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了個遍,下面跪着的人,鳳綰衣一個都不認識,只是看裝扮,似是府中小廝和鋪子裡的掌事。
夜臨風沒有回答鳳綰衣的話,對這刑部尚書說道:“爲了避嫌,還是羅尚書親自詢問王妃吧。”
羅尚書站起身,行了一禮,一臉嚴肅地說道:“王妃,羅某得罪了。敢問王妃,可認得堂下跪着的都是何人?”
鳳綰衣搖搖頭,如果是安南王府裡的小廝,或許她還認得。
“那好,在下就照實說了。宮中走水的事情,已經查出眉目了,引發大火的火油證實來自京城南郊的石油提煉廠,堂下跪着的就是提煉廠的管事和小廝,剩下的,就由他們來說。”
在羅尚書的示意下,管事模樣的人戰戰兢兢地說道:“一個月前,曾有一名男子來到提煉廠,直接找到了我,說是王妃有令,需要一小批火油,辨明身份後,小人便賣了些給他,之後的事情,小人就不知道了。”
緊接着,跪在管事身邊的小廝接過話頭,繼續說道:“回王爺,回各位大人,小的是府中看管車馬的,一個月前,府中的侍衛南楓曾令我陪同他送點東西去定北王府,那物事被木箱子給裹着,小人問過這是什麼東西,他說是王妃交待的,只管送就行,再別的,小的也就不敢多問了。”
而另外一名小廝又說道:“小人是定北王府看管後門的,回各位大老爺的話,一個月前,小的的確收到過安南王府的東西,因着來人說是安南王妃秘密送過來的,所以小的不敢聲張,直接回稟了我家王爺,之後,小的就不知道了。”
堂下跪着的這些人,張口閉口都提到是自己指示的,鳳綰衣只覺得好笑。
“所以羅尚書是認爲本王妃與定北王勾結,意圖謀害婕妤與皇子?”
羅尚書作了一揖,面無表情地說道:“在下不敢,在下只想調查清楚此事,好還王妃與定北王一個清白。”
購買火油可不是隨心所欲就能買到的,更何況購買一定數量的火油,是需要大量銀錢的,這樣做,不管多隱秘,都極易被人查出馬腳。
就在鳳綰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劉嬤嬤忽然臉色劇變,連茶水都端不穩,直接將茶杯摔落在地。
“老奴該死!”劉嬤嬤吃了一驚,連忙跪地認錯。
夜臨風睨了她一眼,然後問道“劉嬤嬤向來穩妥,何事令你這般慌張?”
聞言,劉嬤嬤頭垂得更低了,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老奴……老奴無事,只是手滑了一下。”
“劉嬤嬤!”夜臨風厲聲喝道:“連你也要跟本王打馬虎眼嗎?快說!”
劉嬤嬤一哆嗦,立即說道:“老奴不敢說啊!”
“有本王和各位大人在,你怕什麼,有什麼話儘管說!”
“是。”劉嬤嬤放心了下來,於是顫悠悠地說道::“數月前,王妃曾令蘇兒去錢莊取了數額巨大的銀票出來,被老奴無意間撞見,之後老奴並未見過王妃花過這筆錢,也就沒放在心上,可是剛剛聽見堂下之人的回話,老奴才想到了這件事情。”
好一個忠心的老奴才啊!鳳綰衣氣得臉色都變了。
果然是宮裡出來的人,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絕招!
不用鳳綰衣反駁,接下來劉嬤嬤肯定會拿出取了銀票的證據來。
面對諸多人的指證,夜臨風嘆了一口氣,望着鳳綰衣,輕聲問道:“綰衣,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南楓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告訴我嗎?”
還能是怎麼回事?她以爲夜臨風之所有有恃無恐,是因爲足夠隱秘,卻沒想到,他打的竟然是自己的旗號啊!
但是如果他們以爲這樣就能將罪過扣在自己身上,那就太天真了。
沒記錯的話,劉嬤嬤還有一個兒子,就在定北王府裡當差,這人可是夜臨風安插在定北王府裡的眼線啊。
劉嬤嬤的這個兒子並非她親生,而是受故鄉姐妹之託,收養的兒子,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鳳綰衣也是因爲前世偶然得知,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這個人來。
而南楓數日未歸,一點消息都沒有,顯然是遇到了危險。
鳳綰衣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本王妃問你們,這一個月前,到底是指的哪一天?還有,你們是如何確定那個人就是本王妃派過去的?”
最先開口的掌事沒有言明那個人的身份,而隨後的小廝又說去的人是南楓,所以大家纔會自動將所有事都與南楓與她聯繫在一起。
串供的人倒是很聰明,不同的人供詞也不一樣。
聽聞鳳綰衣詢問,幾人紛紛說了一個日子,基本上前後相差不超過兩天。
鳳綰衣也不慌張,不屑地勾了勾脣角,然後說道:“這麼說,你們再見到那人,肯定也會認識嘍?”
幾人忙不迭地點頭,鳳綰衣也跟着點頭。
“很好,我這就叫南楓過來,認識的就不用說話了。”
“你知道南楓在哪裡?”夜臨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些不相信鳳綰衣的話。
“南楓不就在府上嗎?王爺怎麼會這麼問。”說完,鳳綰衣便衝着外面喊了一聲:“南楓,進來吧!”
幸好事先就有準備,不然這樣的招數還真是會讓她措手不及。
衆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門口,這時,自門外走進來一名男子,走進正堂之後,恭敬地向各位行禮。
“這就是南風了,你們見到的人,就是他嗎?”鳳綰衣指着男子,開口問道。
“沒錯,就是他!他拿着王妃的手諭,就是他!”掌事最先認出了南楓,立即開口說道。
一時之間,屋裡衆人,臉色紛呈,煞是精彩。
“你們確定?”鳳綰衣指着男子,問着餘下的兩人,兩人不約而同地點着頭。
夜臨風的臉當場便黑了,扶着額頭不再說話。
而堂下坐着的幾位大人也是不明所以,等待着鳳綰衣的下文。
長袖半遮了面,鳳綰衣忍不住大笑,道:“無涯,還是你自己說吧。”
面前的男子並不是南楓,而是王府的另一名侍衛,之前奉鳳綰衣之命出去尋找南楓,今日剛剛得到消息回來稟報。
在夜臨風剛剛封王建府的時候,夜弘天曾分撥了幾名身手不凡的侍衛給他,無涯就是其中一位。
因爲對這些人有顧忌,所以夜臨風從來不重用這些人,唯恐他們添了亂子。
“在下是王府侍衛,見過王爺王妃,各位大人。”無涯雙手抱拳,向在座的各位行禮。
鳳綰衣重新坐下來,正色說道:“方纔本王妃覺得屋裡氣氛太過緊張,所以向大家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不要介懷。”
哪兒有這麼開玩笑的?羅尚書忍下不悅,沉聲說道:“王妃,還是正經事要緊。”
都大火燒身了,她還有心思開玩笑。
不過也算是厲害,一個小小的玩笑便讓三人中的兩人的證詞不可信了。
“無涯,你出去尋找南楓,可有消息了?”
“回王妃,南楓在回京途中遭遇不明身份之人的襲擊,身受重傷,被好心人所救,現正在回府途中。”
無涯說話是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的,他是皇上派來的,到底效忠於誰,所有人都清楚。
鳳綰衣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她果然沒有猜錯,南楓遲遲未歸定有蹊蹺。
如果此次南楓沒這麼幸運,回不來了,這黑鍋只怕自己是背定了。
早在夜臨風計劃開始展開的時候,她還有她身邊的人,便被一個一個地扣在了事情的每一個節骨眼上。
這時,蘇兒被人攙扶着走了進來,腰間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她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連行禮都十分勉強。
“劉嬤嬤之前所說的話跟我聽到的有些出入。你說是我讓蘇兒去錢莊取錢的,蘇兒,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因爲王妃吩咐,所以蘇兒一直就在劉嬤嬤跟前學習着打理鋪子。數月前,嬤嬤說莊子出了事,需要一筆錢來打點,於是命我去了錢莊。我問她什麼事,她不肯告訴我。我不敢不聽,只好拿了王府的信物,前去取錢。”
紅口白牙,幾人各執一套說辭,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其中真假。
聽了蘇兒的話,夜臨風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望着劉嬤嬤,厲聲喝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劉嬤嬤,你是宮裡出來的,府中諸事一直仰仗着你,你可別犯糊塗。”
劉嬤嬤連忙跪倒在地,爲自己辯解道:“王爺,老奴不敢說謊啊,老奴的爲人,您還不清楚嗎?”
她的爲人夜臨風當然清楚,鳳綰衣也同樣清楚。
蟄伏在草叢之中的毒蛇,要麼沉睡,要麼置人於死地。
“所以劉嬤嬤的意思是蘇兒在撒謊了?”鳳綰衣聲量不高,眼神裡平淡無波,好像眼前的事情真的與她無關。
“老奴不敢。”劉嬤嬤再次伏地,將姿態放到最低。
見劉嬤嬤不承認,蘇兒情緒有些激動,跟在鳳綰衣身邊吃了那麼多虧,她怎麼能不長記性。
當初被劉嬤嬤指使着去做這件事情,她就留了後手。
“回王妃,蘇兒能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
在衆人的注視下,蘇兒忍着疼痛,伸手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荷包,然後從裡面取出了一封被重重摺疊的紙張來。
蘇兒身邊的另一名丫鬟將紙張遞到了鳳綰衣手中。
“這是那日劉嬤嬤讓我去錢莊取銀錢的手信,以往的手信都是被錢莊掌櫃所保管的,可是那日我央求掌櫃的將這手信留給了我,就是爲了以防萬一。”
事實證明,她的多此一舉是沒錯的,起碼能證明,想要用錢的人,並不是鳳綰衣。
看了一眼手信上的內容,鳳綰衣很是滿意,不由得讚賞地看了蘇兒一眼。
這丫頭,跟在自己身邊長進不少哇。
手信上的字跡正是劉嬤嬤的,落款處的印鑑也是不可僞造的證據。
鳳綰衣將手信往桌上一拍,怒聲說道:“劉嬤嬤,你還有什麼話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着本王妃的幌子動王府的錢?!”
就在劉嬤嬤準備辯解的時候,門外侍衛進來稟報。
“王爺,南楓回來了,還有,定北王府的驚天帶着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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