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書箱從團長辦公室出來,唐中成正在外面等着,衝代書箱伸出大拇指,顯然他大概知道屋裡的事情。老代告別唐警衛直接返回駐地,一路上心情愉悅,感覺天很藍、很朗、很通透,整個世界都變得生動起來。
龔大牛等人看到“遠征英雄”四個大字的時候,頓時歡呼雀躍,那麼多辛苦都值了!這面錦旗就是他們的命,被代書箱好好保存了起來。
後面的幾天是代書箱最爲忙碌的日子,一方面要抓緊訓練,另一方面還要組建新的連隊,挑選新兵,編制人員等等。他把挑選新兵的任務交給了孔昭強,老孔看人很毒,能看出什麼樣的人最堪大用。
孔昭強用了三天時間才把新兵挑選完畢,列好隊讓代書箱檢查。
代書箱在挑選出的新兵當中走了幾圈,感覺很不錯,新兵們個個生龍活虎,透出一股年輕人的朝氣。在家裡還都是娃子,此時變成了一身戎裝的戰士。代書箱深入瞭解之後更是大吃一驚,這些娃子們多數都是中等學堂以上文化,有的則更高,從高等學堂出來的也屢見不鮮。不得不佩服老孔的眼光,難爲他怎麼挑選出來的。這樣的士兵一旦訓練出來,個個都是當班長的料,甚至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
“老孔,幹得漂亮。”代書箱讚美一句。
孔昭強一臉壞笑:“爲了這些新兵娃,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挑兵的沒一個是傻子,好兵誰不想要,費了很大力氣才奪過來的。”
代書箱直搖腦袋,什麼人幹什麼事兒,跟兄弟部隊爭利益這種事就得孔昭強去幹。
老孔有些不愛聽,“我說老代,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什麼叫跟兄弟部隊爭利益?這些娃跟着別人打仗,還不都得打廢了。還是咱們來好好調教,弄好了還能培養出幾個團長、師長什麼的。”
代書箱讓他趕緊打住,還培養高級幹部,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長”。一個問題開始在代書箱心裡醞釀,連隊兵源有了,下面就是人事安排了,排長、班長什麼的都需要安排。這是一個連隊的骨架,必須要慎之又慎。
很快代書箱做出決定:原來的三個班長升任排長,董學升任1排排長,陸樹庭任2排排長,龔大牛任3排排長。小猴子和孔昭強分別任2排和3排的副排長。至於各排的班長人選,排長自行安排。據說上面還要派來一位副連長輔佐代書箱,相關的人事安排老代還要跟新來的副連長討論,不過只是個程序問題而已,新來的那位估計不會跟老代的意見相左。
最高興的還是龔大牛,咧着嘴一個勁兒傻笑,“嘿嘿,真好。老陸,你也算官復原職了,咱捨死忘生的拼命沒有白費。”他跟陸樹庭說道。陸樹庭冷着臉沒理他。老龔感覺很沒趣,又跟代書箱說話:“嘿嘿嘿,代連長你也不錯,也官復原職了。以後可以堂堂正正的叫你連長。”
“老龔,你能不能正經點,好歹也是個幹部了。”孔昭強在一旁數落他。
龔大牛恍然大悟,可不是咋滴,自己也是幹部了!他趕緊繃起臉,腰板拔得筆直。
代書箱一本正經地對龔大牛說道:“老龔,咱現在大小也是幹部了,不能再耍牛脾氣。機槍手的角色你就不要親自擔任了,培養幾個好手,交給下面的人。誰見過排長親自扛機槍的?”
原來中國駐印軍部隊裡每個班都配備一挺機槍,有專門的機槍手。龔大牛嫌別人不行,自己親自擔任3班的機槍手。如今代書箱把這個問題提出來,讓龔大牛注意。他現在是排長了,總不能還擔任機槍手吧,傳出去讓別人笑話。
龔大牛聽說讓他放棄機槍,臉上老大的不痛快。誰說排長不能擔任機槍手?
代書箱說你想擔任機槍手也好辦,排長不要當了,專心做你的機槍手吧。
龔大牛聞聽頓時蔫下去,不再提機槍手的事。
代書箱指着牆上的錦旗,“遠征英雄”四個大字格外醒目。“這是劉團長贈給咱們的榮譽,是一種肯定,更是一種信任。今後我們每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對得起這四個字!”老代擲地有聲,傳達出一種信念。
衆人一陣沉默,雖然沒有表態,但是堅毅的眼神已說明一切。唯獨董學升在抽泣,那麼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掉下眼淚。在場的人除了龔大牛數他最激動,身在這麼一個團隊使他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動力和暖流。跟着這樣的團隊幹事,彷彿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原來他還只是一個班長,纔跟着代書箱混了多長時間,搖身一變成了排長!只有他自己知道,從班長熬到排長這一步有多麼艱難,絕大多數人直到戰死也沒有機會。而他竟然做到了!董學升不傻,知道這種事不能歸結於運氣,關鍵在於跟對了人。跟着代連長,從心裡有一種踏實感。
人事安排已畢,各排排長開始訓練自己的戰士,都是新兵,需要從最基礎的東西學起。好在有美國教官集中授課,訓練質量還是有保證。另外代書箱還加上了一些自己總結出來的東西,都是入緬作戰以來用生命總結出來的經驗,關鍵時刻或許用得上。
數日後副連長到來,此人姓霍,叫霍二國。畢業於德國正規軍事院校,有極高的軍事理論基礎。剛剛從國內飛來,劉團長把他安排在了代書箱的尖刀連。
霍二國軍裝筆挺一塵不染,表情嚴肅不苟言笑,有一副長官的架勢。代書箱專門開了班長以上的會議,讓霍二國跟這些人認識認識。
霍二國掃視一眼衆人,問在場的人有沒有正規軍事院校畢業的。代書箱如實回答,說這些人有的連字都不認識,談什麼軍事院校。
霍二國面露不屑,“不認識字還能當排長?他們憑什麼?”
這話很傷人,話中帶刺,明顯瞧不起人。代書箱很不高興,不過礙於面子還是耐心解釋:“他們是不認字,但是有豐富的作戰經驗,每一個都經歷過大小數十戰,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怎麼,沒有資格當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