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延安行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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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第二架飛機已經降落,對張參謀說:“一會我挑出來的送到我先生那裡,奶粉和糖帶給保育院的,是我女兒送小朋友的,我要帶女兒去看看他們,文具類是我帶給軍政大學的,我要去看看,其他的你隨意處理!這裡有四支手槍,你先替我保管,我參觀延安的時候要佩戴的,總不能揹着槍見先生不是?喔,對了!我先生每天工作結束晚、起牀也晚,找個地方我們先等兩個小時,再到我先生那裡!”

張參謀接過揹包,點頭說:“好,我記住了。你先生不知道你要來的,我是被委派專門接馬彪隊長他們的!回去我馬上上報!”

“不要緊,我們先找地方早餐!慢慢等好了!”

見李明釣三人過來,把李明釣的軍服給他,吩咐他把預定做記號的袋子拿下來。把兩個揹包遞給老領導和馬彪:“裡面給你們做了軍裝,還有100個大洋,先把衣服換了。”

等大家換好衣服,看看着裝,對比張參謀的軍裝還是顯得太新了一些,有些咋眼!做舊也來不及,就這樣吧!

延安的招待所在蘭家坪離延安馬列學院不遠,也就是一排十多孔窯洞。歸屬中組部的,主要是接待外地回延安的軍政幹部的,也接待我這樣的“外人”,這個時候一般叫交際處或西北旅館什麼的。窯洞裡有兩張牀,顯得空間寬敞,被褥雖然半新洗的很乾淨,透着陽光的味道,一張書桌,擺放了一支暖瓶和四個茶杯;還有老式梳妝檯,牆角落處有臉盆架,擺放着臉盆、毛巾和香皂。張參謀特別介紹說,這是招待所的“特級”客房。至少比先生住的的地方強,在延安的確稱得上高級住所了。

翻看小被子,看看還在酣睡的閨女有些犯愁,一路又是飛機又是汽車竟然沒弄醒她,看看哈欠連天的達利婭,這母女算是一路貨色了,總不能把一個扔在這裡都去吃飯不是!達利婭自告奮勇說陪着孩子再睡會兒,等醒了再吃飯云云,直接解決了麻煩。出門對參謀長和接我們的兩個司機說,“走吃早餐!我請客!”

飯店在學院旁邊,裡面擺放了十幾張桌子,算是不小了。來這裡吃早餐的不算多,不到30人,畢竟學院是有食堂的,只有一些兜裡還有“家資”的纔會來這裡吃一頓。男男女女、山南海北的口音不時冒出莎士比亞、普希金什麼的,都是“高雅的”話題。

這裡經常有外地來的,人家見怪不怪。供應的只有小米粥、鹹菜、麥子饃和雜糧餅之類的東西,很是“豪爽”告訴大家,管夠!再讓李明釣去那一大塊滷肉來,告訴服務員給屋裡的所有人包括廚師每人一小碟!此言一出大受歡迎,滷肉香味一出來,都停了筷子等廚師分肉。

一個天津口音的帶着黑框眼鏡的女孩子問道:“你們住在招待所吧,從哪裡來的?”問的倒是老實不客氣!

自己也就順嘴瞎扯:“晉西北!”

“晉西北?以前軍裝最破的纔是晉西北來的,現在都是新軍裝了?”

“破的實在沒辦法補了,只好做新的,再說來延安,總不能給晉西北丟人不是?”

“不對!我剛纔晉西北來還沒有三個月!你們軍裝是咔嘰布的,那裡除了土布,找不到咔嘰布!”一個個子高高的男青年藉口說,口音明顯是大同一帶的。

得,瞎說到人家熟悉的地方,破綻自然被人家懷疑了。自己笑了笑對張參謀說:“蠻高的警惕性,咔嘰布是破綻,說晉西北又碰到老鄉了,又是破綻!在你這裡瞎說還真不行!”

張參謀也笑了,說道:“同學們!你們警惕性很高,很不錯。客人的身份和來處是保密的,是個真土豪,今天早餐我們就是“打土豪”,吃了“土豪肉”就安心上課去。”說得同學們也笑了,端上的肉也堵住了嘴。臨走還不忘說句,“謝謝你的土豪肉”,弄得自己沒法還嘴!氣得肉也不吃了,最近宴會太多,清清胃腸也好!娘倆一會起了也清清胃腸。

吃過早餐,鐵柱關心“一子語”的佳慧早早和兩個司機回去了。

張參謀對馬彪他們說:“我接到的任務是送二位去報到的,有李先生在這裡,我要問問你們行程怎麼定了。”

“我帶他們見過我家先生之後再去報道好了!”自己截口說道,不能讓馬彪和堂哥說話,以堂哥的性情,直接報道是肯定的答案。

堂哥沉吟道:“是不是不妥,太冒失了!”

自己不容分說:“不妥是我不妥,冒失是我冒失!再說我電報講了送你們來延安,見到我卻見不到你們,算怎麼回事?堂哥別害我挨批!”回頭問:“張參謀,這樣違反你們規定嗎?”

“那倒沒有,他們沒有報道,就是還在報道的路上,只要沒有超過期限,自然不算違反規定!我這裡是接待處,不是報道處!”

“張參謀政策理解水平高!堂哥可是要好好向張參謀學習啊!”自己自然是先讚揚。堂哥搖頭未語,算是默認了。

“還水平高?我好好一個作戰參謀怎麼會遇到你?結果戰場去不了不說,現在連打仗的邊都不沾了!”

“人海茫茫,遇見就是緣分!統戰工作怎麼了?有機會你聽聽我堂哥講的故事,統戰政策把握不好會給抗戰帶來多大危害?三大法寶之首啊,學好了,老婆孩子都跟你和諧!”

“咦?剛說一點正經,馬上扯到老婆孩子了。”

“怎麼着?正經事是你們的事兒!我只扯老婆孩子?連老婆孩子都扯不明白,還扯什麼正經事兒?”聊天已經進入“嘴炮模式”,馬彪、堂哥笑而不語,絕不插言,自己和張參謀勾引幾次,人家巋然不動!張參謀只好一邊不忘了看錶,一邊和我扯閒篇。

看看快九點了,回到招待所,那娘倆已經打扮整齊,把零食當早餐吃飽了。張參謀問:“李先生,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自己想都沒想:“沒見我在觀察嗎?我先生散步大多數會沿着延河北岸往上走,我們在南岸,正好能看見。等他過去,我們過橋往下游走,拐彎就到!”扭頭看張參謀撇着嘴不屑的樣子,氣道:“我想給自家先生一個驚喜,不行嗎?”

“你確認不是爲了氣你先生?”

“自家先生捨得氣嗎?我會像你那麼不肖嗎?”

“哼!你就上車,跟我走!在這裡是看不到的!”上車繼續沿着延河往上,走出幾公里,停在路邊說:“這裡是延園!一會你先生是往上游走還是往這邊來,我就不清楚了。”自己知道先生換了地方,這裡一個就是棗園了。

先生身材偉岸,老遠就能一眼認出來,信步而行,顯得既自信又悠閒。不時停下腳步和人攀談一會,知道的明白他是在散步,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專爲找人聊天呢!一段不到300米的路,自己數着就聊了六次,大多數是先生主動而爲。

望着先生遠去的背影說:“就是現在,讓汽車先走,我們也散步過去!”招呼齊了,不理張參謀交代司機,拉着閨女小手沒走兩步,鐵柱把佳慧抱起來了,又是一個慣孩子的!

剛剛觀摩先生散步的韻味,在張參謀、堂哥一夥人的嘲諷聲裡,比劃了幾十步,走得自己渾身不得勁,看了沒有那種底蘊,是真走不出那幾步的!弄出來個邯鄲學步就不好玩了!又琢磨先生散步是帶聊天的,看看周圍人們各自忙碌,連個對眼神的機會都不給你,你怎麼搭訕?早點過去見見夫人還是要緊的!結果,散步散成了行軍了。

汽車比我們先到,門口的警衛看自己過來笑了:“要不要先偵察一下!”

“哼!偵察?不打無把握之仗知道嗎?現場偵察來得及嗎?我連先生什麼時候回來都算計準了!要不要打個賭?”

警衛翻着白眼道:“要不要賭一下夫人在不在院子裡?”

自己一琢磨,夫人也要工作,要是在院子裡,他不會這麼和自己逗趣!笑道:“要是賭你就輸了!先生、夫人不在,你說說我這個先生的學生,是不是應該就是這個院子的老大了?”一句話把警衛問愣了。

不過人家反應還是很快:“不是,你是客人,我是主人!李先生裡面請!我派人通知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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