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光赫知道迷香厲害,但爲保萬無一失,不叫其中任何一個人逃走,在祭出飛劍時,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條黑漆漆似麻繩一樣的東西,朝王揚甩去。那麻繩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堅韌異常,即使是飛劍也難以將其斬斷,反倒將王揚的飛劍甩飛出去,隨即便將他捆了個紮紮實實。
蘇婉晴對鬆光赫這個名字極爲陌生,懷疑楊寧是在秘境當中被邪魔歪道奪舍了,她與楊寧本身並不算熟,這次在秘境當中相遇也屬偶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了差錯,欲待掙扎,已被對方用一道定身術將她整個人禁錮住了。
王揚與蘇婉晴兩人似已插翅難飛,又是在這樣幽深昏暗的洞穴之中,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難不成真得只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了嗎?
先前王揚聽楊寧喊出自己的名號,鬆光赫三個字傳入他的耳朵還未引起他多少的注意,及待他被麻繩捆住,動彈不得,聽到蘇婉晴怒斥楊寧,要她放開他二人,那楊寧反倒笑嘻嘻地將蘇婉晴摟住懷裡,言語放肆,態度狎暱,對她動手動腳,頂着那張俏麗的容顏,實則活脫脫一個猥瑣摳腳大漢的本質。
原來是他!王揚電光石火間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原著當中着墨不多,甚至沒有露出過真面目,只是一縷遊魂的存在,但在豬腳石海生雄起的過程中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王揚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原著中寫到自石海生被廢除道行,趕出雲天門之後,無家可歸,窮困潦倒,就差沒有沿街乞討了。而他的靈根已被截斷,成了廢人一個,此生是再也不能夠修仙了。
正在走投無路之際,在荒山洞穴之中發現了那株冰炎樹,也是在那裡發現了一塊古舊的褐色玉玦,那裡頭禁錮着一縷元神,自稱乃是三百多年前御靈宗門下的鬼道人鬆光赫,因爲被仇家追殺,不得不自行兵解,元神遁出*,附在這個玉玦之中,等待有緣人將其救出。
後來才知道他這一番話都是胡扯,這不是個善類,那御靈宗更不是個正道門派,乃是作惡多端的邪門歪道,因爲多行不義,挑起了一場修真界的正邪大戰,在三百多年前被其他修真門派殲滅。這個鬆光赫也是在那場大戰之中險些被殺,元神逃遁而出,才免除一死。
鬆光赫之所以編造故事騙取石海生的信任,還提出要幫他重塑靈根,無非是想等豬腳身體恢復之後奪舍其肉身,以便東山再起,找當初覆滅御靈宗的修真門派報仇。可惜這個老狐狸籌劃的一手好計謀,卻偏偏遇上了主角光環護身的石海生,結果下場可想而知,卻不是元神消失,而是直接被石海生給吞噬了。
如果摩崖居士續寫《醉臥仙途》前傳的話,這個鬆光赫鐵定是此文中的反派*oss,而傅青書這個原著當中的反派boss則便是前傳當中的主角,只不過這個主角附不附加種馬屬性就不得而知了。
那麼如今鬆光赫這個人物既然出現,是不是說明王揚他們在重演原著當中三百多年前的歷史呢?
再說王揚被那條漆黑的麻繩捆住,又被迷香弄得手腳乏力,完全掙脫不開,內心十分焦急,便故意引鬆光赫說出抓住他們的來龍去脈,好拖延時間,再想計策。鬆光赫見兩人都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警惕下降,爲了劇情需要,爲了拖延主角來救人,在作者的授意下,頃刻間變成了話嘮,洋洋灑灑地就把自己的身份來歷詳細交代了一番。
一般來說,話多的反派都不是稱職的反派,而抓住了人質卻不急着動手,反倒要施施然得意洋洋地將自己的身份經歷說上一遍,拖延劇情的反派則更加智硬,預示着人質即將被救走,其即將領便當的節奏。
而恰在此時,那一隻不到關鍵時刻不出現,到了緊要關頭必要現身的萌寵已不知何時爬在了王揚的背後,跳在王揚被綁的兩隻手上,拿牙齒吭哧吭哧咬那條麻繩。鬆光赫的師侄荀修明的那柄玄陰劍當初就是廢在它的手裡,這條麻繩雖然較玄陰劍堅韌許多,但是被阿黃的尖銳牙齒細咬慢咬,終究很快就咬破了一道口子。
而那時,從通道前方忽地傳來一些細碎的腳步聲,然而腳步凌亂拖沓,不知來人出了什麼事。那鬆光赫說得起勁,忽然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一擾,話音戛然而止,立刻提起了警惕,一面將蘇婉晴攥緊在手裡,一面小心翼翼地朝背後望去。黑暗之中隱約見到一條人影出現。
而此時正值阿黃將麻繩咬斷,王揚終於得了自由,當下抓住機會,飛劍在黑暗之中化作一道光芒朝鬆光赫刺去,鬆光赫正欲抵擋,不料,對面那突然出現的一道人影揮手之間也有一道亮光飛出。鬆光赫堪堪躲過對面來人那一記飛劍,然而手裡帶着一個人終嫌累贅,再度躲閃王揚的劍光,已是來不及,頓時一條胳膊硬生生地被卸了下來,血流如注。
王揚乘勝追擊,想要除掉這個貨真價實的反派,將日後將要發生的正邪大戰扼殺在搖籃之中,然而飛身近前,眼前忽地瀰漫起一股黑煙,等到黑煙散去,鬆光赫與蘇婉晴皆都不見人影,知道他是借了煙霧往附近一個洞窟當中逃脫了,拔腿欲追。
待看清楚了對面走近的人影是誰,當即重重地啊了一聲,先是露出一陣欣喜,緊接着卻又露出緊張之態,立刻飛奔而去,而那道人影像是知道王揚已經認出了他,緊繃的身體猛地一軟,便摔落在了地上。
王揚心頭一緊,趕忙將人扶了起來,他剛湊到對方跟前,便已聞到了濃郁的血腥之氣,及待將人抱起,用夜明珠一照,頓時抽了一口冷氣,只見他整個左肩已被鮮血染透,上頭插着一柄三尖兩刃刀,幾乎貫穿了整個肩膀,其餘地方另有好幾處血跡,似經歷了一場苦戰。
再看他整張臉已慘白如紙,毫無一點血色,唯有一雙眼睛略還帶着些光彩,直直地望着頭頂上的王揚,嘴脣慢慢動了幾下,然而還未發出聲音,那一絲絲鮮血已率先順着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衣襟上。
傅青書這副模樣驚得王揚的心砰砰直跳,腦中嗡嗡直想,以至於連喊出口的聲音都不住地顫抖起來,不知道他是怎麼受了如此重的傷,又是誰傷了他?王揚剛剛抱住他的時候,便覺他渾身冰冷僵硬,就算是王揚不怕冷的體質,抱在懷裡,也彷彿覺得抱着一塊寒冰,寒意直透衣衫,又見他面色慘白,以爲他是受了極重的傷,失血過多導致,卻不知這其中另有原因。
只一會兒,王揚便驚恐地發現傅青書的指尖上竟然凝結起了薄薄的冰晶,並且順着手指、手掌不斷地向上延伸着,才一眨眼的工夫,已經將他整條手臂都覆蓋住了,而且冰層越來越厚,彷彿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鎧甲。王揚暗道一聲不好,趕忙將自己的靈力輸進對方體內,好替他抵消這突然出現的詭異冰層。
然而靈氣一探入,王揚整個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川字,傅青書的身體已然十分冰冷,想不到他體內更是寒氣四溢,彷彿骨骼血肉經脈已經凍結在一起,更有一股接一股極爲陰寒的靈氣在他體內不斷地遊走、衝撞。即使王揚的純陽靈氣也只不過幫他打通一處淤堵的經脈,然而這個時候,那厚厚的冰層已然快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了。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性命攸關之間,王揚突然想起先前在那片靈氣濃郁的林子裡摘來的硃紅果子,那果子炙熱如火,又蘊含靈氣,興許能夠幫助傅青書消解體內的寒冰與陰寒之氣,當即不做他想,趕忙將朱果取出,便要喂進他口中。卻見他嘴脣微張,雙脣血色全無,與面頰一般慘白,牙關格格地不斷上下碰撞着,像是忍受不了渾身籠罩的寒意。
那朱果卻是怎麼也塞不進傅青書的嘴裡,王揚急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放在嘴裡嚼碎了,便湊到對方那寒氣四溢的嘴脣邊,用舌頭抵着那紅汁碎肉送到傅青書的嘴裡,壓住他的舌根,迫使其將果子吞進去。
傅青書因爲體內陰寒之氣的衝撞,已經支撐不住接近昏迷,因爲寒氣的不斷侵襲,整個人哆嗦着縮成一團,忽然間感覺到一絲熱氣在自己的嘴邊徘徊,繼而瀰漫至口腔,他本能地想要留下那股熱氣,急忙用脣齒壓住那竄進來的溫柔軟綿之物,不住地吮吸啃咬着,想要以此汲取一點溫暖。
王揚只覺得自己的舌頭被狠狠一咬,吃痛非常,彷彿對方連帶着他的舌頭都要吞吃下去,急得他趕忙將人推開,要把自己的舌頭解救出來,然而傅青書昏迷之中察覺到了圍繞在身周的一絲溫熱,如何肯放過,將那溜進口中的脣舌吸住不放,王揚是好好不容易纔得以脫身,然而舌頭與嘴脣已被咬得極痛,破了幾道口子。
幸好他抽身及時,不然舌頭都要被傅青書啃沒了,難道這就是偷親反派的下場?怎麼之前對方在水裡強吻他的時候,自己不狠狠地咬他的舌頭反擊呢?
傅青書吞下朱果片刻後,那些凝結在他周身的冰層竟慢慢地消融起來,那寒冰在他全身慢慢消失之後,他面頰染上了些許紅暈,不似方纔那般慘白,王揚眼中流露出喜悅來,以爲這回終於可以沒事了。然而數息之後,他的面頰卻是越燒越紅,額頭上更是滲出點點汗水,彷彿發起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