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剩餘的四組火炮繼續進行射擊,這道頑強的鐵欄終於沒能支撐太久,被明軍的火炮直接洞穿了好幾個大洞,網門的中間已經全部空了出來,只剩下一個邊框的架子。
解決了外面的這個大障礙之後,明軍的火炮這個時候終於能夠正真威脅到皇城的內城門了,這個時候城內的樑軍士兵們只聽見城外炮聲響個不停,但是他們不敢攀上城牆去一探究竟,因爲之前守軍被明軍炮擊的慘象實在是令人印象太深刻了。
樑軍的鐵門和之前的網狀結構的鐵欄不太一樣,明軍的炮彈打在上面根本就彈不開,因此很快鐵門就從外面開始變形了,門裡面的木質結構已經崩壞了,但是外面的一層鐵皮還兜在上面,但是這樣也沒能維持多久,明軍一輪炮擊下來,樑軍的這道看似堅固的城門就變得形同虛設了。
城門一破,守軍士兵大爲緊張,近兩千名樑軍士兵守在城門後面,準備迎戰進城的明軍,項玉自然也知道城內此時肯定是守備森嚴,還不是派出軍隊進城的時機,先用大炮在轟上一陣,將守軍的陣型打亂再說。
於是明軍又開始了蠻不講理的炮擊,樑軍士兵對此毫無辦法,總不能自己這邊衝出城去主動找明軍決戰吧?這樣的事情昨天江震已經率軍幹過,結果全軍覆滅了。
就在城裡的守軍忙於應對的時候,一直在後面觀戰的馮信去不見了蹤跡,起初士兵們並沒有發覺,直到他們對明軍的進攻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們再一次的看向主將,他們的皇帝,期望他能夠拿出好的辦法的時候,這時才發現那個人竟然不見了。
馮信不見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樑軍中間傳開了,士兵們發現,不只是馮信自己,他身邊的幾名親信將領和皇宮裡面的衛隊也都不見了,樑軍士兵們開始變得恐慌起來,這種恐慌不是對敵人即將要進攻的恐慌,而是一個人失去信你和支撐的那種茫然和無助。
而這時候明軍的炮擊正到了最猛烈的時候,樑軍士兵們的抵抗意志徹底喪失殆盡了,許多士兵開始拋下武器,向皇城裡面逃去,戰場上敗軍中間出現一個逃兵,如果不及時得到阻止的話,很容易就會引起連鎖反應,而這個時候樑軍中間不僅是普通士兵,就連剩下的將領也都毫無戰意,他們對士兵們的逃跑根本無力阻止,於是很快,樑軍部署在皇城東門這邊的士兵便逃之一空,整個皇城裡面都是亂哄哄的士兵,但是皇城裡面只有這一個城門,城內有沒有別的出口,他們根本就逃不出去,絕望和憤怒的士兵們開始對那些在昨天大火中倖存下來的宮殿進行破壞,城內又燃起了大火。
城中出現的變故使得明軍的進攻變得十分順利,幾乎沒遭什麼像樣的抵抗就佔領了城門附近的地方,明軍士兵得以源源不斷的進入城內,樑軍士兵中間有零星的抵抗,但是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想明軍投降,他們之前也是明軍,只不過後來改了稱呼,但是畢竟還是鄭成功帶出來的底子,所以儘管心中忐忑,但是他們還是不得不向明軍投降。
明軍一邊迅速佔領整個皇城的要害位置,一邊接受樑軍的降兵,但是在這些人中樑軍的一些高級將領和馮信已經不在了,這也讓項玉感到有些遺憾,馮信應該是從某個宮殿裡面的暗道逃走的,根據樑軍降兵的說法,跟他一起走的還有他的衛隊,那麼這樣說來他們的人數看起來還比較多,這個暗道應該比較大比較好找。
馮信目前的可能逃跑方向只有兩個,一個是逃到臺東去,那裡還有他的五千軍隊,只不過那些軍隊是在李雲聰的麾下,不一定會服從他的調遣,而且這五千士兵裡面大多數也是新兵,做戰能力並不是很強,指望着靠他們來擊敗明軍顯然是不現實的,這一點在經過了這兩天的戰鬥之後相信馮信自己心裡面也十分明白,所以他選擇第二個逃跑路徑的可能性比較大,這個選擇就是跨過臺灣海峽逃到大陸去,向清朝求援,以眼下的情勢,他手底下的已經沒有什麼牌了,指望着清軍幫他復國的可能性比較小,所以項玉推測馮信等人應該會直接投靠清廷,引來清軍重新打回臺灣島,他自己的充當清軍的嚮導。
但是不管他馮信目前選擇哪一條路,明軍都不能輕易的讓他逃脫,於是項玉立即下令讓明軍在前往臺東的路上通道佈置哨卡,仔細的檢查來往的人員,海上則派出戰船大範圍的巡視,不讓臺灣島上的船隻有機會逃到大陸那邊去。
明軍這個時候已經在開始打掃戰場和清點傷員了,項玉自己也沒有心思待在樑國的皇城裡面,這座皇城這個時候還在燃着大火,明軍士兵正在指揮一些俘虜開始滅火,宮殿燒了就燒了,也沒什麼可惜的,但是宮殿裡面的財物不能就這麼燒了,錢再少也是錢,明軍現在可是很窮的。
這場戰鬥這個時候已經基本上結束了,但是戰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臺南一帶經過接近兩年時間的戰事,這時候的生產建設都受到了很嚴重的破壞,不僅是田地荒廢,就連城中的人口都流失的差不多了。
因此戰事一結束,明軍就安排士兵帶着樑軍俘虜們一起對城中的因爲戰爭所造成的破壞進行清理,城中的百姓起初顯得比較恐慌,以爲明軍會像樑軍之前那樣對他們進行勒索掠奪,後來見明軍軍紀不錯,不僅不拿他們的東西,還幫他們收拾亂局,搬運東西,因此也都十分高興,紛紛拿出家裡的食物茶水招待明軍,如此一來明軍的幹勁就更大了,就連樑軍的俘虜們這個時候也跟着明軍享受了一番這種待遇。
項玉這個時候正在劉陽的帶領下,道城外的幾家農戶家裡去拜訪,之所以要到這幾乎人家去,主要就是因爲之前他們曾送給了明軍一批紅薯,項玉想實地考察一下這些農戶這裡的紅薯的種植規模和技術,以便他能夠在瞭解情況的前提下在整個臺灣推廣這種作物。
這戶人家是在一座山腳下,四處在沒有其他的人家,就這一戶人孤零零的住在這裡,項玉有點好奇,這裡距離東都還有點距離,差不多有三十來里路,不知道這裡的人家爲什麼要將紅薯挑到城裡去送給明軍士兵,難道他們不知道城裡面這個時候在打仗嗎?
屋子裡面住了一隊老夫妻,夫妻兩個膝下無子,之前又被荷蘭人壓迫的比較厲害,於是這才搬到了這深山老林中居住着。
老爺子每個月都會上一次城,將家裡的一些農產品挑到城中去賣了換取一些油鹽米醋之類的生活必需品,但是這一次由於戰爭到來的十分突然,因此他進城之後找到平日裡賣東西的那家商店,卻發現商家已經爲了躲避戰亂跑了,老爺子年紀又大,從家裡走到城中就已經花了大半天,這個時候再在城裡面轉悠了一陣子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他稀裡糊塗的闖進了明軍的營地裡面,幸好遇到的是明軍,要是遇到了是樑軍的話,恐怕他要被當做是明軍的探子抓起來知罪了。
當時老爺子闖進的正是劉陽的營區,劉陽見他年紀又大,身上又挑着擔子,便問他到明軍軍營來的原由,老爺子一頓解釋之後劉陽便派人從軍中取來一些他沒有換到的柴米油鹽,交給了他,老爺子也是一個不肯佔人便宜的人,他自己覺得受之有愧,便將擔子裡面挑的農貨都給了明軍,這纔有了後來李權給項玉送紅薯的事情。
項玉聽後也一陣感嘆,說起來不知道是老人家的運氣好遇到了明軍,還是自己的運氣好遇到了這戶人家。
項玉跟老農一陣攀談,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紅薯是一名荷蘭的傳教士送給他們的,那傳教士說這東西種植簡單,產量也不錯,見他們在深山老林中生活,種植別的作物也不太方便,就讓他們種植這個,老農起初不相信,後來試着種了一季之後發現果然就如同那名荷蘭傳教士所言的,這東西的產量卻是很高,而且對土地的要求並不高,他將紅薯隨意的種在門前屋後的空地和山樑上面,只是經常的幫它們除除草,也不需要特意的澆水和管理,它自己就能長得很好,這可算是大大的減輕了這對夫妻的勞動強度了,所以他們雖然年紀比較大,但是還是能夠在這荒郊野嶺裡面生存下去。
項玉聽完了之後也連連感嘆,這對夫妻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那名荷蘭傳教士手裡的紅薯應該是從東南亞一帶的呂宋或者巴達維亞帶過來的,沒想到帶來臺灣沒有在島內流傳開來卻在這麼一個野外的角落裡面紮下了根。
當然項玉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跟老農攀談這麼簡單,他對老人說向跟他購買他家裡的紅薯,有多少買多少,或者用東西換也行,還說這個時候臺南的戰事已經結束了,未來短時間之內也不太可能發生戰爭了,於是建於這兩個老人搬回城中去居住,畢竟隨着年紀的增大,他們在這荒郊野外生存將變得愈加艱難。
老農同意跟他換東西,但是表示並不願意回到城中去,他們已經習慣了居住在這裡了,城裡面也沒有什麼親人,還不如就住在這裡。對此項玉也不能勉強,於是跟他做了交換之後就回到了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