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聽得李重元一聲驚歎,就連物外神遊的王揚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來,集中到了他倆的談話上,出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九延?怎麼好端端地,人就死了瘋了?”
張九延搖頭直道自己也不清楚,最後說道:“也許是意外吧。”
“怎麼不光連師父,就連其他的人都沒有向我們提起過?”好奇寶寶李重元仍還一個勁兒地追問着。
張九延搖搖頭,之後道:“也許這件事情影響不好,所以門派裡知道的都寥寥無幾`吧。”
王揚心裡明瞭,謝玄這個人平時連一句話都懶得對他們說,又怎麼會把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對他們抖出來,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他之前那兩個徒弟看似結局都不好,不知是人爲還是意外,王揚雖然不太喜歡這個不負責任的師父,也不好妄加猜測。只不過他一聯想起傅青書的詭異現狀,心中又隱隱生出不安來。
三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只聽張九延忽然道:“關於三個月後門派內開展築基期弟子比試的活動,你們聽說了沒有?”
王揚與李重元兩人點頭,他們也聽說過這消息,本想找個時間仔細問問張九延,現在聽到他率先提起,立即點頭應聲並詢問詳情。
原來每隔三十年,雲天門就是舉辦一場比試,在築基期弟子當中選拔優秀人才,參加三十年開啓一次的秘境試煉,這一活動與王揚在三百多年後參加的幻境試煉大同小異,因此王揚並不陌生。
只不過現在的雲天門正處全盛時期,單單築基期的弟子就逾百人,而比試只擇取十五人,這個淘汰率可是相當厲害。
當張九延詢問他們參不參加這次的比試時,王揚與李重元互視了一眼,李重元問他道:“師兄我們去參加嗎?”
此時,王揚已經有了築基中期的修爲,而李重元還停留在築基初期,張九延的修爲與王揚相同。王揚略一思索,便將頭點了一點,道:“去試試也沒什麼不好。”不求能夠擠進秘境試煉的名額當中,即使只從比試當中摸清自身的實力,吸取打鬥的經驗,也是好事一件。
李重元聽王揚說定,自也在一旁點頭附和,張九延朝他們點頭道:“也算上我一個,”頓了頓,又問,“青書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王揚剛剛揚起笑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朝他搖搖頭道:“他還不知道呢,我會去告訴他的,不過參不參加比試都隨他。”
張九延聽他故意將語氣說得淡漠,知道他心裡其實十分掛心對方,不免一笑,說了些寬慰之話,三人話別而去。王揚回到住所,敲了敲傅青書的房門,隔着房門將事情告知與他,對方沉默一會兒,只淡淡地道了個好字,之後再無聲響。王揚這幾年中已經習慣他這德行,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和李重元兩人專心修煉。
謝玄依舊呆在他的洞府內清修,去參加比試一事也用不着知會他,三人選了一個日子報了名,隨後便爲即將到來的比試準備起來。謝玄慳吝,除了送給他們三把飛劍外,並無其他,他們手頭上有的只是門派每年派發的一點低級丹藥與符籙。
王揚知道,在打鬥中,不光比得是本身的修爲,丹藥、符籙、法寶等的好壞也是取勝的關鍵。他看的小說當中,多得是主角本身修爲不濟,靠嗑丹藥、拼法寶、比靈寵,打敗修爲比他高許多的人,妥妥的主角光環籠罩全身。他自認爲老天未必會垂青於自己,還是腳踏實地的比較好,手頭有用的東西雖少,不過聊勝於無,對於能否擠進前十五名並不抱過多的期望。
爲表比賽公平,雲天門將參加比試的築基期弟子按修爲分作初期、中期和後期三組,各自進行比試,決出獲勝的前五名,共十五人組成隊伍參加秘境試煉。比賽情況自不用細說,無非是參賽者各顯神通,奮力搏殺,法寶與符籙齊飛,丹藥與靈石共磕,實在撐不住就放靈寵咬人。
出乎王揚意外的,比試結果一出來,他竟然名列第五,實在是又驚又喜。這固然有一部分是運氣使然,但更多的其實都歸功於他的基礎功打得紮實,在以往的修煉當中沒有過分依靠外力來提升自己的修爲。他們仨都是憑藉自身的實力完成築基的,並沒有使用門派裡分發給他們的築基丹。
築基本不是易事,所以纔有了築基丹的發明,使用築基丹,便能夠將築基的成功率提升40%,再者雲天門家大業大,靈草靈藥豐富,幾乎每個臨近築基的弟子都能夠分發到一枚築基丹,難怪乎門內築基成功的弟子這麼多。
也是機緣巧合,他三人沒有靠築基丹就能夠成功築基,體內的經絡卻比同期使用築基丹築基的弟子要擴展得更加寬闊強韌,體內運轉的靈氣自然也要更加濃郁,這是他們的一大優勢。再者,王揚知道自己缺少法寶丹藥,便在法術、劍術上下功夫,力求純`熟,所以能夠單憑一把飛劍,數張符籙及一點丹藥就衝進前五名。
張九延排在他上頭,是第四名,而傅青書則位列築基後期第一名,這卻是在王揚的意料之中。只可惜唯有李重元失利落敗,他見自己的兩個師兄及張九延都成功進入了前十五名,不禁垂頭喪氣,悶悶不樂,被王揚安慰了一番,方纔去掉了心裡的一些難過,抱住王揚的胳膊,趴在他身上不動彈。
這場景若是被外人看到,心裡不免犯嘀咕,因爲李重元早非昔年的小小孩童,也非以前的青澀少年,業已長長一個儀表堂堂的青年小夥,卻仍還抱着他的師兄,形狀親暱,叫別人怎不覺得奇怪?
屈指一算,自他們拜師入門,倏忽十五年已過,三個人俱都長成了儀表堂堂的青年小夥,王揚現年二十有六,傅青書與李重元則都是二十五歲,只不過因爲踏入築基期的緣故,壽數變長,所以三人看着要比實際歲數小上一些。
而李重元在山上呆了一十五年,不受塵世濁氣所擾,心性仍是單純憨厚,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仍還像以前那樣纏着王揚。他小時候就是隻瘦皮猴,長大了,個子雖然拉高了,身形依舊削瘦,所以顯得格外瘦長,趴在王揚身上,王揚並不覺得吃力。
王揚雖然曾經提醒過李重元,他們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動不動就摟摟抱抱的,只不過積習難改,李重元在外人面前還算持重,不過一回到住所便原形畢露,再加上這回比試失利,頗受打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纏住了王揚。
張九延見了只不過笑笑,傅青書一張冷冰冰的面孔,神情卻似益發陰沉,負手站在一旁,目光直直地盯着對面的兩人,眼底只閃着冷冷的光,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卻一聲招呼也不打,徑自往房間裡去了。
不久之後,謝玄卻突然間到來,神色陰沉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張九延便跟王揚三人一齊上前見禮,謝玄見到自己陸師弟的弟子在這裡,濃眉微挑,只冷淡地嗯了聲。隨即卻是帶着質問般的口吻對着三個弟子道:“聽說你們去參加築基期弟子的比試了?”
“回稟師父,確實如此。”王揚恭敬地說道,見他神色與語氣皆都不善,好像他們犯了錯一般,內心好不奇怪。
“這樣自作主張!”謝玄冷哼一聲,斥道,“誰讓你們自作主張去參加比試的?”
王揚腹誹道:“你這個不稱職的師父,以前對我們愛理不理,這回又生得哪門子的怪氣?哼!”悄悄磨了磨牙,嘴上仍恭敬說道:“師父有所不知,是因爲師父不在身旁,弟子們也不敢去後山打擾師父清修,故而沒有提前告知師父。再者,師門三十年才舉辦一次這樣的比試,弟子們不敢錯失良機,故而……”
“夠了!”謝玄厲聲打斷王揚的話,也不避諱別的小輩在場,直截了當道,“這件事到此爲止,你們不必想着去參加什麼秘境試煉了,我會讓負責此事的師弟將你們的名字從名單裡剔除的。”
“這……”王揚再也沉不住氣了,憑什麼呀,他們好不容易纔擠進前十五名,獲得參加試煉的資格,憑什麼,謝玄輕輕鬆鬆一句話就把他們的努力全都抹掉。再加上姓謝的這貨以前就對他們敷衍塞責,新愁舊怨加在一起更是讓王揚氣不打一處來,不由提高聲音道:“師父,弟子想知道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謝玄冷笑起來,“這只是給你們不聽話的教訓而已。”
“!”這回就連李重元都惱火起來,而傅青書冰冷的雙眼早已帶上了幾分陰霾。
“原來,謝師兄是在這兒教訓徒弟呢,害我好找!”一道舒朗的老邁聲音傳來,聲音到時,人也已經到了,倏忽之間便出現在了院子裡。
張九延見到來人,不由一喜,趕忙迎上去喚道:“師父你怎麼來了?”又拉着他的手道,懇求道,“師父求你勸勸謝師伯吧。”
陸容微微一笑,朝他擺了擺手頭,示意自己早已知曉剛纔發生之事,攜着自己的徒弟走到謝玄跟前,撫須笑道:“謝師兄好久不見了。”
面對陸容的問好,謝玄只報以冷冷的一瞥,繼而道:“陸師弟你找我有什麼事?”
陸容不以爲忤,淡淡一笑道:“我是來向師兄恭喜的,你收了三個好徒弟,其中就有兩個進入了這次門派比試的前十五名,不日裡就該啓程去參加七大門派三十年舉辦一次的秘境試煉了。”
謝玄冷冷一笑道:“我早已知曉,這三個不孝徒趁着我不在的時候自作主張,偷偷跑去報名參加,即使進入了前十五名又怎麼樣,我不稀罕,我會讓負責此事的宋師弟勾銷他倆的名次的。”
陸容笑着搖頭道:“謝師兄一意孤行可不行,宋師弟可沒有資格隨便取消弟子的參加資格,這話你要說,對掌門去說,還有,掌門師兄現在正在偏殿等你,他有話要囑—咐—你。”
陸容雖是笑眯眯地說出這段話,然而最後半句拖長聲調,意味深長之中有一種凜然警告之意,聽得謝玄面色微黑,輕哼了一聲道:“掌門師弟是什麼意思?”
“掌門有什麼話要對你說,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