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回來了!帶着讓張寶欣慰的好消息,大宋的商品在高麗很受歡迎,船隻剛一靠岸,便有商人前來商議購買。授命負責此事的馬麟通過賄賂當地的高麗官員已經得到了在木浦港開設店鋪的許可。
原本張寶是打算將馬麟安排在汴梁負責情報收集,只是由於趙佶已經知道了黃門山的事情,張寶不敢確定趙佶究竟知道了多少,爲了保險起見,黃門山收下的四人除了神算子蔣敬外,其餘三人張寶並不準備留在大宋境內。
歐鵬前身是大宋水軍軍戶,此次安排他帶人駐守耽羅島也算是迴歸本行,而九尾龜陶宗旺擅長建築,張寶預計要在耽羅島移民十萬,那這十萬居民所需的房屋以及城池村寨就需要陶宗旺帶人去建設,而鐵笛仙馬麟爲人開朗,善於交友,在金錢的幫助下,馬麟可以在高麗很快便打開局面,爲張寶提供急需的高麗情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高麗雖然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樣的令人厭惡,但好賴也是有着幾百萬人口的一國。獅子撲兔尚盡全力,更何況張寶是準備謀國。多一份情報,就能多一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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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馬麟善於交友的特長,摸清高麗國內情況也只是時間問題,而趁着馬麟交好高麗權貴的這段時間,張寶先前制定的移民計劃也可以開始施行。在抵達高麗的木浦港之前,李俊的船隊先是到達了耽羅島,也就是後世的濟州島。
水軍陸戰隊統領歐鵬帶着五百人作爲先頭部隊留在了耽羅島,耽羅島土著雖有數千人,但面對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歐鵬隊,那是一點勝算都沒有。而在離開高麗再次路過耽羅島的時候,李俊爲了安全起見,更是留下五艘千料商船作爲守護耽羅島附近海域的海上力量。
張家的商船並不是純粹的商船,而是攜帶着武器的武裝商船。船上裝備着可以拆卸的八牛弩,之所以沒有在高麗靠岸時引起轟動,那是因爲李俊將船上的八牛弩拆下來留在了耽羅島上。而現在大宋至高麗的海上航線已經開通,李俊等人此行的任務已經達成,自然沒有必要繼續隱瞞實力。
幾乎就是在李俊等人離開耽羅島不到十天的光景,歐鵬便聯合留下協助歐鵬守島的張順、童猛率領改頭換面的五艘大船給了目中無人的高麗水師一個下馬威。在已經被僞裝成海盜船的五艘千料大船面前,高麗的水師也就只是一些三五百料的船隻,這些船隻欺負欺負漁民愛湊合,可碰上了載重是其一倍甚至以上的對手,那就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跑得慢一點就沉進大海連個屍首都尋不見了。
遭到重創的高麗水師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在僥倖逃回去不久,便糾集了一支更大的船隊前來報復,可結果依舊是高麗水師慘敗。經過沈平、凌振、孟康、顧海等人改良過的八牛弩威力驚人。之前那場海戰歐鵬等人並沒有動用八牛弩,只是憑藉着船堅以及船上裝備的神臂弩迎敵,而這回則動用了八牛弩,專燒高麗水師體型較大的船隻,高麗水師這回前來報復帶了足足二百餘搜大小不等的戰船,可以說這些戰船已經是高麗水師的全部家底,但等戰後一清點,高麗水師也就只有十幾艘位置靠後及時掉頭的戰船得以保留,高麗水師被打殘了!在短時間內是別想繼續來報復那羣佔據了耽羅島的“海盜們”了。
當然這些事此時張寶並不清楚,他現在只知道自己的人已經在耽羅島落腳,自己先前制定的移民計劃可以開始施行。首先會被遷移到耽羅島上的自然就是已經算是張家一分子的那部分人。想要做事盡心盡力,最好沒有後顧之憂,而家眷則是最容易影響到做事情緒的因素。
人人心裡其實都有一本賬,尤其是像李俊、張順、阮氏兄弟這類接受張寶招攬的將領,他們心裡很清楚跟隨張寶一旦事敗會是什麼後果,而家人的安全就是他們的牽掛,將他們所關心的家人放到一個遠離大宋的安全地帶,可以讓他們更加沒有顧慮的爲張寶賣命。
而除了已經明確是張家“餘孽”的那部分人外,被大宋編入廂軍的那些百姓,則是這次移民計劃的主力。大宋廂軍人數鼎盛時達到百萬之衆,而這一百萬人的共同特點,便是沒有土地。朝廷平日雖會分派一些工作給廂軍,但這工作永遠是供小於求,幹活就能混個溫飽,不幹活就有可能餓肚子,在這種生存環境下,偷雞摸狗,恃強凌弱的事情常有發生。
也因爲廂軍不好管理,大多數人將廂軍主管視爲苦差,對於廂軍內部的情況,也沒人願意去多瞭解,只要廂軍不出亂子,他們就慶幸神佛保佑。
大宋朝廷視廂軍是累贅,而在張寶的眼裡,這些廂軍就是自己大業的基礎。倉稟實方能知禮儀,人受周遭的環境影響,首先要考慮的是自身的生存問題,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工夫去考慮什麼道德禮儀。只有讓人吃飽了飯,不需要爲個人生存問題擔憂,纔會開始考慮是做個好人還是做個壞人這個問題。
張寶早先已經開始準備,沿海的多個廂軍駐地此時基本都是張家一家說了算。而這些廂軍的人數加在一起,人數已經超過了二十萬。這次移民耽羅島的目標是十萬,而下一次的移民,將會在張寶已經拿下高麗以後纔會再次開始,而這期間至少也需要五年的等待。
二十萬的備選人數,讓張寶可以從容佈置,既可以滿足此次移民的需求,也不會因爲廂軍人數的減少而引起朝廷的注意。先前已經提到了廂軍之所以不好管理,最大的原因便是朝廷提供的工作機會遠遠不能滿足廂軍內部的需求,而張寶的此次移民,不過是將那些沒機會得到工作的百姓移走,卻並不會因此耽誤了朝廷分派的任務,既然任務可以準時完成,對於廂軍內部出現的問題,朝廷又怎麼會去在意。即便有人在意,張寶也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
這眼瞅着年關又要到了,離家多日的張寶也只得動身準備返回汴梁。移民的事情,張寶也只能交給蔣敬、李俊等人來負責,好在計劃早已制定,蔣敬等人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只要他們那裡別出什麼紕漏,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在返回汴梁的人員裡,除了張寶,高寵等家在汴梁的人外,還有一個人便是劉慧娘。張寶本想讓劉慧娘隨着陳老漢一家搬去耽羅島,不想這丫頭片子是個人精,堅持要跟張寶回汴梁,說什麼自己雖是個弱女子,但也不想吃閒飯。賣力氣的事情她做不來,但動動腦子的事她還能試試。
張寶不想打擊人家一個小姑娘的積極性,而且身邊有個養眼的小姑娘跟着,也的確不錯,便答應帶着劉慧娘回汴梁,正好張家的買賣裡有適合女子負責主持的生意,先把劉慧娘交給鄭秀秀帶上一段時間,先看看再說。
爲了讓劉慧娘儘快熟悉日後的工作內容,張寶這一路上只要一有空閒的就會跟劉慧娘聊天,多是告訴劉慧娘有關張家買賣的內容。而劉慧娘也不愧是個智情雙高的主,不僅一聽就懂,一點就透,更能舉一反三,由一開始的傾聽變成後來的討論。
做老師的,當然還是希望教授的弟子能夠聰明一些,張寶也不例外。不過他這裡跟劉慧娘相談甚歡,跟他一同返回汴梁的高寵等人自然而然也就被冷落在了一旁。高寵天生神力,要不然也耍不動家傳的鏨金虎頭槍。張寶暫時沒空陪他,他便自己去找樂子。可他這麼一自由,張寶等人這一路經過的強人便遭了秧。沒人抵得過高寵手裡的槍,而高寵找那些強人的麻煩也只是爲了解悶,他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把那些強人送官,只是揍了一頓便揚長而去繼續趕路,那些捱了揍的強人的心裡會有多鬱悶也就可想而知。久而久之,高寵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個綽號,人稱高太歲,誰碰上誰倒黴。
等到張寶想起關心高寵這個三弟的時候,一行人已經距離汴梁不到一天的路程。張家事先已經得到了消息,五弟狄雷奉師命前來迎接,對於自己這位長得跟個雷公似的的小師弟,張寶一直很關心。而狄雷自小便父母雙亡,流浪江湖,有幸被宗澤無意中遇到才送到了周侗這裡。張寶的關心讓狄雷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對讓他有了家人感覺的張寶,狄雷也一直很親近。
“五弟,在家乖不乖啊?”張寶揉了揉狄雷的小腦袋問道。
“二哥,你不要總是把小弟當小孩子看待,小弟不小了。”狄雷有些不爽的抗議道。
“那你到底乖不乖啊?”高寵也湊過來問道。
“……乖,不過大哥不乖,所以挨罰了。”
提到張寶的大哥張鐵塔,張寶不由微微一愣,自己這結義五兄弟裡,老大張鐵塔的存在感可說是最低的,但真要論關係的遠近,張鐵塔無疑是跟張寶最近的,二人是發小,自小便一起長大。此時聽狄雷說張鐵塔捱了罰,張寶連忙追問詳情。只是狄雷的敘事能力不強,把一樁事情說的丟三拉四,張寶聽了半天才整理出一點頭緒,好像是張鐵塔在自己外出期間幹了一件有辱門風的事,然後叫老管家張福知曉,氣得張福想要將張鐵塔逐出張家,好在當時周侗、聞煥章開口替張鐵塔求情,這才讓張鐵塔得以留在家中,不過最終的處置,好像要張寶決定。
“五弟,師父讓你來接我有沒有什麼話要你代爲轉告?”張寶皺眉問狄雷道。
“嗯。”狄雷聞言點頭。
“……你倒是說啊。”等了半天不見狄雷繼續往下說,張寶不由催促道。
“那你倒是問啊。”
“……師父讓你代的話是什麼?”
“師父說讓你先別急着回莊子,先去城裡見見大哥,瞭解一下事情的詳情。”
“那大哥現在住在城裡哪裡?”
“老管家不許家裡的商鋪收留大哥,所以大哥暫時住在師父在城裡的宅子裡。”
“……走,去城裡。”張寶吩咐一聲,帶着人直奔汴梁城。
年關將近,城裡到處都是即將過節的氣氛,張寶等人的進城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熟門熟路,張寶一行人便到了周侗在城裡的那座宅子。宅子並不大,張寶後來讓人擴建修繕了一下也只是兩進的院子,跟汴梁權貴住的那種四五進的院子是沒法比。
張寶不喜歡住在城裡,讓人修繕一下週侗的宅子也不過是把這裡當做自己的臨時落腳處,在沒辦法出城的時候有個歇息的地方。但讓張寶沒想到的是,周侗的宅子如今被住進了外人,一個看年紀二十上下的女子正端着一盆水從屋裡走出來。
見到正準備進門的張寶等人,女子並沒有尖叫驚慌,反而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放下手裡的木盆,上前施禮道:“小女子這廂有禮,不知這位公子來此有何貴幹?”
“啊?”張寶一愣,退後兩步擡頭看看掛在門樑上的匾額,沒錯啊,這是周家。剛想要問話,就聽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少爺!”
有段時間沒聽到這個稱呼了,自打張寶拉着張鐵塔結拜以後,這少爺二字張寶就不許張鐵塔再說。此時咋一聽到,張寶忽然莫名的感到心裡一暖。
“大哥,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張鐵塔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張寶的雙肩,臉上的表情既激動又帶着點委屈,彷彿受欺負的終於遇到了救星一般。
“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進去說話。”張寶說着便拉着張鐵塔往宅子裡走,先前攔住張寶問話的那個女子此時倒是乖巧,退到一旁讓開了道路。而等一會這女子爲張寶等人奉上茶水,坐在一旁的張鐵塔臉色微紅,張寶的心裡已經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