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醒醒!醒醒啊將軍!”
戰場上幾名士兵圍着一人,這人身穿一身低級將領的裙甲,這時昏迷不醒,幾名士兵急的圍住他連聲呼喚,不遠處出現了一股洪流,捲起了滔天的塵土,那是韃子的騎兵到了。
士兵們心裡大急,幾人將地上的將軍擡起來,跟着敗兵們往後逃跑起來。
這一段本來是丘陵地帶,路不甚平,士兵們一路跑的急,那將軍被衆人擡着,一路上的顛簸竟將他顛醒了,他一醒過來,就見到傍邊無數的士兵們衣衫不整,丟盔棄甲,惶惶逃命,他微微錯愕,尋思道:我剛剛不是還在大街上嗎?也不知道那個缺德的傢伙,那麼重的下水道的井蓋也能偷,害的老子一不小心掉進坑裡,這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不過這羣士兵是什麼梗?難道是在拍戲?嗯····有點像,這衣服,這規模、這表情、嘖嘖,這鎧甲,好像是真的,人數還這麼多,不得了,這可是大製作啊,那幾個士兵臉上還有血跡,神情又是那樣的驚恐,這導演不錯,細節不錯,這些羣衆演員也真有夠拼,看來盒飯一定是沒少領!等等!我在這裡幹什麼?
他一驚,想要起身看一下攝製組在哪裡,自己好去問問情況,那幾名士兵也不知道這“將軍”已經醒過來了,毫無防備之下幾人都沒抓牢,這人一下子摔了下來,發出一聲悶哼!
幾名士兵大吃一驚,連忙將他扶起,士兵都欣喜不已,紛紛說道:“將軍,你醒了!”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大軍都潰敗了,萬將軍他陣亡了,將軍你說句話吧!”
“將軍我們先跑吧,韃子就在後面追上來了!”
這人本來就摔得七葷八素,被這幾人一吵,更是腦袋都大了,心想難道這也是套路,連我摔倒都在劇本里面,還是這幾個傢伙的隨機應變能力太強?
幾名士兵見問他半天他卻沒有反應,這時敵兵追的越發近了,怕他是還未徹底清醒,於是又將他擡起,再次開始逃跑。他們卻不知道,這人已經不是他們之前的那個將軍了。
這人名叫項玉,他這時還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穿越了,只當這時在拍電影,這時這些士兵要擡着他走,他還以爲這時劇本里面設定好的,當下也不說話,由着這幾人將自己扛着跑,他在四處觀望,一心要找出攝製組和導演們的所在,這時他們已經來到一片山腳下了,這裡有一片稍大的空地,他卻並沒有看到那些要找的人,周圍還是源源不斷有混亂的士兵跑過,這些士兵們的臉上都帶着驚恐之色,項玉心裡稍稍一遲疑,難道是我穿越了?這些都不是在演戲?
正當項玉心裡佈滿疑慮的時候,身後漸漸傳來一陣嘶鳴聲,他回頭一看,只見身後出現一條黑色的洪流,這是一支騎兵,項玉判斷不出來這騎兵的數量大概有多少,只不過這騎兵的聲勢實在是太震人心魄了,好似一堵黑色的巨浪,將落在後面的幾十名士兵席捲一空,馬上的騎手揮舞着利刃將他們砍翻在地,幾人的頭顱甚至被一刀砍飛,從脖頸裡面噴出了細長的血流。
項玉全身一震,這絕對不是在拍戲,這場面太真實了,不可能是假的。項玉嚇得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回頭望了一眼,那些騎兵距離他們更加近了。項玉彷彿看到了無數的騎手揮着馬刀想自己脖子上面砍過來。
他嚇得大喊一聲,幾名士兵也跟着吃了一驚,被他掙脫了,又一次摔在地上。
這一次不等士兵們上去攙扶,項玉自己立馬跳起來,飛也似的向山上跑去了,幾名士兵連忙跟着上了山。
這裡本是江南一帶,水網衆多,山多林深,那些正在逃命的士兵顯然知道上了山跑進樹林裡面去,就不會那麼輕易的被騎兵追上了。
項玉和那幾名士兵一連翻了四五座山,身後的騎兵並沒有追進來,衆人這纔鬆下一口氣,畢竟自己這邊是兩條腿跑,別人是四條腿跑,能逃得性命實在是大大的不易。
幾名士兵圍坐在項玉的身邊,一人說道:“項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要去找國姓爺?”
項玉心想:原來我在這裡還是姓項啊,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另一名士兵說道:“國姓爺他們多半是從海路回了廈門了,我們走的是陸路,多半是追不上他們的。”
項玉看了這名士兵一眼,見他的衣甲明顯不同於其他幾人,應該不是普通士兵,於是問道:“那我們怎麼才能追上國姓爺他們?”
他之前見了那些追兵的裝扮,加上眼前這些士兵的盔甲,再加上他們口中的國姓爺,心裡大概推算出了自己現在所在的朝代了,應該是滿清入關之後的幾年時間,這位國姓爺應該是被隆武帝賜姓的鄭成功了,只是不知道這時的具體年代,看着這些敗兵的潰退路線是向南的,應該是之前在北邊作戰的,那麼應該是鄭成功之前北伐過。項玉對於中國古代史看的比較多,大概能推算出現在應該是鄭成功北伐南京之後的時間了,之前那幾名士兵還說萬將軍陣亡了,這萬將軍應該是鄭成功的大將萬禮了,這萬禮在鄭家軍裡面被稱爲“五虎將”,卻在進攻南京的鏖戰之中陣亡,所以這一年是清朝順治第十六年,也就是大約在1659年。
“國姓爺他們坐船南下,沿着海路走,這時只怕是已經過了福州府了,我們還在金華府,要追上他們的大船隻怕是不行了,我們這時只能走陸路,要穿過溫州府進入福州府就算基本擺脫韃子的追兵了。”這人給出了一條道路,也說出了衆人現在所處的位置,看來確實是知道一些事情。
“我們也到海邊去尋了一條船,那樣豈不是也可以走海路追上國姓爺的大軍麼?”一名士兵疑惑道。
走陸路既危險又耗時,且浙江福建這一代的山多林密,衆人要徒步跑到福建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衣甲不一般的那士兵搖搖頭:“國姓爺他們想來也是退的匆忙,加上船隊在長江口那一帶觸礁損毀的甚多,這一路南下,只怕是沿海一帶的大小船隻都會被徵用了,我們即使去了也尋不到好船,勉強找到幾艘小船也不能出海,那還是沒用的,再說了,大家有誰會操船麼?”
衆人被他一問,皆盡沉默,心想他說的倒是不錯。
這時後面有人大喊:“韃子追上來了,韃子進山了!”接着便有傳來了幾聲慘叫,顯然是有幾人遭了不測。
衆士兵皆起身還要再跑,項玉一把抓住剛剛的那名士兵,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士兵急着逃跑,不知道他爲何這樣問,自己在將軍麾下好說也有快一年了,不至於會不知道自己的姓名的。這時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說道:“將軍,卑職張聰啊,將軍您怎麼了,韃子攻上來了,我們快逃吧。”說完便欲拉着項玉跟他一起逃跑,項玉心裡對着人印象不錯,逃命的時候還不忘記自己。
他又問道:“那我又是誰?”
這下那名士兵更加奇怪了,天底下還有要向別人問自己是誰的人麼?八成是要聽別人說一番好話,他心裡一陣無語,現下正是逃命的時候,自家將軍這是怎麼了?
“將軍,您姓項,單名一個玉字,字子才,是萬都督麾下千戶啊,卑職們都是您的士兵,眼下韃子追上來了,項將軍,咱們還是先逃了再說吧!”
項玉心頭一鬆,知道了自己的姓名官職,這下可好多了,他們這時正在山坡的南面,處於半山腰之中,清兵還在北邊,這時應該還在上山,士兵們從上往下,速度要快上許多,只是這裡到處都是連綿不絕的山脈,跑了一座眼前還有另一座山,衆人都是一路潰敗至此,漸漸便有力竭者被身後的清兵追上,結果可想而知。
項玉跟着張聰一直向南跑,衆人一口氣又翻過了四五座山頭,這才停下來休息片刻,實在是跑不動了,項玉也是累的大氣直喘,也不知道清兵會追到什麼時候,心想一直這樣跑也不是辦法,他掃了一眼周圍的士兵,之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幾人倒是一個沒少,只是一路之上逃到這裡的士兵已經所剩不多了,其他的不是跑散了,便是已經遭了清軍的毒手了。
他指了指對面的那個滿臉稚氣的士兵,問張聰道:“這個士兵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了?”
張聰這時已經不感到奇怪了,心想八成是之前摔得狠了,將軍這時頭昏腦漲記不得事了,於是說道:“將軍,這小子叫做劉陽,今年十六歲了,將軍您別看他年紀不大,這小子可是個練家子,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
劉陽聽見兩人談論起自己,對着項玉爭辯道:“將軍你可別聽張大哥瞎說,我那可不是三腳貓的功夫,我那可是正宗的八荒派的功夫,只是大家都沒聽說過罷了,所以纔不知道咱這功夫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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