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這個時候,鳳鴻澤都會在書房裡練書法,這是他靜氣凝神的方法,如同一種修煉。
今天他寫起字來更是蒼勁有力,揮斥方遒,臉上也掛滿了笑容,連在旁邊的宋義都能感受到鳳鴻澤很愉悅的心情。
“爹!”
一聽這個聲音,鳳鴻澤便知是鳳綰衣來了,他忙放下手中的筆,道:“綰衣,來,看看爹爹的書法怎麼樣?”
鳳綰衣走到桌前,仔細的觀摩着,片刻後,她溫柔的笑道:“您今日筆墨運用暢快,酣暢渾厚,揮灑自如,看來爹爹今天心情不錯!”
光看鳳鴻澤的態度就知道他心情不錯了,哪裡還用看書法?不過就是變個方法誇誇他而已。
“果然知父莫若女,綰衣一眼就看出來了!”鳳鴻澤哈哈大笑着說道。
自從昨日,鳳府來了兩位王爺提親後,今天鳳鴻澤一上朝,就成了那些大臣們爭先恐後巴結的對象——就連那些平時自視甚高的老臣也主動過來說話了。
真是一羣勢利眼的小人!
鳳鴻澤現在可謂是鴻運當頭,自然看什麼心情都好了,想到前來提親的兩位王爺,他猜到綰衣是下定決心纔過來的,便問道:“綰衣,兩位王爺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爹爹,女兒想好了,就選安南王便好……”鳳綰衣嬌羞的說道,輕輕掩嘴一笑,表情甚是嫵媚,但鳳鴻澤的臉色卻變了變。
他明明已經很明白的示意過鳳綰衣,要她選定北王了,可沒想到,他的大女兒竟然還是選了別人,鳳鴻澤猶豫的道:“綰衣啊,安南王雖然也是王爺,但眼下,爹爹還是覺得定北王更能託付終身,綰衣不如再考慮一下怎麼樣?”
“爹爹,女兒是選夫婿,又不是選權勢,爹爹爲何總要將兩者混爲一談呢?”鳳綰衣小聲表示抗議,可憐兮兮的望着鳳鴻澤,有些生氣的說道。
鳳鴻澤雖然是看重權勢,但也不只因爲這一點原因,更重要的是,安南王和鳳卿卿早已私通。
他不能明說,只能婉轉的道:“即使不看權勢,你和定北王早就熟識,而安南王和你並不熟悉,如若嫁過去,發現他有什麼不好,綰衣你可是有苦難言啊!”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鳳鴻澤的真面目,鳳綰衣聽到這些話,一定會感動非常,但她現在,卻只覺得鳳鴻澤更加虛僞,讓人作嘔,她低頭想了一下,輕聲道:“爹,您可是說好了,這樁婚事要女兒自己做主的,女兒沒有孃親,從小便最聽爹爹的話,沒有反抗過一次,只有這次……女兒想自己做主,不可以嗎?”
話剛說到一半,珍珠般的眼淚便掉了下來,看的鳳鴻澤有些心疼。
想想也是,鳳綰衣自小親孃便死了,林素柔雖然是二孃,但從沒真心疼過鳳綰衣,反而受盡了欺負,自己一直以來,也懶得多加理會過,現在想來,真是不由的一陣內疚。
鳳鴻澤想來想去,不知如何開口,如果真如鳳綰衣所說,想做一次主的話,便隨她好了。
他雖然更喜歡兵權在握的定北王,但未來大勢,誰也不好說,登高跌重,保不齊明天會怎樣。
如今綰衣既然已經選了安南王,他又答應了要讓綰衣做一次主,便反悔不得,索性不如賭一次吧!
“好!爹依你便是!”鳳鴻澤無奈的點頭說道。
“真的?”鳳綰衣一聽爹爹答應了,立馬破涕爲笑,俏臉兒上還掛着淚珠,單純的跟個孩子一樣。
“爹這就差人去給兩位官媒送信,綰衣你先去等我好消息吧!”鳳鴻澤說道,看着鳳綰衣高高興興出了門的背影,他心裡不禁有些自責,但也無可奈何。
鳳綰衣回了屋,俏臉兒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
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幽深。
“大小姐,我去給您打水!”蘇兒見鳳綰衣一直不說話,以爲是累着了,想去打些水來讓鳳綰衣梳洗一下,好休息休息。
“蘇兒,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呆會兒。”
蘇兒心裡納悶,小姐剛纔不是一直哭着求老爺,想要嫁給安南王嗎?
如今老爺終於同意了,她應該高興纔是啊,怎麼一進了屋門便一言不發了,看大小姐臉色蒼白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高興呢。
鳳綰衣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任憑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也不去擦,就這麼默默的流淚,一直到流不出來爲止。
從鳳鴻澤那裡回來後,鳳綰衣便知道,自己已經註定要走出這一步了。
現在鳳鴻澤應該已經去告訴夜鸞煌了吧,她早就沒有退路了……
夜鸞煌現在,應該知道她還是拒絕了他吧?
鳳綰衣明知道自己和夜鸞煌之間終究不會有任何結果,可她的心卻不受控制,痛的快要裂開了,痛的眼淚就這麼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而這時,安南王府內,夜臨風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官媒那邊還沒消息嗎?”夜臨風皺起劍眉,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之色。
他之前曾寫信給鳳卿卿,讓她幫忙說服鳳綰衣,可到現在爲止,還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夜臨風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尤其是知道夜鸞煌居然跟他一起去鳳府提親了!
“王爺!王爺!官媒那邊有信兒了!”正當夜臨風發愁的時候,府內的小廝忽然來報,夜臨風猛地站了起來,目露喜色,“快請!”
年過中年已然發福的官媒一路小跑着進來了,一看夜臨風那緊張的模樣,立刻滿臉堆笑,“瞧把王爺您急的,放心吧,鳳府那邊已經有答覆了!”
看官媒這諂媚的笑意,夜臨風猜到幾分,頓時放鬆了不少,“看您這樣子,鳳府那邊是好消息不是?”
“對!對!鳳府已經答應了親事,請王爺安心吧!”官媒用手帕掩嘴大笑起來,心想這安南王還真是喜歡那鳳家大小姐,居然高興成這個樣子,看來這回她可是大功一件,賞錢一定少不了!
夜臨風一聽鳳府答應了親事,心裡頭的大石總算放下來了,他淡淡的笑了笑,又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睥睨氣勢,一揮手道:“帶王官媒下去領賞!”
王婆一聽有賞,立馬連連謝恩,跟着小廝高高興興的下去了。
夜臨風送走了官媒,在書房了踱步了半響,忽然吩咐道:“這幾天如果鳳家二小姐過來,就說我朝務繁忙,不在府中。”
現在鳳綰衣已經答應了婚事,鳳卿卿的利用價值就不大了,他算是摸透了這個膚淺的女人,她心氣不順,肯定會找時間過來撒嬌賣好,夜臨風真是懶的應付她,索性不如直接不見!
有人歡喜有人愁,夜臨風因爲鳳綰衣答應了提親而高興,定北王府,剛得到消息的夜鸞煌卻因爲鳳綰衣的拒絕而黯然神傷。
“終究不是我。”好一陣子,夜鸞煌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從他看到官媒的臉色時,便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結果。
“——王爺,鳳府……有意和安南王府結親。”官媒吞吞吐吐的把這句話講出來,彷彿一把刀子豁然戳進了夜鸞煌的心裡,刀刀見血,刀刀刻骨。
終究,不是我。
夜鸞煌閉了閉眼,失了魂一樣的坐着,官媒候在一旁,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行行行--知道了,彩兒,帶媒人下去領賞吧。”還好有雁漠北在,一看情況不對,馬上吩咐下人帶着官媒出去領賞走人。
“謝謝爺!謝謝爺!”官媒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被臭罵的打算,沒想到竟然被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給解了圍,不僅沒捱罵,還領了賞錢,她連忙鞠躬道謝的退了出去。
房間裡一時靜謐無比。
午後的光線透過軒窗,幽幽的照進屋子裡,流瀉下一室的暖意。
——卻暖不了一個心已死的人。
雁漠北看着夜鸞煌閉目沉思的模樣,實在不忍再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出去,把門帶上,讓夜鸞煌自已一個人靜靜。
大楚王朝,皇宮內圍。
巍峨的宮殿鱗次櫛比,九根盤金龍的廊柱聳然而立,柱上龍眼圓瞪,肅穆威嚴。
“吾皇,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
莊嚴肅穆的大殿,皇帝危坐於龍椅之上,雖然年事已高,但卻依然神采奕奕,那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壓迫感,一雙利眼,彷彿能將世事看穿一般。
“衆愛卿,可有事要奏?”
“皇上治國有方,現在國泰民安,繁榮昌盛,天下太平,無本可奏!”殿下面的一位大臣說道。
皇上微微點頭,掃示了一下羣臣,發現並未見到定北王的身影,問道:“今日定北王爲何沒上早朝?”
羣臣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情況,旁邊的老太監聽完忙上前說道:“回皇上,定北王身體不適,今日未能上朝!”
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皇上說道:“去派人看看定北王病情如何?要在府中好好休養!”頓了一瞬,接着又說道:“聽說前幾日,鳳丞相答應了安南王的提親,可有此事?”
定北王和安南王同時向鳳府提親,最後應下的卻是安南王,想來定北王今日不來上朝,大抵也是因爲此事了。
“回皇上,確有此事!”鳳鴻澤面帶笑意的回道。
“喜事啊,關於婚期,可有考慮?”朝堂之上沒有急事稟報,說起了婚配之事,皇上也頗有雅興的問道。
“婚期未定,一切全憑父皇做主!”夜臨風適時站出來回道。
“好!好!那朕差人擇個良辰,便下旨賜婚!”
“臣謝主龍恩!”
“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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