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老爺,正是如此。這水中被人下了藥,此藥無色,卻有些輕微的苦澀,一般人喝了也沒什麼問題,最多拉拉肚子,但若是孕婦喝了,就會有激烈的反應,汗流不止、腹中作痛,半個時辰內便會終止妊娠,想必病人是吃了辣之後,舌脣發麻,這纔沒有嚐到異味,否則也不會因爲大量引用以至於毫無迴轉的餘地。”
“你!”
似錦苑內,方巍對着孟子蓁怒目而視,孟子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老爺幹嘛如此看着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還想狡辯?!”方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隨後指着孟子蓁道:“若不是你這毒婦先讓廚子做了一桌麻辣膳食,隨後趁機派人在水中下藥,彩兒又豈會這樣?!難不成,是我抑或是彩兒她自己,爲了解辣,往水裡下了藥?!”
看着眼神陡然凌厲起來的男人,孟子蓁嚇退幾步後,撕心裂肺地吼道:“冤枉啊老爺!你便是給我一千個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等事啊!”
孟子蓁淚眼汪汪地看着方巍,對方卻絲毫不爲所動,轉身對着大夫道:“多謝大夫,此事接下來就交與我來處理吧。你,”方巍指了指一旁的丫鬟,“趕緊跟大夫一起去抓藥,煎好後給姨娘喂上。”
“是,老爺。”
大夫也點了點頭,像這類事情,他在高門貴族的後宅中早已司空見慣,接過丫鬟遞來的“封口費”,沒有多留,朝着方巍拱了拱手,便隨着丫鬟離去。
“來人,去喚老夫人過來,”方巍站在外室中,遠遠看了一眼內室裡毫無動靜的彩姨娘,嘆了一口氣道:“今日,我便要好好清理一下門戶!”
“老爺!”孟子蓁嗷地一聲,跪坐在地上,很是委屈的模樣,卻沒有一個丫鬟敢上前,生怕哪裡惹到了方巍,自討苦吃。
福德堂內,方卿婉正陪老夫人說着話,說是方堃昨日收到了郡主的邀約,二人今日一早便一同遊山玩水去了,聽到二人感情日漸親近,老夫人別提有多開心。
方堃向來都是她最爲得意的大孫子,而郡主先不說地位,僅是人品相貌,皆沒得挑剔,郎才女貌能相互珍視,真可謂是相府的一大幸事。
“老夫人,不好了!”一名丫鬟從前院進來,緊張道:“二老爺喚您過去一趟似錦苑,聽說是彩姨娘出了意外,二老爺說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休了二夫人!”
“什麼?!”上一秒還在和藹笑着的老夫人,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手中的柺棍直直敲在地面上,“孽畜啊孽畜,怎麼就不能讓我這老婆子省點心!”
“祖母,您先別生氣,”見到老夫人激動起來,方卿婉立即從位置上站起來,走上前去撫了撫老夫人的背,“叔父現在定是在氣頭上,說氣話呢!咱們先去看看發生了何事吧?現在父親也不在家,我陪您過去看看!”
原本後宅之事,方宏素日裡都不會管,但現在既然牽扯到二房休妻,方卿婉定是要替父親去看一下,也是應該的。
一路上,方卿婉扶着老夫人,叮囑道:“祖母,不管待會兒是發生了何事?您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那父親回來定然是饒不了叔父的。”
早在丫鬟衝進來的時候,方卿婉就知道發生了何事,若是計劃順利的話,這一次孟子蓁可是徹底栽了跟頭,教唆叔父、毀她一生、殘害大房的那個女人,這次她定不會再讓她有翻身的那天。
只不過,因着方巍從小到大皆不如方宏,這些年也不過是掛着一個小官職,因此,二房的事情向來讓老夫人擔心,復仇歸復仇,但她並不希望傷着老夫人。
“放心吧,兒大不由娘,況且現在你們這些小塊頭都長大了,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老夫人拍了拍方卿婉的手,示意她放心。
似錦苑內,儼然一股很是微妙的氛圍,孟子蓁跪倒在地上,臉上的妝容已然有些髒亂,方心瑤不知何時過來的,被丫鬟拉扯着,臉上一個紅腫的巴掌印,滿臉怨氣地盯着方巍。
看見方卿婉扶着老夫人進來,方巍臉色一黑,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站起來朝老夫人拱了拱手道:“母親,今日兒子要清理門戶,還請母親做個見證。”
嘆了一口氣,老夫人做到正位之上,扭頭示意方卿婉坐到自己的右下側,在心中舒了一口長氣,這纔開口道:“說說吧老二,這又是發生何事了?”
看着眼前絲毫沒有形象的一對母女,老夫人的氣也是不打一處來。她最是看重官家女子的端莊,當着下人的面做這種樣子,少不得私下引人詬病,何來威嚴所言?
“回母親的話,這孟氏身爲正室夫人,卻是心腸歹毒,手段狠辣,非常人能比。彩兒姑娘雖還未正式擡入咱們府中,但也確實懷上了咱們相府的孩子,可讓兒子沒想到的是,這孟氏竟然利用吃飯的機會,在彩兒的水裡下藥,半個時辰不到,彩兒肚子裡的孩子就……就……”
方巍說着說着,整個人滿臉通紅,看樣子是真的重視彩姨娘,他的這種反應,頓時激怒方心瑤,看到老夫人在一旁,她便覺得有人能撐腰一樣:“祖母!我娘是冤枉的!”
“冤枉?黃口小兒,你知道些什麼!”若說以前方巍還算是重視這個女兒,可現在,在自己最寵愛的女人面前,誰維護孟子蓁,誰便是與他作對。
“砰!”的一聲,方巍將一個白色的瓷瓶放到老夫人手邊的桌子上。
“老二,這又是什麼?”
老夫人拿起瓶身,仔細瞧了一瞧,又順手遞給方卿婉,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不知爲何,她現在很是信任自己這個孫女。
“這便是孟氏下藥的鐵證,”方巍滿目猙獰:“不久前,丫鬟從她牀下翻找出來的,母親,你說這女人,她怎麼敢如此狠毒?!”說着,方巍氣得手抖,指着孟子蓁怒道。
跪在地上的孟子蓁此時已癱坐在地,被丫鬟在牀下翻出她都不知道的所謂“證據”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很顯然,自己是被陷害了,卻,無言以對,無路可逃。
“老夫人、老爺,”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拱了拱手說道:“剛剛老奴已經詢問過所有似錦苑的下人,有不少丫鬟都說,最近有聽到二夫人說什麼,定不會讓彩姨娘好過,什麼有命過來沒命吃這些話……”
話音剛落,方巍一個茶碗砸到孟子蓁的身邊,伴隨着“哐當”一聲,方巍怒吼道:“你這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