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戰士,同一雙筷子,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將小半碗的菜刮分一乾二淨,對楊小娥又是一番讚歎。
其實這些小訣竅什麼的,全是個人口味,在老楊家,爺和大姐都喜歡吃燜的菜,而她和三妹就偏向於脆嫩,因而她覺得不存在誰的廚藝壓過誰。
接下來,楊小娥着手準備清炒沙藥葉子,這會菜已經洗乾淨並將梗折成段,蒜頭切末,紅辣椒切成圈,熱鍋煸炒出香味再倒入沙藥葉子炒軟就行。
炒的過程中,老柳包括幾個戰士都圍過來看,楊小娥都是一邊炒,一邊講解,把步驟都給他們講清楚了,畢竟,明天中午她就要回家,想再吃這道菜只能靠他們親手做了。
隨着沙藥葉子香味慢慢的溢出來,老柳真的肯定,楊小娥小小年紀但真的有兩把刷子,自個還沒吃過沙藥葉子啥子味道呢。
楊小娥把沙藥葉子剷出來,綠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慾,她拿筷子挑了一點遞給老柳,“柳師傅,你試試看。”
老柳張嘴巴咬住,還沒嚼呢,一股清香的味道讓他滿臉驚喜,“小娥,這個好吃!清爽可口!”
“我也嚐嚐。”王富貴實在忍不住了,小跑到櫃子裡拿雙筷子過來,挑了一筷子往嘴巴里送,覺得味道很好,都捨不得嚥下肚。
老柳舔了舔嘴巴,心裡起了疑惑,張團長愛人看着才二十歲,咋個懂的那麼多常人不懂的事情,這手藝,真去縣城裡開個飯店,一天不掙個百來塊的嘛?
想到這裡,老柳把這個想法給楊小娥一說,聽了後,楊小娥俏臉帶着溫溫的笑容,說道:“柳師傅,做菜並不是我興趣愛好,老實說,一個女孩子天天待在廚屋,這身上也總是有油煙味道,我不是太喜歡。”
“可這掙錢呀!”這年頭雖說不再像七八年前一樣吃喝都成問題,可也只是有得一口,農村裡有些家庭,甚至大米都只能在逢年過節才吃上一回,但凡有個技能的人,都想着咋個掙錢,咋個楊小娥卻放着好廚藝不利用呢,要老劉說,只能要掙錢,這身上常年被薰油煙味自個也樂意。
楊小娥點點頭,笑道:“柳師傅,我曉得挺掙錢,不過我有其他掙錢的門路了。”
楊小娥當初何況不考慮過做點東西拿去縣城賣,或者去縣城開個鋪子賣貨什麼的,一是老公公身體不適需要人照顧,大哥張振江腦子有問題也需要人在身邊,去縣城開飯店,就得在那邊住,管得了張家人就管部着小弟了。
何況,楊小娥是真不大喜歡渾身油煙味。
不止是老柳,幾個戰士聽完楊小娥這話,眼前一亮。
“啥?小娥,你做啥掙錢了?”老柳興奮地看着她。
“柳師傅,我擱家裡織毛衣賣,你瞅我身上穿的毛衣,就是自個織的,目前來說,雖掙不上大錢,不過養活一家子還是不錯的。”楊小娥可不是在炫耀,所以語氣很是隨意。
老柳震驚極了,張團長這婆娘也太能耐了吧,這年紀,咋個會那麼多門道呢?
“嫂子,你擱哪個村的?我妹子擱家裡,我喊她跟你一塊掙錢。”王富貴興奮地道。
汪三寶推了他一把,“你就別做美夢了,張團長老家跟你老家距離二十多公里呢,難不成你妹每天要騎車過去上班呀?再說了,你買得了單車嗎?”
王富貴不服氣地道:“咋個說話的你?我咋個就買不起單車了?我一個月津貼還二十塊呢。”
“單車英雄牌的也要二百塊,你先買了單車再說吧。”汪三寶很不屑地說道,然後笑眯眯地看向楊小娥,“嫂子,我家離縣城挺近的,要不然我媽跟你一起掙錢。”
這幾個戰士沒事就互相擠兌了玩兒,老柳也是見慣不慣了,重重地咳了一聲,道:“做啥子美夢呢?馬上五點半了,準備工作了!”
幾個人應了聲,把裝了菜的四個不鏽鋼盆端到檯面上,打菜的打勺子準備好,舀米飯的飯勺也準備齊全。
大家都在後廚忙碌着,唯獨魏玉芳不見蹤影,之前炒菜的時候還在,大傢伙聊天完才發現沒人影,也不曉得哪去了。
牛二娃拿拖把在拖地,楊小娥手裡拽着抹布,道洗菜臺那邊沾了水,然後把炤臺這些擦得乾乾淨淨的。
菜是四個菜,因爲人多,每個人準備兩大盆,也就是說,這後廚裡總共有八大盆不鏽鋼菜。
炤臺擦乾淨,楊小娥拿抹布去洗手檯過水擰乾,拿出去搭在後院的時候,路過四個用擺在案臺上的不鏽鋼盆菜,其中裝着清炒沙藥葉子的盆裡,似乎有一團灰糊糊的東西。
由於冒着熱氣,楊小娥沒看清楚,不過這心裡多少警惕了,綠油油的菜沒放醬油也沒放啥子黑色或灰色的東西,咋個會有這麼一團呢?
她把抹布擱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去洗手檯洗了手,然後返回案臺上。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戰士端着白瓷缸走進食堂,王富貴等人該打菜的打菜,該打米飯的打米飯,老柳往常一樣,揹着雙手擱食堂裡走來走去觀察戰士們吃菜的反應和評價。
楊小娥拿了一把勺子,走到清炒沙藥葉子盆邊,往裡面攪了兩下,越攪熱氣越多,她微微眯着眼睛卻還是看不清楚,索性直接憑着感覺把那團灰糊糊的東西舀出來。
舀出來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一隻老鼠!!
“呀!”楊小娥被嚇得驚叫出聲,丟下勺子蹲在地上乾嘔起來。
食堂裡用餐的戰士們都停下吃飯動作,擡頭往後廚看過去。
王富貴等人在工作,雖說好奇但也不好得跑過來,牛二娃和老柳這會都沒啥事,跑過來一看,灰糊糊的老鼠還在清炒沙藥葉子盆裡,頓時噁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