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鸞歌兩步上前,逼近司徒雅雪,一字一句冰冷無比地說道:“有膽就將剛纔的話再說一遍試試!”
司徒雅雪似是被她那抹陰冷狠厲的眼神給嚇到,竟是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兩步。雙脣哆嗦了半天,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司徒蜜雪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彷彿很瞧不起她這副沒出息的模樣。不屑地撇撇嘴,微擡着下巴看向烈鸞歌,拐着腔調譏諷道:“三丫頭好氣魄啊,這威脅人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是不同凡響,瞧你把二小姐給嚇的!”
“三丫頭?”烈鸞歌輕聲重複了一遍,隨即臉色陰沉,氣勢逼人地冷笑道,“司徒蜜雪,我不稀罕你這個妹妹,所以也不指望你能叫我一聲姐姐!可是長幼有序你懂嗎,三丫頭也是你叫的?你娘難道沒教你閨訓和四書禮儀麼?”
“你——”司徒蜜雪聞言杏目圓瞪,怒容滿面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姨娘生的低劣貨,讓我這個嫡出的小姐尊你爲長,憑你也配?”
此話一出,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一旁的司徒雅雪不知何時已經回過神來,此時正惡狠狠地瞪着司徒蜜雪,那冒着兇光的眼神似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可司徒蜜雪根本不將她的兇狠眼神放在眼裡,斜睨了她一眼,無比傲慢地嗤聲道:“瞪什麼瞪,我有說錯嗎?你也一樣是個姨娘生的!與我這正房太太所出的嫡小姐比起來,你們本來就低賤得多!”
烈鸞歌眸中厲芒似劍,右手高高地揚了起來。正欲重重扇下去,冷不防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橫伸過來,速度極快地截住了她的手腕。
伴着一句溫潤柔和的話語:“三妹莫要衝動。”
烈鸞歌面色一寒,擡眼怒視着猛然出現的司徒皓梵,語氣陰冷道:“二少爺是想要多管閒事麼?”
聞言,司徒皓梵還未開口,一旁的司徒蜜雪卻是搶先一步,抖着手指指着她,又氣又怒又囂狂地斥罵道:“司徒鸞歌,你好大的膽子,剛剛居然想打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個姨娘生養的賤東西,也敢在我這正經主子面前動手,是不是真想一輩子都呆在家廟裡面壁思過?!”
話音剛落,司徒皓梵眸光一寒,輕輕放開烈鸞歌,隨即反手一記響亮的耳光便打在了司徒蜜雪白皙圓潤的臉上,立時就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蜜雪,太太平日裡都是怎麼教導你的?這等低劣不堪的話也是一個有禮儀有教養的名門閨秀張口就能說的嗎?什麼叫做姨娘生養的低劣貨和賤東西?這府裡一共九位少爺和小姐,除了你和你大哥,其他七位都是姨娘生養的,是不是我們都要比你低賤一等,是不是連我也不配讓你叫一聲二哥?”
司徒皓梵語氣冰冷駭人,眼神凌厲如刀,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優雅形象此刻早已消失殆盡。
“二哥,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司徒蜜雪捂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臉,有些膽怯地看着他,杏眼中蓄滿淚水,卻是不敢哭出聲。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從小到大仗着自己是府裡唯一嫡出的小姐,驕縱傲慢誰都不放在眼裡。可偏偏這個在世人眼裡溫潤如玉、優雅和煦如謙謙君子一般的二哥,她卻極爲忌憚和懼怕,從來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二哥,我也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只是三丫頭她剛纔太過分了,我才忍不住出口教訓她幾句的……”司徒蜜雪抽噎兩聲,眼裡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一副甚是委屈的可憐模樣。
司徒皓梵卻未理會她的故作柔弱,而是緊蹙着雙眉訓斥道:“注意一下你的稱呼,三妹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晚輩,你開口閉口地稱呼自己的姐姐爲丫頭,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我們府裡嫡出的小姐就你這等涵養,讓外人知道了以後還怎麼看待我們司徒世家?父親不指望你能給他長臉,可你也別給他臉上抹黑!還有,三妹若是犯了錯,要教訓她也應該交由老太太或者太太依照家規來處置,三妹不是你的奴才,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我看你是越大反而越發不知曉規矩和禮儀了,是不是要我去老太太和老爺太太面前說道說道,你才懂得收斂?”
“二哥不要,蜜雪知錯了,以後再不敢胡說了……”司徒蜜雪被他這麼一通疾言厲色地訓誡,眼淚不由落得更兇了。她是真的嚇到了,她知道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有多麼不符合身份,告到太太那裡倒沒什麼,頂多訓斥她幾句便罷了。可若是告到老太太和老爺那裡,那麼輕則罰抄女訓女戒和禁足,重則就要動用家法挨板子了。“二哥,求你不要告訴老太太和父親,我真的知錯了,我可以跟三姐道歉的。”
說着,她抽着鼻子看向烈鸞歌,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聲若蚊蚋地說道:“對不起,蜜雪少不更事,剛剛說話不知分寸和輕重,還請三姐不要見怪,原諒蜜雪的無禮。”
烈鸞歌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道歉道得毫不誠心的司徒蜜雪,又看了看一旁低垂着眼簾一聲不敢吭的司徒雅雪,語氣冷漠道:“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前的事我也可以發發善心既往不咎。可若是往後你們還不知好歹,有事沒事地跑來找茬挑是非,那就不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話落,她眼含深意地看了司徒皓梵一眼,朝他微點了點頭,轉身拉着玲瓏邁步離開。
她不知道司徒皓梵爲何要幫她,可她今日確實欠了他一份人情。從他剛纔訓斥司徒蜜雪的那番話裡,她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正如他說的,自己不是奴才,即使犯了錯也輪不到司徒蜜雪來教訓。
那麼同樣的,司徒雅雪和司徒蜜雪也不是奴才,她倆犯了錯也同樣應該交由老太太或者太太依照家規來處罰,而輪不到自己教訓。如果剛纔真動手打了司徒蜜雪,只怕告到老太太和太太那裡,她是如何都少不了一通訓斥和責罰,而且很有可能還會連累到姨娘,畢竟教女無方的罪名在有心人眼裡也是可大可小的。
更何況豪門世家向來最是注重臉面和名聲,若是今日之事傳揚出去,鬧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第一皇商世家司徒府裡幼不尊長,嫡女肆意欺壓庶女,姐妹不和,打架滋事,互罵鬥毆等等,那她們司徒府的名聲可真要毀了。
真要鬧成這樣,她也絕對討不了好。畢竟在外人的眼裡,她也是司徒府裡的一份子,與司徒府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剛剛是她衝動了,還好司徒皓梵及時攔住了她。那一耳光由他打在司徒蜜雪的臉上,那可比她要名正言順得多了。
一來他是兄長,訓斥犯了錯的妹妹無可厚非;二來他極受老爺器重和喜愛,在府裡身份地位不一般,教訓了人也沒誰敢說他半句不是;三來,看剛纔那情形司徒蜜雪似乎極爲畏懼他,這回捱了他的打肯定不會聲張出去,有什麼不滿和怨氣也只會憋在心裡,哪裡還敢去太太那裡告狀。
哎,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硬氣啊,教訓起人來都沒那麼多顧忌。
只是她這個名義上的二哥,今日爲何要這般維護她呢?教訓了司徒蜜雪,他就不怕得罪府裡的當家主母柳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