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有了新生活,張振國對她的恨就會慢慢隨時間流逝,等有了娃娃,他一心撲在部隊和娃娃上邊,就更沒有心思想起自個,那麼,就徹底忘了。
念及此,楊小娥不知該慶祝還是該咋樣,她閉上了眼,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李美伢收拾完衣裳,瞧着地上三四個鼓鼓的袋子,每個袋子得十公斤重,等會得喊上媽一起送小娥回楊家。
屋裡寫字桌上面有不少畫本,裡面記載着楊小娥靈感時畫下來的圖畫,李美伢重新拿個袋子走過去把畫本收了裝好,鉛筆,粉筆,墨水,剪刀等全是小夥伴的東西都歸置裝起來,回頭對老倌交代,“小娥拿衣服這麼久,你去看看咋回事?”
陽臺外邊的楊小娥聽到喊聲,忙用發抖的雙手捂住眼睛,過了會兒緩緩移開,俏麗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溫和笑意。
她收拾已風乾的衣裳走進屋,陳澤正想去看看啥情況,就看到她走進門來,俏臉平靜沒啥子情緒,不過眼眶和鼻子又紅了幾分,想必擱外頭一個人哭了很久。
陳澤沒說啥,只對婆娘問,“等會要我送你們嗎?”
李美伢道:“不了,你留下來照顧張叔,等會我喊我媽跟我一起送小娥回去。哦,對了,這段時間你一下班就過來住,別回家了,另外,你跟萬叔和福叔說一聲,讓他倆也在這裡住下來,他們跟張叔有話聊,講講話也能散散心底的煩悶,當然這不是免費的,我會把我工錢抽出一部分給他們算進去。”
陳澤點頭道:“好,等會我就去找他倆說說。”
楊小娥心裡暖洋洋的,一手抱着衣裳,一手伸過去攬住小夥伴輕輕擁抱,“美伢,謝謝你替我想這些。”
光忙着傷心難過,她都沒考慮老公公接下來照顧的問題,別看李美伢外表大大咧咧的,心細起來地上掉根針都能找着。
李美伢拍了拍她後背,不好意思地道:“謝啥,咱倆不用這麼客氣。”
張叔舊病復發,說起來還是老倌給氣的,李美伢這麼做也是爲了減輕夫妻倆的罪惡感。
楊小娥嗯了聲,沒再說啥。
該收拾的已差不多,三個人你一包我一包提着下樓,院裡的大狼狗像是曉得女主人要走了,蹲在地上雙眼瞅着楊小娥的方向,嘴裡發出嗚嗚嗚的可憐聲。
大姐的孩子在廚屋裡睡覺,楊小娥把塑料袋交給李美伢,朝廚屋走去,大姐爲人潑辣無理取鬧,生的閨女倒是乖巧懂事不吵不鬧。
小傢伙在簸箕筐裡小腿兒不住地踢着玩,見到楊小娥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瞧,楊小娥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小臉蛋,小傢伙鼻子一縱,小嘴巴一咧,竟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傢伙吃好喝好心情就好,顯然已經把她娘給忘了,倒是個好養活的娃娃。
楊小娥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三個月的歡歡比剛來楊家那會胖多了,抱着挺沉,估計十五斤有了,側面說明大姐來楊家之後生活比在婆娘好了一倍多,實在搞不懂,有吃得喝得爲啥還千方百計跟自個訛錢。
也是,人的慾望是無止境,有了饅頭,就想要米飯,有慾望不是壞事,不要走極端就行,大姐就是因爲慾望而走了極端,太貪婪的,導致最後有家不能歸,有娃不能抱。
其實,在發現毛衣被偷是大姐主謀的時候,楊小娥挺生氣,但那些送去公安局的話都是威脅警告大姐,沒想,大姐當真了趁人不注意偷跑了。
李美伢去工作室把黃金麗喊來,兩人提着塑料袋子在院裡等楊小娥,見她久久不出來,李美伢拉長了脖子喊,“小娥,你那邊咋樣了?”
楊小娥收回思緒,抱着大姐的閨女走出廚屋。
黃金麗一雙目光謹慎地朝四周望去,沒人,這人走到楊小娥跟前,壓低聲音問,“小娥,咋個就走人了呢?是不是張紅軍攆的?”
李美伢拿眼睛瞪她,輕斥道:“我剛不是說了嘛,阿澤跟他們公安同志商議後認爲,楊家那邊需要人照顧,所以就讓小娥先回去看着家。”
黃金麗撇了撇嘴,一副不信的樣子,“小英不是楊家孫女呀?讓她看家唄,小娥一個已經嫁人的孫子,回去看家這合適嗎?我看就是張紅軍攆的。”
“小英需要工作,這段時間店鋪旁邊多了一家賣健美褲的服裝店,我們店鋪稍微弱了一截,更不能放鬆警惕心,中間有個差錯,我們這個工作室就別進行下去了,所以,你說把小英喊回家看家,這像話嗎?”李美伢一副理直氣壯的道。
黃金麗偏頭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疑惑,“那你叔這邊呢?哪個照看?”
李美伢道:“萬叔和福叔他們,阿澤晚上下班也過來住。”
曉得自個媽特別摳門,李美伢自然不敢把工資分一半給萬叔和福叔這事講出來。
不過,這只是李美伢的一番心意,楊小娥不會準她動自個工錢的,月底的時候,她會按照每人每天多一塊錢的方式給兩位叔結賬。
楊小娥心底很想去跟老公公道別,讓他好生休養身體,別爲自個的事情操心煩躁,可想想,還是算了,老公公這麼不待見自個,去見一面,怕只會給他添堵。
“該拿的都拿了吧?那我們走吧。”李美伢道。
黃金麗心疼閨女,伸手過去搶走一個塑料袋子,“我來,你提一個就成。”
這萬一肚子裡有娃娃,提重東西可是會流產的,閨女不懂事,她可不能粗心大意。
李美伢搶過來,“媽,我來,我力氣大着呢。”
黃金麗一橫眼掃過去,“幹啥幹啥?咋這麼磨嘰,我來提,你提一袋就成,再嘰嘰歪歪敲你腦門啊我。”
李美伢只覺得莫名其妙的,但也沒多計較,轉身抽出沒提袋子的手去拉小夥伴,“小娥,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