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都來了,王揚也沒那麼矯情,拉着二牛先偷偷溜到敞開的大門邊觀察情況,對二牛噓了聲,示意他別開口說話,免得讓屋裡的人注意到他倆。不一會兒屋子就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王揚估計的不錯,那喝得爛醉的酒鬼正是婆婆口中那個不爭氣的侄子,這回賭錢賭輸了就來翻她的東西好拿去變賣翻本。
“呦呵,這裡還躺着個小娃娃呢,什麼時候老太婆撿了個孩子回來?小模樣長得挺不錯的嘛!”一道醉醺醺又流裡流氣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王揚接着便聽到反派微弱的掙扎聲以及驚呼聲傳來:“滾、滾開,放開我!”
這情況?王揚不由地心頭一顫,他在現實世界當中,也不是沒從網上或者報紙上看到過戀`童癖猥褻幼童的消息,即使穿到了這個古代背景的異界,估計這類人也不在少數。而且說實話,小不點反派長得卻是挺漂亮的,像個洋娃娃,要不是王揚知道他的底細,估計也會像李二牛一樣對他很有好感吧,被某些變`態盯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揚雖然討厭反派,不過聽着屋子裡傳來的嗚咽哭泣聲和男人粗`魯下`流的淫`笑聲,心中頓時躥起了一把怒火,對於這種猥褻幼童的人是十足十地鄙視。他考慮光憑他與二牛兩個小孩對那個中年男人起不了威脅,正打算扯開嗓子喊人過來搭救,李二牛卻比他先一步行動起來。
只見他怒氣騰騰地衝進屋子裡,大聲喊道:“混`蛋,放開他!”
二牛一跑進屋內,就看見那個醉鬼壓在傅青書身上,一雙毛手直在他裸`露的身軀上亂`摸。二牛怒喝一聲,猛地撲倒那醉鬼身上要將他從反派身上拉開,那男人雖然喝醉了,力氣卻不小,二牛被他猛地一推搡整個人都栽在了地上。
那酒鬼像是極爲惱怒二牛打攪到了他的好事,紅着一雙眼睛將剛爬起來的二牛死命摁到地上,雙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嘴裡直嚷嚷:“哪裡來的狗雜`種敢打攪老`子的好事!”一面說一面用力掐着二牛不鬆手。二牛死命地想要掙開對方的桎梏,可惜那點微弱的力氣對於醉鬼來說就像是小貓抓撓。
“二牛!”王揚跟着跑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萬分緊急的情景,他的視線忽然落到身邊不遠處有個水甕,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操`起水甕就往那醉鬼頭上砸去。
那醉鬼注意力全在身下的二牛身上,竟然躲也沒躲就被王揚砸個正着。只聽“碰”得一聲,從對方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之後沉重的身軀就直`挺`挺地倒在了二牛身上,把二牛砸得差點連腸子都吐了出來。
王揚趕緊把被掐得暈乎乎的二牛從對方身下挖出來,二牛臉憋得通紅,不住地咳嗽,好不容易纔順過氣來。大約真得是被嚇壞了,一時半會兒連話都講不利索,看到醉鬼像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殷`紅的血跡從他後腦勺的頭髮間滲透出來,頓時揪住王揚的衣襟,舌頭像是打結了道:“死、死人了,我、我們殺、殺人了!”
王揚趕緊捂住他的嘴巴道:“閉嘴,別瞎嚷嚷!”
也不知道地上的那個酒鬼死沒死,他心裡雖然後怕,但是眼下這個爛攤子他們沒法收拾,三十六計走爲上計,趕緊把二牛從地上拽起來,自己微一猶豫,就到牀邊抓起同樣被嚇傻的反派背在了身上,對着二牛揚起下巴喊道:“趕緊走!”
“這邊,走後門!”看到二牛傻乎乎地往前門跑,他趕緊把人喊住,拖着他往屋後開着的小門奔去,屋後是一片菜地和水塘,再不遠處便是茂密的樹林,兩個人在林子中發足狂奔,儘量有多遠走多遠,希望不要被人逮到。
雖然小不點反派瘦弱,但好歹也是有份量的,再加上王揚本身也是個小孩子,負重奔跑之後,沒多久就氣喘吁吁,兩條腿打起顫來,不過他不敢停下來,怕一停下來就會累趴下,也不願意把人交給二牛來背,只怕這樣會更加拖他們的後腿。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來邁開腳步,王揚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栽倒在草叢裡,幸好雜草茂盛,也沒摔疼他與反派。而身邊的李二牛也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草地上,直嗬嗬地喘氣,一時間誰也沒顧不上說話。
過了許久,王揚才緩過氣來,清清乾澀發疼的喉嚨,詢問躺在不遠處的二牛道:“二牛你還好吧?”
“我、我還好,鐵柱哥。”二牛至今說話仍還嫌吃力,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這麼拼命過,簡直就是倉皇逃命。
這三個人當中,要數被王揚背在身上的小不點反派最輕鬆了,因被醉鬼欺負而發懵的小腦袋早在兩人撒丫子逃命的過程中就清醒了過來,現在被從王揚背上甩了下來,他慢慢地從地上坐起來,皺起秀氣的眉毛,伸手揉揉摔疼的地方。
看來燒已經退了,小`臉蛋沒之前那麼紅豔豔地,整個人一旦脫離了生病的迷糊狀態,便換上了一副冷峻姿態,與王揚在冰洞當中看到的人有了幾分相像,看來他的冷傲模樣是生性如此。
等喘夠了氣,二牛才晃悠悠地從草地上爬起來,卻懶得站起身,隻手腳並用地爬到王揚和傅青書,瞅瞅他們兩人,臉上欲言又止,最後像是下定決心地說道:“鐵柱哥,我們別拋下青書,帶着他一起走好嗎?”
王揚一時半兒卻沒回應,心裡則想道,就知道這個傻小子會這麼說,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心腸太好還是被反派的“美色”所迷,一根筋地要將這禍害帶上路。不過……王揚轉頭想到,他們既然把人給帶出來了,就這麼半路上拋下總有點說不過去,再說就算他有心要丟下反派,二牛肯定不會答應,就讓反派和他們暫時結伴而行吧。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點頭答應,只對二牛說道:“二牛你別急着替人家做決定,人家或許有自己的打算呢?”
被王揚這樣一說,二牛立刻將視線轉移到了旁邊的反派身上,開腔問道:“青書,我和鐵柱哥要去清丘的雲天門拜師求藝,你願意跟我們一道去嗎?”
王揚在一旁不禁扶額,這小子問得也太直接了吧,不問問他從哪裡來,要去哪裡,怎麼落了單?
小不點反派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反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二牛頓時被他的問題給問住,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了王揚那邊,最終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是鐵柱哥說的,他說他認識你。”
王揚就知道直`腸子的二牛會把他給供出來,不由轉頭朝反派看去,正好就對上了對方的眼睛,看到對方的眼神裡頭包含`着濃濃的警惕與疑問。王揚撇了撇嘴好隱藏內心的一點尷尬,總不能開口對他說:“我當然認識你,因爲三百多年後你會幹掉一個炮灰,那個炮灰就是我的轉世。”
他略一思索便搪塞道:“你長得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那個人就叫傅青書。”
二牛聽了王揚的話不由地拿手指搔搔頭,露出的疑惑的神情來,之前他鐵柱哥明明告訴他,他是認識傅青書的,還說對方不是好人來着,怎麼現在就換成是長得像他認識的人了?不過他奇怪歸奇怪,終究沒有出聲來拆王揚的臺。
“是嗎?那真是巧,我也叫傅青書。”反派沉默片刻,慢慢出聲道,但是眼神當中卻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王揚看得出來,這個反派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是跟二牛這種傻乎乎一根筋的人不同,早慧,心思重,敏感多疑,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如此還是受成長環境的影響。王揚忽然想到他之前差點被酒鬼猥褻的事情,猜想他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還是以前就有過這樣不好的經歷,畢竟這種糟糕的經歷總會給人留下`陰影,特別是心理稚`嫩脆弱的孩童,也許反派就是因爲遭遇過了這種事情纔會變得性子陰鬱。
反派告訴他們,傅家原是中州的一個地方大族,但是後來家道中落,人丁單薄,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後不久就先後去世了,他由他祖父祖母撫養長大,但是半年前祖父也因病過世了,臨死前囑託自己的二兒子也就是反派的二叔好好撫養反派長大。
可惜二叔娶妻不賢,公公屍骨未寒,媳婦就開始挑唆自己的丈夫趕侄子出門,獨吞家產,結果果然,年幼的反派被掃地出門,身邊只有一個老僕人照料他,想帶着小主人去投奔遠方親戚。可惜半路上,老僕人因爲年事已高加上跋涉辛苦病倒了,不久之後一命嗚呼,剩下反派流離所失,與王揚他們一樣成爲了孤兒。
反派的遭遇聽得二牛感慨唏噓不已,連忙出口安慰他,王揚雖然心裡也有些動容,不過基於對方是他的死敵,臉上沒有流露出明顯的同情之色,因此並沒有搭話,只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拖着兩條痠疼的腿去前面的溪邊捧水喝。
再用溪水洗了把臉,洗去了燥熱與汗漬,整個人才覺得爽利了些。此時正值六月,烈日炎炎,暑氣燻蒸,幸好今天陰天又風大,他們兩個這麼狂奔纔不至於被毒日頭烤乾,饒是這樣,也跑得大汗淋漓,嗓子幾乎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