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張振國抱着媳婦睡大牀,三個娃娃睡邊上小牀。
窗外,圓圓的月亮就整個院子照亮,偶爾一陣風吹來,靠廚屋的桂花樹枝輕輕搖晃,朵朵花瓣垂落在地,滿鼻腔的清香味兒。
張振國抱着媳婦,聞着窗外的桂花香味,覺得很安心,不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楊小娥也閉上了眼睛,卻沒那麼快睡着。
如今,最讓人頭疼的大麻煩李美翠已經入獄瘋瘋癲癲,‘趙姨滷味’蒸蒸日上,工作室生意越做越大,全村人吃上大豬肉已不再一個月一次,三個娃娃吃飽喝足睡覺乖乖長大,小弟心理病逐漸康復,歡歡茁壯成長,一切都步入正軌,這日子,真好。
楊小娥小心的動了動身子,側過身,一雙清澈透明的眸子望着熟睡的老倌,步入正軌的好日子,一半多虧這個男人。
上輩子活得渾渾噩噩,不曉得活着意義是啥,有幸,重生一世陽差陽錯嫁給他,他話不多,也不擅長甜言蜜語,但疼愛自己那都是用真實行動。
如果沒有這麼個主心骨,她也沒那麼順利度過一切難關至今。
楊小娥輕輕伸手撫摸他的臉,結婚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他的顏,皮膚黝黑,特色的國字臉,濃郁的黑眉,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脣,拆開看覺得不出色,可搭配一起卻是這麼俊朗好看。
怪不得,會有那麼多小狐狸精心心念念惦記着,比如劉花花,比如魏玉芳。
劉花花年紀小,沒經歷啥大波大浪,倒是很好打發走,只是魏玉芳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沒廉恥也是沒誰。
可惜,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但二十歲就跟渣男劉勝利去了改革開放的深圳,這一去就是二十年不曾回過家鄉,也沒跟家鄉人打過交道,不曉得魏玉芳啥子命運。
不過,甭管魏玉芳多麼喜歡老倌,兩人結婚了,有了孩子,自己婚姻就容不得她人破壞。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等楊小娥醒來的時候,發現被窗簾擋住窗子玻璃的房屋,已經很敞亮了。
楊小娥起身,脫下睡衣換上寬鬆的到膝蓋薄毛衣,到腰桿的頭髮綁成兩根辮子搭在雙肩,木頭梳子把劉海順了順,再出門洗臉漱口。
院裡,齊嬸子做小矮椅子,低頭人證搓洗木盆裡泡着的衣裳。
周嬸子一如既往端着碗,追在歡歡屁股後邊喊着餵飯。
楊小軍蹲地上玩十二色彈珠。
只要張振國呆家裡,大多數早晚飯都是他包攬,楊小娥洗漱完畢剛進廚屋,就聞道了肉香味,笑問,“哇,好香哦,你這是又做啥呀?”
張振國腰桿圍着圍裙,背對着媳婦擱炤臺忙活,聽到聲音回頭看一眼,滿臉寵溺的笑意,“醒了?這次是羅鬆豬蹄湯,我擱書上看的,說豬蹄富含膠質,能增強記憶,滋潤肌膚,還能對生娃娃的婆娘缺乳有很好功效。”
楊小娥抓住了重點,故意板着俏臉,問,“哦,你這是在說我懷孕生孩子記憶力下降了嗎?”
“別人會,但我媳婦絕對不會,我媳婦智商沒人比。”張振國呵呵笑着道。
曉得這是誇讚,但楊小娥還是噗呲笑出聲,張振國一邊忙碌,一邊招呼,“去喊人,馬上吃飯了。”
“嗯。”楊小娥答應,出門跟人兩個嬸子說聲,喊小弟洗手,完了板臉訓歡歡吃飯要認認真真,不可以玩兒吃。
對二姨歡歡還是挺怕的,看她板臉,就不到處亂跑了,乖咪咪坐下來,一臉不情願地接過周嬸子遞來的碗和勺子舀了吃。
周嬸子直起腰桿,堪堪鬆了一口氣,擦腦門汗珠子,說道:“小娥,還是你話有成效,我嘴巴都講酸了,這娃兒就是不聽。”
嘴不停,胃不閒,現在有錢了,兩個嬸子也特別寵愛歡歡和小弟,水果糖不斷,正常的胃腸消化規律被打亂,他們自然不肯乖乖吃飯了。
“嬸子,往後水果糖少給她買,她想要,那吃一碗飯給一顆,當做獎勵。”楊小娥道。
小孩子幾乎都那樣,自己娃兒小時候也是,周嬸子一臉狐疑,“你這辦法有用麼?”
“試試就曉得了,不湊效,咱再想別的法子。”
“成,聽你的。”周嬸子高興地應着,小娥腦袋瓜靈活,沒準這法子還靈呢。
擱院裡矮椅子坐着吃飯的歡歡,聽了這話小嘴巴微微嘟起,滿臉的不高興。
一家子圍圓桌子高高興興坐下吃飯,吃過後,兩位嬸子收拾碗筷,三個娃娃醒來了,楊小娥給餵飽後,跟老倌一人抱着一個在院裡休息。
另一個躺在簸箕筐裡,蓮藕一樣的小手小腿瞪啊瞪,歡歡和楊小軍蹲在旁邊,手裡拿着鈴鐺在他眼前晃動,叮鈴鈴的聲響,小傢伙眼珠子好奇地盯着,腦袋隨着鈴鐺變化的方向二轉動,把歡歡和楊小軍樂的。
考慮到鄧建軍每天都從建設村開車返回縣城住,早上八九點才起牀洗漱吃早點再開車過去,李參軍吃過早飯九點鐘也纔出發。
這會過來楊家敲門表示感謝,張振國開的門,當看到穿着一身合體迷彩軍裝的李參軍時,微微愣了,“老叔,你這是?”
“咋樣?我不像保安嗎?”張家小兒這狐疑的眼神,讓李參軍心裡有些慌,趕緊的稍息立正站好,像一根立在地上的木樁子。
楊小娥乍一看,還有點想笑,但是真笑出聲那就太不厚道了,這會忍着笑強自鎮定地跟李參軍交代具體工作,比如憑員工讓行進出,有權阻止外人進出,定時巡察排除可疑人員接近工作室,對機器或燈線進行檢查,仿製意外事件發生,保證工作室人員安全,禁止打架鬥毆事件發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