我和小劉手中的契丹武士刀不知是用什麼金屬所製成,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竟然僅僅在十多秒內,被屍衛啃去大半,而胖子一條手臂差一點就此沒了,想到這裡,我頓時大悟道:“原來這三個摸金校尉並非是想用炸藥炸門逃跑,而是想用炸藥和裡面的屍衛同歸於盡。”
我以爲我的這次推斷絕對不會再錯,卻不想胖子喘着大口粗氣,說道:“錯,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這三名摸金校尉並非是纔出道的菜鳥,他們心裡應該很清楚,別說的普通的炸藥,就算換成TNT炸藥,也未必能夠傷及屍衛一根毫毛,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爲的就是將這陵墓給炸燬,以阻止屍衛出來害人。”
我哈哈一笑,道:“胖子,雖然在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可是你別忘了,我是一名刑警,說起這推理,只怕我可以做你的師傅,這屍衛被這扇門關着,根本就無法出來,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要將整座陵墓給炸了?”
胖子冷笑一聲,道:“不錯,有這扇門,屍衛是出不來,可是不代表外人不能進去,所以他們三人才這麼做,爲的就是防止後人不知,進入這間墓室。”
我聽完胖子一席話,不由地佩服得五體投地,也爲這三名摸金校尉的大義所動容,很可惜,他們炸藥只將門炸了一個窟窿,自己反而遇害了。可是屍衛明明關在墓室裡,他們又怎麼死的?難道剛纔那腳步聲,是另外的屍衛?想到這裡,我渾身直冒冷汗,低聲道:“胖子,以你的經驗來看,這陵墓裡,會有多少屍衛?”
胖子搖搖頭,道:“這可不好說,屍衛是守衛墓主人的遺體的,墓主人身份地位越高,所製作的屍衛也就越多。”
王嬌吐了吐舌頭,問道:“屍衛是可以做的?”
“差不多吧,屍衛其實也是人,墓主人生前就會挑選出合格的人,然後讓其服劇毒而死,死後又將其屍體放進一種秘製的藥水裡浸泡,使其外表堅如鐵鑄,然後再用古老的秘法,使其靈魂付於墓主人遺體之上,所以屍衛的作用就是保護墓主人的遺體,說白了,就是保護他們的靈魂。因爲他們沒有思想,只有他們的靈魂,纔是他們保護的東西。古代人就是利用屍衛的這種特性,讓其守護墓主人的遺體。”
“既然這麼說,只要找到墓主人的遺體,那麼對付屍衛就簡單了?”
胖子點了點,道:“話是不錯,可是越接近墓主人的遺體,我們也就越危險。”說到這裡,頓了頓,側耳傾聽了一番,又道:“似乎那甬道里的腳步聲又近了,看來應該是屍衛無疑。”
王嬌急道:“那咱們怎麼辦?這墓室的門又不能夠打開,甬道里又有一隻屍衛堵住了咱們的退路,咱們現在是近退兩難啊,胖子,你快想想辦法吧。”說着,王嬌拽住胖子的肥手,使勁搖晃着,我汗了一個,這個王嬌,怎麼這麼朝三暮四,剛纔還對我撒嬌,現在見胖子是最有希望救我們的人,陣營立馬一轉,投奔胖子去了。
我忙道:“我有一種感覺,這附近一定有別的入口。大家找找看。”
小劉有些絕望了,道:“這裡是甬道的盡頭了,周圍的情形咱們又反覆看了幾遍了,哪裡有入口?如果有,那這三名摸金校尉又何苦用炸藥去炸門呢?”
我大腦靈光一現,道:“小劉,剛纔你說什麼?”
小劉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我說什麼了?”
“你剛纔說的那句話,再重複一遍。”
“我說這裡是甬道的盡頭了。”
“不是這句,是後面的那句。”
“後面的那句?……哦,這三名摸金校尉又何苦用炸藥去炸門。”
我雙手一拍,喜道:“不錯,就是門。開啓其他入口的機括應該就是這扇門。”
王嬌小手一伸,摸着我的額頭:“陸警官,你是不是瘋了,這門可是關着屍衛啊,要是把門打開,那屍衛豈不是……”說着,斜眼瞥了一下那柄被屍衛啃去一半的契丹武士刀,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
我沉吟道:“俗話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最安全。這陵墓主人料想沒有人敢將這門弄開,所以纔將這門設成了機括。”說着,我側耳細細聽了一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當下又道:“左右不過一死,甬道里的屍衛越來越近了,咱們不如就搏上搏,小劉,怕死不是**員,幹吧。”
小劉聽我說的有道理,當下一咬牙:“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就聽陸警官的,還有一線生機。”說着,拿起他手中的那柄契丹武士刀,奮力往門邊上一插,只聽“嗤”的一聲輕響,這柄契丹武士刀當真削鐵如泥,整個刀身都已經插進門裡,直沒刀柄。
我哈哈一笑:“小劉,用不着這麼麻煩。這門的外表是銅皮,裡面卻是木頭,這銅皮裸露在外,表面早已生了厚厚的銅綠,腐朽不堪,只需要將銅皮剝下來,木門還難得倒我們嗎?”
小劉依言而做,將銅皮撬離木門,用手拉住,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下一扯,“唰”的一聲響,整張銅皮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剝離了木門,露出一大片黑色,小劉大喜,直叫道:“沒有了銅皮包着的木門,要弄開太簡單不過了,我數三聲,大家一齊用腳踹。一……二……”
“等等——”我一把拉住小劉,卻不想小劉動作很快,一腳下去,門沒有倒,卻只聽見“咔嚓”一聲,小劉一隻腳陷進了木門裡。原來這木門並非實木所造,而是一箇中空夾層,兩面極薄,加上年代已久,經不起小劉這一腳踹上去,頓時小劉的腳便陷進門裡。
我擔心在門後面的屍衛攻擊小劉的腳,想到那屍衛的厲害之處,我頓時替小劉捏了一把汗,生怕小劉的腳就此沒了,當下不假思索,雙手抱住小劉往後拖,想要將他的腳從門裡拔出來,卻不想小劉痛苦地叫了一聲,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以爲小劉的腳被屍衛攻擊了,卻不想小劉痛苦地大叫:“媽的,什麼東西粘在我的腳上?”
我急忙用手錶上的照明燈光的光亮往小劉的腳上一照,我的天哪,這些是什麼東西?
小劉的腳上,粘滿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小蟲,這些小蟲大小約有螞蟻大,但卻長着一對翅膀,看上去又像是蚊子,但這些小蟲的行動非常迅速,交錯地在小劉的腳上爬動着,一層疊着一層,自小劉膝蓋至腳踝之間的小腿上,爬着數以萬計的蟲子,小劉這樣如鐵人般的漢子,也不住地痛苦呻吟着,很顯然這些不知名的昆蟲,在噬咬着小劉的腳,但是很奇怪的是,大多數昆蟲都有向光性,而這些小蟲卻似乎很怕光亮,我手錶上照明光亮射到哪裡,這些小蟲就會往旁邊的黑暗處躲避,小蟲一讓開,便露出了小劉小腳上的皮膚。此時小劉的腿上皮膚似乎被幾千根針扎過一樣,密密麻麻地全是血色紅點,這些小紅點還不住地往外流着液體和血的混合物,我大吃一驚,急忙着胖子和王嬌攔在身後,忙吩咐胖子將他身上所有的蠟燭都點上。
所有的蠟燭都點上後,王嬌和胖子急忙拿着蠟燭圍在我們周圍,而小劉腿上那些不知名的小蟲子,因爲光亮的關係,全都一鬨而散,又重新飛回到木門夾層裡。我急忙站起身來,用照明燈往夾層裡一照,頓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在木門夾層裡,全都是這樣的小蟲,數以萬億計的小蟲全都在夾層裡爬動着,看得人心裡直噁心,全身的骨頭髮酥,手錶上的光亮照在哪裡,這些小蟲就會往旁邊黑暗處拼命擁擠,看來我的推斷是正確的,這些小蟲確實很怕光亮。
小劉坐在地上呻吟着,被小蟲啃噬過的腿一動也不動,皮膚上的那些小紅點兒似乎仍在不停地往外滲着血水,最嚴重的地方,小劉的皮膚就像是脫了水的皮,緊緊貼在了他的骨頭上。
我背上直冒冷汗:“媽的,這些蟲子是什麼?它們好像在吸噬小劉腿上的血液,像蚊子一樣,卻又比蚊子厲害多了。”
王嬌是醫生,見小劉腿上的皮膚仍在不停地往外滲着血水,血水在皮膚上形成了一個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小血珠。她急忙伸出手指在小劉的腿上按了按,問道:“有什麼感覺?”
小劉一張臉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蒼白無力,他搖了搖頭,嘴裡吸着氣:“整條腿麻癢難當,卻不疼痛。”
王嬌臉上又是一白,顫聲道:“從小劉腿上的感覺可以推斷,這些蟲子不僅僅在吸食小劉的血液和體液,還往小劉的皮膚裡吐出一種毒素,這種毒素不僅僅有麻醉的功效,還能讓小劉的血液不會凝固。”說着,王嬌一雙妙目望着我,顫聲道:“陸警官,若非你反應快,再遲上幾秒種,小劉這條腿算是保不住了。”
胖子伸手在小劉腿上摸索了一陣,突然他失聲道:“你們看,這是什麼?”說着,將手擡了起來。
在胖子手指間,是一縷白色絲線,這些絲線的質地、形狀、粗細和韌性,和我們在土城裡所發現的那個奇怪的繭的絲線一模一樣,我和王嬌面面相覷,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那繭裡會躺着一具士兵的乾屍了。
繭的秘密算是揭開了,可是我們又怎麼能逃出這厄運呢?屍衛的威脅依就存在着,然而,此時屍衛的可怕已經對我們沒什麼震憾力了,而這些致命的小蟲,纔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因爲我們點燃的蠟燭越來越短,當這些蠟燭燃燼熄滅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而這些夾層裡的小蟲,便會傾巢而出,用不了三分鐘,在這陵墓甬道的盡頭處,就會多出四個繭,繭裡包裹的乾屍,就是我們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