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楊小娥還真想着了一個好對策。
這心裡有了主意,幹活都麻利幾分,撿三四根幹木柴扔進炤臺裡,站起來去水盆邊洗手完了拿鍋鏟把鍋裡的煮大米翻了翻,避免糊底,接着走出廚屋直奔裡屋。
張振國心繫大哥安危,也就眯了七八分鐘就醒過來了,趕緊掀開被子穿鞋下樓,大哥跟往日一樣坐在泥巴地上,目光灼灼盯着院門。
張振國一臉苦愁走上去,準備就昨天的法子再嘗試一遍,就不信大哥不心疼自個。
看到媳婦從廚屋出來,張振國道:“小娥,你這急急忙忙的,幹啥?”
楊小娥也愣了,“你發高燒呢,還沒退,這是又要幹嘛呀?”
張振國道:“我陪大哥。”
說着便回頭找椅子,完了拎着去張振江身旁擺着,坐下,嘴裡道:“大哥,我陪你等咱爹。”
楊小娥朝天翻了白眼,無語得很,可老倌心疼大哥,心裡也有點不落忍。
她趕緊朝裡屋跑去,拿起話筒,想給工作室那邊打,可是撥了兩個號,楊小娥的手停住了。
要說心裡的主意,工作室那邊的熟人倒是挺多,可是都不適合,這萬一被識破了豈不功虧一簣
昨晚電話給鄧建軍,聽說這兩天忙着加班趕貨呢,讓跑過來幫忙做事,也是耽擱人家時間。
張振國回頭看媳婦,手拿起話筒又放下,像是心裡有事,正要問呢,就見她深吸口氣,迅速拿起電話。
該講的講明白後,楊小娥感覺身心又放鬆了許多,回廚屋繼續忙活,將熬好的大米粥舀出來擱盆裡,煮雞蛋放入冷水碗,擦了擦手邊解圍裙邊出門喊,“振國,振江,吃飯了。”
“成。”張振國應了聲,伸手輕輕拽了拽大哥,喊道:“哥,吃飯了。”
張振江:“……”
張振國又喊,“哥,吃飯了。”
這都連續三天三夜沒吃飯,眼瞅着大哥人都瘦了不是一星半點,能不出事麼?
張振江有點煩了,回頭目光瞪向小弟,眼裡閃過一道的狠戾,再跟蚊子一樣在身邊叨叨,就拿鐵鏟往他腦袋上砸,煩死了!
一個媽生的,大哥這眼冷冰冰,涼颼颼,看的張振國心裡生寒,曉得再繼續嘮叨下去不是自個挨虧就是大哥自虐。
楊小娥也擔心倆兄弟又打起來,老倌這會高燒還沒退還全,跟張振江扭打估摸是佔下風的。
這會腳步嗒嗒跑上去,伸手強行把老倌給拽走,“咱先吃,甭管他。”
飯桌上,張振國也無心洗手,盡是媳婦端水盆拿毛巾過來幫着擦的,整個人失了魂魄似得,喃喃,“哎,這可咋辦,明天一早我就回部隊了,這咋走得安心?“
楊小娥把髒毛巾擱水盆裡揉兩下,擰乾,再端水盆擱門口潑出去,毛巾搭在門背後,回頭道:“你放心,過了今晚就好了。”
“不會的,我估摸,大哥得神經病了。”
“不會的啦,你相信我。”
張振國擡眼望去,媳婦俏臉樂呵呵,漂亮的眼睛明亮的耀眼,裡邊有着篤定的自信,頓時心裡起了好奇,“咋地?你想到辦法了?”
“晚上你就曉得了。”楊小娥笑得神秘。
張振國更加好奇了,起身走過去拉着媳婦手臂,着急得很,“小娥,是啥?你想到是啥?快跟我說?”
本想要賣點關子啥的,可楊小娥也不忍心老倌操心的樣子,便腦袋湊過去,嘴巴挨着他耳朵小聲嘀咕。
張振國聽着聽着,眼睛蹭地亮了起來,完了激動地抓着媳婦雙肩,“這,這真能成?”
楊小娥笑着點了點頭,八成把握是有的。
張振國心中的狂喜難以言喻,趕緊拉着媳婦坐下來,忙着舀米粥和剝雞蛋遞給她,這事能成,那媳婦就是張家的大恩人喃!
楊小娥樂於被伺候,不過,她吃雞蛋的同時沒忘伸手摸了摸老倌腦門,還有點熱熱的,估摸溫度在三十八左右,俏臉擔憂地督促,“你等會可別跟着大哥做傻事啊,吃完飯就上二樓休息。”
“聽你的。”張振國一張臉都要笑成花了,嘴就沒合攏過。
飯後,張振國堅持給把碗筷洗了纔去休息,楊小娥隨他去,倆人上二樓後給他量體溫,三十八度三,放心不下,又拿溫水手巾,給擦拭敷額頭,酒精可以蒸發散熱,拿了沾毛巾上擦拭額頭。
也沒啥事情要做,楊小娥就坐在牀邊,拉被子細心給他蓋好,裹好,道:“明天一早上部隊可有得忙的,快點睡覺吧。”
張振國搖頭,“我睡不着,想到明天就要上部隊,我就捨不得你。“
楊小娥心裡像喝了蜜一樣,甜滋滋的,笑道:”都病了,還不忘嘴巴討好人。“
“我說的是真的。”張振國目光灼灼,眼底深處充滿了柔情。
“好好好,你說的我都信。“楊小娥語氣放輕,就跟哄娃娃一樣的哄他,”快睡吧,啊,這個家你現在是頂樑柱呢,得趕緊好起來,我就在這裡陪着你,要是睡不着,那我就給你唱首歌?咋樣?“
張振國眼睛立刻變的晶亮有神,點點頭,“好,你給我給首甜蜜蜜,可好聽了。”
楊小娥笑着道:“好,那就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楊小娥腦袋輕輕搖晃着,大眼睛含笑含嬌,媚意盪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溫柔軟糯的歌聲,如同一縷微微的春風,拂去了張振國的這幾天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