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國對小妹子照顧有加,送傘,提東西,給私用毛巾,趙金芳從未見過張振國如此對一個小妹子好過,然而這個小妹子竟然是他小嫂子?
片刻後,趙金芳像是才意識到楊小娥的話是真的,恢復過來,拉着一把椅子挨着楊小娥坐,趕緊的問,“小娥,你不是心甘情願嫁的吧?”
楊小娥愣住,胸口隱約傳來一陣滯悶的疼。
不過很快就消失殆盡。
楊小娥俏臉掛着溫和的笑,“一開始我挺反抗的,但是後來我妥協了,主要是我家情況特殊,我爹媽四個多月前走了,我爺和我三妹不大顧家,還有個一歲的小弟弟,都需要人照顧。”
趙金芳一臉茫然,結結巴巴的說:“那……那也不能嫁啊,你不是……不是可以掙錢嘛。”
“掙錢也是這幾天纔想出的。”如果重生第一天,她就曉得咋個掙錢,那也不會同意嫁給張家了。
總之,一切天註定。
“哎,可惜了……”趙金芳嘆息。
楊小娥笑着安撫,“沒事的,趙姨,我覺得挺好了。”
“咋個好了?”
正在這時,張振國從衛生間出來了,聽到二人的對話,他停了腳步。
楊小娥說:“比如,我爺這人脾氣特別暴躁,只要不合意思的,就拿金竹掃把打人,自打我訂婚後,有張家做後盾,我爺收起性子不敢打我了。”
“哎,你爺真不是個東西。”
“另外,嫁給張家就能留在村裡,我爹媽沒走前很疼我和小弟,我曉得,他們最放心不了他,我有義務把小弟領大成才。”
“好孩子。”趙金芳心裡發酸發澀,伸手摸了摸楊小娥的頭髮。
心裡發苦發澀的,何止趙金芳呢?
張振國聽到那些話,愣住,心裡潮潮的,一股暖流從心間流淌過。
難怪,他說楊家妹子怎麼非大哥不嫁呢。
楊小娥俏臉掛着笑,“沒事的,趙姨,我不覺得委屈,我也得了該有的好處。而且我發現張家人其實人也不錯的,沒有外人傳的那麼……”
楊小娥頓了一下,沒往下說。
趙金芳好奇,“咋個傳的?”
楊小娥想了一下,趙金芳雖說是張家親戚,但挺和善的,是個能交心的人。
於是半笑着說:“村裡人對張家人都挺怕的,說張振國是個刺頭,非常兇,大夥都怕他,去部隊後參加過某境外侵略戰爭,說殺的敵軍起碼得有十幾人。當時我一聽這信息,腦海裡就自動播放電視裡徒手撕人的恐怖畫面,怕得不行。有段時間,只要跟張家人待一塊,尤其張振國在場,我都嚇得不敢動。”
張振國一臉恍然,原來之前楊家妹子去張家,或見着自個就低着腦袋,小手拽着衣裳不鬆,侷促得不得了,是怕自個打?
“這個確實,哈哈……”趙金芳聽了樂得不行,“這小子,成天板正一張臉,高興和不高興很難區分。”
“是呀,後來接觸了幾次,我發現其實他也沒傳說當中那麼恐怖,就慢慢釋懷了。”
“主要是不常笑,看着不好惹。”
“是啊,其實他笑起來也蠻好看的。”
“就是。”
楊小娥眼角不經意間,瞄到站在門外的男人,立刻噤聲了。
張振國舉步走進來,當做剛纔什麼都沒有聽到,“趙姨,我睡了。”
話完了,張振國朝房裡走了。
趙金芳指着張振國的背影,“瞧瞧,就這樣子,成天這樣,嚴肅得不得了,想看他笑一下都難。”
“……呵呵。”楊小娥應着,指着手裡的毛線對趙金芳講,“趙姨,這個地方,可以留出兩個小辮子出來,用黃色線,跟白色小毛鞋搭配,好看。”
趙金芳連聲說好,集中精神勾線穿線中。
兩個人一直忙到晚上十點鐘,八雙形狀各異的小毛鞋搞定了,才收拾收拾睡覺。
第二天楊小娥六點鐘起牀,但趙金芳比她起得還早,都去市場裡買雞回來了。
早飯很豐盛,燉整隻雞,炒一個冬瓜片,一個豆角炒肉,七點半就吃了。
飯後楊小娥去洗完,趙金芳擱裡屋幫忙收拾毛線,張振國在邊上說:“趙姨,等會我也回家了,後天來看你。”
趙金芳抱怨,“不是說了多住兩天嘛,咋個一晚就要走。”
張振國默了默。
趙金芳眉頭微蹙,忽然想到什麼,她停下收拾的動作,拉着張振國胳膊,“振國,你實話跟我講,是不是瞧小娥大兜小兜的,想送她回村?”
張振國猶豫會,點頭,“趙姨,她身子弱,拿不動。”
“她跟你大哥的事情,我已經曉得了。但是振國,我還是要說你。”
趙金芳壓低了聲音,“你心裡咋想的,我看出半分,小娥這會還沒嫁,你要想娶,就娶了。沒想跟你大哥爭,就跟她保持點距離,人言可畏。你說,我都瞧出來了,別人能瞎嗎?”
張振國頓時尷尬,他可沒想到趙金芳一下子就猜到了,而且如此直截了當,不由得輕咳一聲道:“我曉得。”
“嘴上說曉得,也要行動起來,時間不多了,八天,昂?”趙金芳語重心長的說,但張振國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應了聲,便去院裡收昨天洗了搭的衣裳。
趙金芳長嘆口氣,她是中意楊小娥和張振國的,怪時間不對,陰錯陽差,但這會扭轉乾坤還來得急,希望張振國能開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