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鸞歌由春草和碧顏兩人引着,一路往二姨娘周氏的汀蘭苑疾步行去。
剛剛她已經問過事情的始末,原來春花和春草兩姐妹在去給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送薑茶的路上,恰好遇到從司徒香雪苑裡回來的司徒雅雪,於是便當面把薑茶送了上去,又將她之前教過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那司徒雅雪聞言後當場爆發,接過茶碗狠狠摔在地上之後,又厲聲斥罵了春草一通,而後領着自己的丫鬟婆子怒氣匆匆地走了。
春草雖然被罵了,但也沒覺得有多委屈,總比捱打要好得多吧。自己的任務完成了,於是陪着姐姐春花一起去汀蘭苑給司徒香雪送薑茶。
等到了汀蘭苑時,看到司徒香雪正陪着她的姨娘周氏在吃着茶點敘話,膩在周氏懷裡的還有五少爺司徒皓宇。
春花恭敬地送上了薑茶,同樣按着烈鸞歌教過的話說了一遍,那母女倆臉色當場就變了,但還是勉強笑着未有發作,反而命丫頭將薑茶接了,又讓春花回去替她說聲謝謝。
春花暗自鬆了口氣,本以爲沒事的。哪曾想轉身離開的時候,本來膩在二姨娘懷裡的五少爺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她一不小心就把他給撞了一下。
這一撞可不得了,那五少爺當場摔跌在地站不起來,只一個勁兒地大哭大嚷着自己的腳脖子好疼,怕是被崴折了。
聽到自己疼在心尖上的寶貝兒子崴折了腳脖子,二姨娘那還不心疼得跟割了自己的肉一般,當下把怒氣撒在春花的身上,兩個響亮的耳光甩上去不說,還將她一腳踹跪在地上,又命自己跟前伺候的兩個大丫鬟上去狠狠掌嘴。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最主要的是春草說春花撞得並不重,五少爺不可能會摔跌在地上崴折了腳脖子。極有可能是二姨娘見自己的女兒受了烈鸞歌的氣,所以攛掇着五少爺故意演這麼一出,就是想要拿春花出氣解恨,也算是間接給烈鸞歌上眼藥水。
自己苑裡的丫鬟被人如此算計着欺負,烈鸞歌少不得憋了不少火氣在腹中。想着你既然給我演戲假裝,那我就要你立馬給我現出原形。
三人來到汀蘭苑,還沒進門就聽到春花的哭喊求饒聲。
烈鸞歌面色愈發陰沉了下來,一個箭步跨入正廳,擡頭就看到春花被兩個婆子按跪在地上,跟前一個大丫頭左右開弓地扇着嘴巴。
而司徒香雪則是穩如泰山地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手捧着一杯香茶冷眼旁觀。坐在上首位的是一個三十五歲上下的美婦,丹鳳眼,吊梢眉,衣飾華美,容貌豔麗,眼角眉梢間透着一股狠戾之氣。
不用猜,這個女人定是司徒香雪的生母,二姨娘周氏了。
烈鸞歌什麼話都沒說,徑自走到春花跟前,甩手就是一個耳光重重扇了過去。用力之大,打得那個執行掌摑之刑的大丫鬟當場摔了出去,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三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二姨娘早注意到烈鸞歌進了大廳,她原本還等着她上前來給她這個長輩見禮呢。哪裡想到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二話不說地就出手打了她跟前的大丫頭知琴。
“春花,別哭了,我會爲你做主的。”烈鸞歌理了理春花被打得滿頭散亂的髮絲,將她交給隨後進來的春草和碧顏,這才轉身看向面色頗爲難看的周氏,皮笑肉不笑道,“二姨娘,不知春花這丫頭犯了何錯,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
周氏冷哼一聲,厲聲道:“這賤蹄子蓄意撞倒皓宇,害得他腳脖子嚴重被崴,腫得跟什麼似的。剛還請了大夫過來,大夫說皓宇這回不在牀上躺個十天半月的,別想好健全。你說這賤蹄子害得皓宇小小年紀就受這麼大的罪,我教訓她一下難道不應該嗎?”
呵,這纔多大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請大夫看過了?當那些大夫都是呆在她這汀蘭苑裡隨時候命的麼?
烈鸞歌暗嗤一聲,也不點破。
“這個就是五少爺吧。”她面上掛起不明意味的笑,舉步朝躺在軟榻上的小男孩走去,濃眉大眼的,模樣很是漂亮。不過雙眼中時時閃動着調皮頑劣之芒,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從小被母親給慣寵壞了的刁蠻小正太。
“別人都說你是個傻子,原來傻子也是認得人的呀。”司徒皓宇一臉嘲諷地看着烈鸞歌,陡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一旁的司徒香雪和周氏聽了,不由暗自笑在心裡,一人暗道好弟弟,一人暗道好兒子。
烈鸞歌皺了下眉,還未開口,就聽周氏假意斥責道:“宇兒,怎麼跟三姑娘說話的,沒大沒小的!還有,三姑娘如今可不是傻子,厲害着呢!”
“是啊,我如今確實不傻,可就有那麼一些人總喜歡把別人當傻子!二姨娘,你說是麼?”烈鸞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周氏一眼,見她一副被噎住了的模樣,不再理會她。低頭看着司徒皓宇纏着厚厚繃帶的右腳踝,眸光不由閃了閃。“五少爺,纏了這麼厚一層繃帶,看樣子你的腳脖子還真崴得不輕啊,居然腫得這麼高!大夫都給你仔細檢查過了?醫術可信得過?別是個二五眼信口胡謅地敷衍一番,誤診了病情可是很嚴重的哦!”
“呃……”司徒皓宇愣了愣,不知如何接話,忙擡頭看向自己的姨娘。
周氏輕咳一聲,笑道:“有勞三姑娘關心,那大夫的醫術自然是信得過的。他已經幫皓宇仔細敷過藥了,說我們皓宇只要好生靜養十天半個月,便不礙事。”
“是麼。”烈鸞歌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又一臉好心道,“二姨娘,說起來我也是懂得些許醫術的。照我看這腳崴了光敷藥並沒多大效果,還應該配合鍼灸治療纔會更見效。而我剛好對針灸比較拿手,要不就讓我幫五少爺紮上兩針,保證效果立竿見影,扎完針後五少爺馬上就能下地正常行走。”
說着,手掌翻動間,已經多出了一枚寒光閃閃、兩寸來長的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