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謊言,也就只有她自己會相信了,鳳綰衣收回目光,專心享用着杯中的茶水。
之前她就囑咐過夜鸞煌,務必要讓鳳卿卿知道這件事情,若是鳳卿卿想跑出去見鳳鴻澤,誰都不要攔着。
可是她太高看鳳卿卿的孝心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鳳卿卿竟是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
“你是怕自己被連累吧?”鳳綰衣放下茶杯,沉聲說道:“皇上格外開恩,沒有誅我們鳳家的九族,你擔心自己去見了,會被皇上責罰,是嗎?”
被鳳綰衣戳中了心事,鳳卿卿當然不會承認。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教訓我之前,還是想想你自己都做過些什麼。”
鳳綰衣仰着頭,似乎真的在回憶什麼。
重生以來,她的確做過不少壞事,她也不爲自己辯解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她自認不會牽連無辜,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復仇。
既然如此,鳳卿卿有何資格說她呢?
鳳綰衣忽然起身,走到鳳卿卿面前,低聲問道:“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鳳卿卿猛地擡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看來你不想,那算了吧。”鳳綰衣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鳳卿卿一把拽住。
“爲什麼?這次的條件又是什麼!”
如果說沒有條件,她應該不會相信吧?其實鳳綰衣只是單純地不喜歡她出現在定北王府而已。
鳳綰衣凝眉思忖了半晌,說道:“永遠地離開京城。”
到最後,鳳綰衣還是心軟了,她想,若是鳳卿卿從此遠離京城的是非,就算是爲鳳家做出的彌補,她願意就此了卻和鳳卿卿之間的恩怨。
永遠離開京城,那不是意味着她之前忍受的一切痛苦都會煙消雲散嗎?
鳳卿卿猶豫了,她會如此認命的在定北王府裡生活下來,就是爲了能將自己受過的苦加倍還回去,若是就這樣離開,她哪裡還有機會!
而且,她根本不相信鳳綰衣會這麼好心將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
想明白這些,鳳卿卿陰惻惻地笑道:“我在這裡衣食無憂,爲什麼要離開?你覺得我礙眼了?吃醋了?嘖嘖嘖,要是夜臨風知道你的心思,你的下場比我更慘!”
鳳綰衣挑着眉頭,像是沒聽清她的話:“你不願意走?”
“與其流離在外風餐露宿,倒不如這般,什麼事情都不用操心來得舒服。”
“沒想到你這麼看得開,是我瞎操心了。行,你就當沒聽過這話吧。”
反正她是否離開不是什麼見不得的大事,鳳綰衣也不擔心她會告訴別人。
眼下也沒別的話再說了,鳳綰衣也沒說一聲,便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回頭問道:“臨風跟我一同來的,你想見他嗎?”
嫁進定北王府的這些日子裡,幾乎每個日夜她都會想到夜臨風,可即便那樣又如何。
“我想見他,他卻未必肯見我。”
“知道你現在如此想得開,臨風也應該放心了。”
鳳卿卿心中微動,難道說夜臨風還在乎她?不,這怎麼可能,若是在乎的話,早就來看她了。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鳳綰衣繼續說道:“就算他時時掛念你又怎樣呢,現在你和他的身份變了,想和從前一樣隨心所欲,那是不可能的了。”
一顆心被徹底擊中,鳳卿卿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時時掛念我?!”
自知失言,鳳綰衣連忙捂嘴,隨後解釋道:“你聽錯了,繼續休息吧,我走了。”
可鳳卿卿已經陷入了鳳綰衣爲她編織的夢境裡,一想到夜臨風是掛念她的,她不禁喜極而泣。
從碧芳閣出來後,鳳綰衣沒有在王府裡繼續停留下去,夜臨風巴不得如此,便帶着她回府了。
馬車上,夜臨風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鳳卿卿沒傷害你吧?”
明明就是想問她的近況,卻找了這樣的說辭。
鳳綰衣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該說她好還是不好,衣食無憂,但是卻如同一具空殼,只提到你的時候,她纔有點反應。”
夜臨風濫情,但是也念舊情,鳳綰衣相信自己的這番話足夠激發夜臨風內心深處對鳳卿卿的虧欠。
“她有說什麼嗎?”
“我問她想不想見你,你知道她怎麼說嗎?”
夜臨風不敢表現出太過期待的模樣,只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等着她往下說。
鳳綰衣也不賣關子,輕聲說道:“既然決定恩斷義絕,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了,即便再想,也會拼命忍住。這就是她的原話。”
鳳綰衣面不改色地說着,反正這話真真假假,多少代表了鳳卿卿的心意。
聽罷,夜臨風徹底沉默了。
雖然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表露出來,可是那緊握着的雙手卻深深出賣了他。
鳳綰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臨風,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就像是蜘蛛結網捕食一樣,鳳綰衣就要是要織一張網,一張夜臨風掙脫不開的網,將他網死在這裡面,永世不得超生。
夜臨風擡頭凝視着她,有些驚訝於鳳綰衣的態度。
“我們不是一直都在好好過日子嗎?以後也會的。”夜臨風推開她的手,連身閃躲着,連笑容也變得勉強。
鳳綰衣順勢靠在他的肩頭,似乎根本不在乎他那有些異常的反應。
流言一向轉變得很快,本以爲鳳鴻澤的事情流傳一兩天就會被淡忘,可是沒想到,又一個圍繞着它的流言迅速在京城滋生。
東陽閣裡,夜臨風回頭難以置信地看着前來彙報的下屬。
“坊間當真如此傳言?!”
“屬下不敢亂說,但是王爺放心,屬下已經着手去查了,定會找到背後的人!”
夜臨風緊皺着眉頭,神情很是不悅。
鳳鴻澤一事本就是他虧欠鳳綰衣的,鳳綰衣選擇退避也是不想給他帶來麻煩,可是沒想到卻招致坊間如此中傷。
“查,一定要查!”
這時候,煙雨軒的丫鬟卻跑進了院子,守門的護衛讓她暫時不要進去,丫鬟着急,便在外面大聲嚷道:“王爺,不好了!王妃不見了!”
屋裡的夜臨風聽到這話,大爲震驚,連忙走了出來。
“你剛剛說什麼!”
丫鬟被夜臨風激動的態度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遞上一封書信,哭喪着臉說:“奴婢去給王妃送早膳,見敲門沒動靜,便大膽走了進去,結果發現,房間裡被褥整整齊齊的,一個人也沒有,就只看見這封書信。”
接過書信,夜臨風粗略地掃了兩眼,便立即推開跟前的人,迅速奔去了煙雨軒。
“鳳綰衣!”一進煙雨軒,夜臨風便大聲呼喊,可自然不會得到任何迴應。
然而他依舊不相信,又衝進房間,四處找尋:“綰衣,你在哪裡?別玩了!快給本王出來!”
這一刻,他是真的慌亂了,他沒有功夫去思考自己爲什麼會如此慌亂,他的心裡就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找到鳳綰衣。
煙雨軒的下人本就不多,此刻都被夜臨風叫了過來,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昨晚王妃還好好地待在房間裡面,今早起來就不見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夜臨風勃然大怒,站在堂前,氣勢洶洶地看着這些下人。
此前去給夜臨風報信的丫鬟跪在了最前面,頭伏在地上,身子還瑟瑟發抖。
夜臨風緊攥着手裡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根本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南楓呢?還沒找到他嗎?”
“回王爺,南楓不是被您和王妃派去北王爺身邊了嗎?”
夜臨風這纔想起來,因着夜鸞煌率兵平息邊境之亂一事,所以便和鳳綰衣商量,將南楓派了過去。
“說,誰是最後見到王妃的!”
所有人都怕死,齊齊將目光望向了最前面的丫鬟,自從蘇兒沒了以後,鳳綰衣傳喚最多的便是她了。
那丫鬟一哆嗦,連忙哭着說道:“王爺,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去了哪裡,王妃平時很少讓人在跟前伺候,這幾日王妃夜裡難以入眠,奴婢每晚都會爲她燃助眠的薰香,昨晚也是照例,然後奴婢就退下了,誰知道今天早上起來就發現……王爺,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夜臨風猛地將信拍在桌上,憤怒地站起了身:“你們一個個的,王妃是什麼身份?身邊怎能沒人伺候着?你們這一個個的懶東西,本王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們一番!來人!將他們都給我拖下去,統統杖斃!”
身邊的護衛驚訝地看着他,試探着問道:“王爺,這……不妥吧?”
本就在氣頭上的夜臨風頓時回過頭來,目光陰鷙地看着他:“怎麼?你也想被杖斃?!”
護衛一頓,立即正色回道:“屬下這就去辦!”
“王爺饒命啊!王爺!”
“奴婢們真的不知道啊!玩野饒命!”
院子裡求饒聲一片,夜臨風卻彷彿聽不見一般,拿着書信,一臉陰鬱的走出了院子,然後離開了王府,不知道去往了哪裡。
不多時,夜臨風忽然出現在了定北王府的大門前。
明天就是夜鸞煌率領大軍啓程去邊境的日子,有太多的事情要準備,定北王府裡的人都忙得團團轉,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夜臨風。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夜鸞煌的院子,正好碰見雁漠北從那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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