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笑道:“上次我問王楨,他說像你們這個年紀喝的藥酒,可以買點上好的靈芝回來泡,喝了對身體不錯。”
“他說的肯定沒錯,你幫我買兩斤上好的靈芝回來,啥時候叔跟你一起回去請王醫生幫忙泡一罈酒給老二送去。”
“我家裡就有,你啥時候要說一聲就是。”
“我初九回去殺過年豬,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寧安請小王醫生幫忙。”
“好!”周懷安笑着點頭,“徐叔,我家也初九殺豬,我哥和一丁家也是,那天到底去哪家吃殺豬飯喲?”
徐書記也樂了,“大夥兒都一天殺,只有過年一起聚聚了。”
這時老苟走了過來,“老徐,全都裝好了。”
“麻煩了哈!”徐書記笑着給三人發了香菸,把單子給了周懷安,“老幺,一共一百七十五筐。”
“好嘞!”周懷安在出貨的帳薄上籤了字,“徐叔,我先去桐林大田叔那,看樣子那邊的貨,今天又裝不完了。”
徐書記指着揹着背篼朝院子裡走的村民,“今天看樣子又能收不少,你讓一丁明天早點來,多跑一趟把貨全都拉回去。”
“好嘞!”周懷安到了周大田的收購點,只裝了一百二十五筐塊菌就走了,就這樣載重量已經超了一噸。
到家已經是五點了,等卸貨的時候,他忙着把油加滿,周母忙給他煮了一碗麪端過來。
“你去跟老三說一聲,五頭豬賣了一千一,我定了六頭豬崽,今年的豬崽漲到兩塊多一斤了。”
“要得!”周懷安忽然想起徐書記買到假藥的事,“媽,三嫂和三哥幹架,不會也買假藥了吧?”
“哪來的假藥?你咋曉得?”
“徐叔……你看他那麼精明的人都上當了,我三嫂那麼貪財……”
“我的媽!”周母聽後想起李秋月上次就說老幺能幹,忙時閒時都掙錢,“那傢伙還真說不準,你去了好好問問,千萬別又被騙了。”
周懷安見她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忙寬她的心,“我就是猜猜,你別擔心哈!”
“換成是你大嫂和二嫂,我一點都不擔心,秋月那性子死要錢,加上又多買了兩塊地皮,說不準啊!”
周懷安撇嘴,“這樣的話我希望騙子多騙點,只有肉痛了纔不會上當。”
“那是錢誒!”周母說這好像已經看到李秋月被騙。
“你放心,有三哥在不會的!”周懷安唏哩呼嚕把面吃完,指着桌上的酒罈子,“我請王楨幫忙泡的靈芝酒,你記得拿去放酒窖裡,泡好了你們晚上喝。”
周母聽後扭頭果然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看到一個好看的不行的青瓷罈子,急的拍打了他一下,“哎喲喂!你這敗家子,幾十塊一斤的靈芝你也捨得拿來泡酒?”
周懷安揉揉被她打痛了的胳膊,嬉皮笑臉道:“你老真是的,幾十塊一斤的靈芝算啥!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你們把身體養得棒棒的,多幫我們幹幾年,再多的錢都賺回來了。”
“老孃懶得理你!”周母心裡既歡喜又心疼,進屋摸摸桌上的罈子,“敗家子喲!你弄個這麼好看的罈子做啥?你拿土陶罈子泡不也一樣啊?”
周懷安見她心疼的樣子,心裡酸溜溜的,“媽,你就別心疼了,酒是爲東哥給的,罈子是王楨送的,酒也是他泡的!”
周母剜了他一眼,“他們給的不也是錢買的,你咋好意思白拿人家的東西?”
“王楨說你灌的香腸、炸的油底肉好吃,你多做點我給他送去,把禮還了。”
“要得,要得!”周母把他送到院外,“去了好好問問你三哥,跟他說,正月忌頭,臘月忌尾,住別人家不要吵吵鬧鬧的惹人笑話。”
“曉得了,你回吧!”周懷安爬上駕駛室,“讓春燕早點睡,你看她都有黑眼圈了。”
周母點了點頭,“去吧,我有數了。”
周懷安開着拖拉機出了村,還沒到三岔路就下起了毛毛雨,“臥槽~這天氣預報該準的時候不準,不該準的時候又準的要命!”
……
周懷山這會兒正站在院門口往路上張望,看着黑黢黢的道路,“都八點了,咋還沒到啊,今晚不來拉貨,明天沒錢了啊!”
“該來就來了,你再望着也沒用!”李秋月從竈房出來沒好氣的說道。 周懷山關上院門,走到階檐上,指着她說道:“你少在那給我陰陽怪氣的,初九我把你收的桑黃拿回去給老幺看,要是被騙了的話,老子才找你算賬。”
“我又不是沒見過桑黃,咋會認錯!”李秋月斜眼看着他,“那天媽不是說了,老幺都是一百來塊一斤收的桑黃,拿去王醫生家還不止一百塊呢!
我收的才五十一斤,品質一看就是上等貨,到時候拿到王醫生家,倒手一賣家裡買地皮的錢就賺回來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周懷山想到大房那兩百塊,氣就不打一處來,“大房那還有名額沒兌換呢!你咋不去兌啊?”
李秋月聽後臉都氣青了,“周懷山,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才兩百塊,你用得着每次吵架就提一次麼?”
周懷山譏諷道:“爲啥不能提?上次你不也和現在一樣,自以爲聰明,偷偷去大房買名額,想着發一筆橫財,到最後虧了兩百塊,結果連個水響都沒聽到。”
李秋月氣得指着他,“周懷山你……”
“媽~老漢兒~”周小茹站到兩人中間吼了一嗓子,“你們煩不煩啊?天天吵,你們不累我都聽累了,等會兒一丁叔來了,我就帶着小琳一起回去跟我奶過。”
李秋月看着站在兩人中間的周小茹愣了一下後,拍了她一下,“沒良心的死丫頭,別人家的兒女都幫自己媽說話,你從來不幫老孃。”
“你打她做啥?”周懷山拉過周小茹,“你又沒做對,她爲啥要幫你?”
李秋月氣道:“我曉得,你們都是姓周的,就我一個外人!”
“媽,你少說兩句!”周小茹扭頭看着周懷山,“老漢兒你也不對,你看大爸和二爸還有幺爸從來就不跟大娘、二孃還有幺嬸吵架,就你們經常吵!”
“連我也教訓……”周懷山原本以爲小棉襖是站在他一邊的,沒想到今天這小棉襖有點漏風。
周小茹理直氣壯的說:“老師說做錯了就要改,只有認識到錯誤,以後纔會進步!”
周懷山樂道:“喲~我家小茹不愧是考一百分的,就是比老漢兒會說!”
“老漢兒,你們天天吵真的好煩的!”周小茹說罷拉了周小琳一下就朝屋裡走,“小妹,我們回家找爺奶去,讓他們在這吵。”
周小琳跑過去牽着她的手,“姐,我早就想回去找我奶了,我想老祖、小九兒、幺爸、幺嬸……”
周懷山忙跟了進去,“幺幺,先別忙哈!初九老漢兒也要回去,等兩天我帶你們一起走。”
“那你們這兩天不準吵架!”周小茹看着他,“我奶說了的,要是你們在這吵架,我回去告訴她,看她咋收拾你們!”
“唉!”周懷山嘆了口氣,“老漢兒一天天累死了,我也不想吵架,是你媽不爭氣,瞞着我買那些東西回來,我纔跟她吵的。”
“唉!”周小琳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臉,嘆了口氣,“我媽喜歡錢,喜歡弟弟,不喜歡我們。”
站在外面的李秋月聽後呆愣當場,忽然不敢進去面對父女三個,抱着周小龍轉身就朝竈房走,坐在竈膛前看着裡面的火苗喃喃道:
“是誰教她說這些的?我對她們還不好嗎?喜歡錢又有啥錯,人生在世做啥不要錢?沒錢拿啥來買地皮?沒弟弟以後嫁出去受欺負,哪個來幫你說話?”
“砰砰、砰砰”外面響起了拍門聲,還有周懷安的喊聲,“三哥,開門!”
“來了!來了!”周懷山跑了出去,掏出鑰匙開鎖拉開門閂,“老幺,你咋來了?”
周懷安看了看他身後,小聲問道:“三嫂呢?你們又幹架啦?”
周懷山點了點頭,“你咋曉得的?一丁看出來啦?”
“小茹跟他說的,說你們還打起來了。”周懷安一臉不贊同的看着他,“有啥事好好說,你們這樣嚇着孩子咋辦?”
“氣得受不了,就打了她一下,她放下小龍就跟我對着幹,又喊又叫的把孩子吵醒了。”周懷山說着也覺得有些不像話,“人小鬼大的小丫頭,今天還說我們……”
“你看看,連孩子都說你們不對!”周懷安皺眉道,“到底爲啥?不會是你和哪個女的勾搭……”
“屁話!”周懷山捶了他一下,“我是那種人麼,是這麼回事,前幾天有個賣塊菌的婦人,說她家撿了……”
周懷山話還沒說完,李秋月就抱着孩子在階檐上喊:“老幺,你來得正好,我收了點桑黃,麻煩你幫我看看。”
周懷安皺眉看着兩人,“你們收桑黃?”
周懷山點頭,“對,就是她瞞着我收了桑黃,我們才爲這個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