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盟軍呢,反攻緬甸的計劃一拖再拖,中美英三國各有打算,雖是盟軍,卻也不是鐵板一塊。三股力量沒有扭成一股繩。現在談對日作戰的戰績的確有些可笑。誰戰績好可以上正面戰場跟日本兵比劃比劃,這不是氣話也不是笑話,是血淋淋的現實,沒有誰在日軍面前敢言必勝。
不得不說吉姆的話很傷士氣,但又是實話,讓人沒法反駁。梅里爾的面色很不好,用異樣的眼神盯着吉姆,心說我的中校先生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爲什麼一直跟我們唱對臺戲。哈德森和柏諾特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礙於面子沒有像梅里爾表現的那麼明顯罷了。
“吉姆先生,我想我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代書箱站起來對吉姆說道。
吉姆擡起頭看着代書箱,雙眼放出兩道精光,“尊敬的代書箱先生,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代書箱不慌不忙從衣兜裡掏出兩張紙,在手上抖了抖,“吉姆先生,這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唰,所有的目光都對準代書箱,無一例外驚訝無比,誰都能看出來,他手上的紙跟吉姆手上的秘密文件一模一樣。天啊,發生了什麼,文件是中國人找到的嗎?!很多人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在一箇中國人身上,這不符合常理啊!
吉姆顧不上所謂的身份,徑直從臺上走下來,直奔代書箱。他接過代書箱手上的兩張紙,仔仔細細地打量,看得出他的手在顫抖。
“代書箱先生,你是怎麼得到的?”吉姆忍住激動的心情,問道。
代書箱把得到兩份文件的經過講述一遍,包括鄭重地把美軍士兵屍體掩埋等等。說的很詳細。最後拿出一個皮夾子,鄭重地交給吉姆。後者接過皮夾,看着裡面熟悉的照片,眼淚滴滴答答淌落。那是夥伴的家庭照,多麼溫馨,曾幾何時他還在夥伴的家裡去做客,如今一切都成了回憶,那麼溫馨的照片竟成了同伴的遺照。
“謝謝你代書箱先生,我和我的夥伴會永遠記住你,願上帝與你同在。”吉姆深情地對代書箱說道,聲音哽咽,心情處在極度激動中。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盟軍。”代書箱把盟軍兩個字說的很重,說給吉姆的同時也是在給別人聽。
吉姆把三份文件合在一起,拼成了整張紙的四分之三,美中不足的是還有一份文件遺失。還好最爲關鍵的部分都已找到,日軍就是得到剩下的四分之一也沒有實際意義。
“吾這裡還肉一張,你看看似不。”宋大舌頭突然站起來對吉姆說道,關鍵時刻舌頭又開始大了。本來老宋就想着把東西上交,可是隨着會議的深入他越來越有氣,乾脆把東西扣在自己手裡。代書箱也是同樣的心思,原本想着第一時間上交,後來漸漸變了主意,人家沒把他當回事,他沒必要再去做什麼。
吉姆把宋大舌頭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四張紙拼在一起,跟一般的報紙大小差不多,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符。這下完美了,文件失而復得,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就連主席臺的幾個人也不禁動容,他們那種身份的人,或多或少了解些關於文件的事情。的確關係到一場戰役的成敗。
吉姆情緒激動,抖着文件對全場說道:“這份文件抵得上一個師。軍官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譁……全場譁然,知道文件很重要,但是沒想到這麼重要,抵得上一個師是什麼概念,不少人開始想象。沒有人懷疑吉姆的話,人家的位置在那擺着,說出的話不容置疑。
“我認爲軍官應該記一等功,你們說呢?”吉姆看向主席臺上的幾個人。
柏諾特和梅里爾面面相覷,沒有表態,安德森更彷彿置身事外。顯然都對吉姆的建議持保留態度,給代書箱和宋大舌頭記一等功,那之前頒發的獎狀怎麼算,不等於打自己臉嗎。作爲高級將領,他們不會幹那種傻事。他們可以給吉姆面子,但若是毀掉自己的面子去成全吉姆,還是做不到。
現場有些壓抑,吉姆還沒有退步的意思,主席臺上的人也沒有妥協的意思,氣氛很僵。
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詹姆斯。他也是一等功,不過跟代書箱的戰績比起來似乎差了一大截。此時的詹姆斯臉上發燙,自己都過意不去,戰績上的差距不用別人提醒,自己都覺得天壤之別。更要命的是剛纔他還在主席臺上誇誇其談,自己把自己吹上了天,現在看來更像一個笑話。
索瑞斯表情也不自然,真希望會議快點結束,要不然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吉姆見主席臺上的人不表態,情緒愈發激動,不過軍人的素養使他把火氣壓了下去。這種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對方仍然不表態,他甚至想把事情搞大。
這時候臺上的孫立人表態了:一等功不一等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文件找到了。再說當事人沒把文件及時上交,評價戰績的時候自然算不進去。現在追加一等功也不現實,這件事還是交給新38師內部處理,肯定會給立功的戰士一個滿意的交待,不寒了將士們的心。
這番表態等於給雙方解圍。主席臺上的人巴不得事情快點過去,自然支持這個建議。吉姆暗氣暗憋,暫時忍了,他看都不看主席臺上的人,轉身離去。臺上的每一個人都高高在上,沒有誰敢無視他們,吉姆就敢,人家這麼做自然有人家的底氣和資本。
會議在很微妙的氣氛下散去。劉放吾拍拍代書箱和宋大舌頭的肩膀,示意幹得漂亮。大家順着人流往外走。代書箱不住回頭看着主席臺,發現瑞娜正在跟安德森交談,沒有特別注意臺下的人。老代有些失落,過了這麼久,她把自己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