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肯定不知道啊,”方巍下意識的搖搖頭,“你爹本就孝順,你娘對老夫人自然恭敬,只不過老夫人要求較多,很是挑剔,最開始的時候,倒是經常看到你娘被罰,後來你爹跟老夫人大吵一架,自那之後,你娘和老夫人的關係更差了。
直到你大哥出生之後,纔好上許多。不過,也是在生完你大哥之後,你娘也不再與老夫人反着來了,倒是老夫人說啥便是啥,二人的關係看起來倒是好上了不少。”
“這跟我爹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
“哎呀,這一看不就知道,你娘是爲了讓你爹不要夾在中間難做,所以不得不向老夫人低頭啊。”
有一說一,月娘在世的時候,對他這個做弟弟的還是挺不錯的,只不過當時孟子蓁倒是不喜歡大房罷了,所以他也就漸漸保持與大房的距離。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沒想到,孃親爲這個家着想,不得已只能步步後退,卻也因此中了壞人的計謀,死於非命。
“送他回去吧。”方卿婉看了一眼蕭懷瑾,方巍聽到這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只覺得頸後一疼,便暈了過去。
“就這樣放了他?”
“不然又能如何呢?他畢竟是祖母的兒子,我爹的親弟弟,雖說他被那女人矇騙,但畢竟他也沒參與動手,殺了該殺的人便好了。”看了看暈過去的方巍,“再說了,如今他兒子不認他,妻女皆死,也算是遭了報應了。”
“那你祖母?”蕭懷瑾看着方卿婉雙目失神的模樣,很是擔心。
方卿婉卻是走到他面前,伸出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蕭懷瑾的胸前,悶聲道:“祖母那裡就不說了,她若是知道真相,想必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雖說孃親的死,老夫人不能完全擺脫干係,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祖母對她的憐愛都未曾少過半點,她沒有資格去埋怨祖母,還好,她已經爲孃親報仇了。
蕭懷瑾被眼前丫頭的動作驚到了,呆立了三秒後,便伸出雙手,將她環到自己的懷裡,輕輕道:“都過去了,師父在天上看了,也會安心的。”
……
次日一早,方卿婉便讓思安去備了馬車,吩咐梧桐準備好東西后,她便帶着二人還有云隱一起,往靜安寺而去。
“小姐,怎麼突然想着去上香了?”
這又不是逢年過節的,自家小姐平日裡很少會特意去做這些事。
“想我娘了,就想着去寺裡給她燒燒香祈祈福,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
方卿婉看向馬車外,今日的天氣真是不錯,陽光灑在路邊的野菊上,如果她娘還活着,應當也會是像這般溫柔吧。
馬車一路疾馳,沒用多久,便到了靜安寺山腳下。
“今日過來的香客倒是不多。”
幾人一邊上山一邊討論道。
“是啊,正好尋個清淨。”方卿婉今日來上香,其實除了替母親祈福外,也想靜一靜。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突然,讓她的心緒都被擾亂了不少,正好趁這個機會出來走走,也能讓自己想開一些。
“小姐,你看那人在做什麼?”
思安突然指着一個方向說道。
擡眼看過去,是在山路的右上方,一棵古樹旁邊站着一個拿着刀的男人,他旁邊好像是跪着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離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那男人不斷在拉扯那個小孩,小孩的另一隻手則被女人緊緊的拉着。
“過去看看。”
本就心情不好,正好遇到個倒黴催的,不揍你揍誰。
方卿婉帶着身邊的人一起往那個方向走去,若這句心裡話被別人聽到,定是無法相信,這會是一個看起來很是溫柔貌美的閨中女子所說出來的話。
“你在幹嗎?”
走到那三人旁邊時,方卿婉絲毫沒有拐彎抹角。
“哪來的丫頭,少管閒事……”許是看到方卿婉身後還跟着一個手中拿着劍的侍衛打扮模樣,原本很是兇狠的語氣,倒是漸漸鬆了下來。
“姐姐救命!”穿着很邋遢,衣服上都打滿補丁的小女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他要把我賣了,我不要離開娘,姐姐救我!”
雖說小女孩很是瘦小,不過五官看起來倒是清秀,而且都這樣了還沒哭,還知道求救,方卿婉很是讚賞的點點頭。
“放開她。”
方卿婉盯着男人的左手,對方卻將右手拿着的刀指向方卿婉道:“別以爲你們人多我就怕了你,這是我自己的閨女,我想賣就賣,幹你何事,趕緊滾。”
“呵,賣女兒這般下作的事你都說得這般驕傲,還真是,了不起呢。”方卿婉簡直要被這男人給氣笑了,招了招手,“雲隱,廢了他。”
“小姐,讓我來。”雲隱剛準備行動,思安卻攔在他面前。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思安彷彿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爹生性好賭,將家賭沒了之後,她娘也被他爹給賣了。
再後來,她也成了他爹用來換錢的東西。
若不是遇到了主子,將她帶回瞭望月閣,她此時還不知道是否還能活着。
一想到這裡,思安的眼中便充斥着滿滿的恨意。
對於思安的身世,方卿婉早就聽蕭懷瑾講過,這也是爲什麼,她很是心疼這個丫頭,希望她能遇到自己幸福的歸屬,然後她一定會像嫁妹妹一樣,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去吧,留條命。”
接到方卿婉的示意,思安便一下子飛了出去,那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迎面而來的一腳踹了三米遠,就連手中的刀也不知何時被甩飛了。
可這只是開始,思安接着追上前,一下子抓起男人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便是一拳……
“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方卿婉低頭問道面前的孩子。
“我叫花花,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這是我娘,她不會說話,姐姐莫怪。”
方卿婉看向一旁依舊跪在地上的女子,剛纔那男子一鬆手,她便將花花緊抱在懷裡,此時更是在渾身發抖。
“娘,沒事了,這個姐姐救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