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沒想到鳳綰衣會請人假扮她自己,所以夜臨風纔沒有深究。
鳳綰衣用熱水拍了拍臉龐,好讓臉龐顯得紅潤起來。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她讓蘇兒帶着紅纓離開了,而她自己則去了文昌閣。
門口的護衛沒有阻攔,直接推開門讓鳳綰衣進去了。
看來夜臨風已經等候她多時。
“王爺,你回來了怎麼沒叫我一聲?我都泡在水裡睡着了。”
看着鳳綰衣略帶溼氣的髮絲,還有紅彤彤的臉蛋,夜臨風微微一笑。
“我就是太久沒見到你,有些想你,誰知道這麼不湊巧,看你睡得熟,就沒吵醒你。”
雖然只是看見了一個背影,但是當時有蘇兒在旁邊,夜臨風也沒有懷疑什麼。
拉下他的手,鳳綰衣睜着一雙被水汽淬過的雙眸,問道:“王爺這陣子很忙吧?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要真有那麼快結束的話,就好了。
嘆了一口氣,夜臨風搖搖頭,道:“我也希望現在就結束,可是南方災情沒有得到緩解,最近又有災民朝着京城涌來。”
原來還是這麼嚴重,難怪歸隱子會提議讓夜鸞煌再去南方賑災。
鳳綰衣微微蹙起眉頭,輕聲問道:“既然如此,父皇爲何不派人去南方?”
“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想要徹底平復災情,不光有銀兩和糧食就夠了,那邊遲遲不下雨,沒有水源,老百姓就不能恢復農耕,銀兩會用光,糧食也會吃光,終歸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沒人願意去的。”
他分析得很是透徹,鳳綰衣也明白這樣的局勢下,是沒人願意過去的。
“王爺要不要去試試?之前夜鸞煌不是說那裡有水井可挖嗎?要是王爺現在去了,接手這開掘水井的任務,到時候水源的問題解決了,生存的難題也就解決了,父皇一定會很開心。”
據說這口水井現在還沒有動工,夜鸞煌被押回京城之後,當地的百姓與官府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非常激烈的程度。
挖掘需要人手和力氣,維持力氣就需要糧食和銀兩,官府捨不得銀兩,這工作就沒辦法持續下去,只能一日復一日的拖着,等待着朝廷的撥款。
可即便朝廷撥款了也無濟於事,這筆款子最終還是落到了官府的口袋裡。
鳳綰衣的提議夜臨風也想過,可是在跟鳳鴻澤商量之後,便作罷了。
“我若是去了,京城怎麼辦?誰都不能保證我會不會是第二個夜鸞煌,綰衣,我不能冒這樣的險。”
就是膽小怕事罷了,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鳳綰衣暗自鄙夷,面上卻是贊同的表情。
“也好,兇險未卜,王爺留在京城,我也放心些。”
“我只要牢牢把控中京城的局面,其他的事情自有人去操心,我們就等着坐收漁人之利吧。”
真不知道是該誇他太自信,想得太美,還是該罵他卑鄙不要臉。
任由夜臨風攬着,鳳綰衣試探着問道:“王爺可聽說最近京中的傳言了?”
“你是說夜鸞煌拜那歸隱子爲師?”
鳳綰衣點點頭,然後擡頭望着他,看着他的表情變化。
“不着急,父皇都還沒什麼反應呢,我又何必着急。”
原本是想趁機參夜鸞煌一本的,但是那歸隱子只不過是答應當夜鸞煌的老師而已,並未有什麼出格的行爲,沒有由頭,夜弘天才懶得搭理他。
難這段時間會這麼平靜,看來都是在等吧,只要有一個人先出手,後面的人便會接踵而至。
夜弘天想要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局面。
不過一件小事情,只要影響足夠大,夜弘天就有辦法整治夜鸞煌。
而鳳綰衣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了,王爺最近有見過我爹嗎?”
只不過提到了丞相府,夜臨風的臉色登時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看了鳳綰衣一眼,他有些心虛地問道:“當然見過啊,怎麼突然間問這個?”
“這幾日我總是夢見孃親,所以想讓爹爹帶着我去孃親的故鄉看看呢。”
原來是這樣,夜臨風鬆了一口氣。
“連我都這麼忙,丞相大人自然更加忙,他不一定會答應你,我看不如你自己回去一趟好了。”
這幾日只要去丞相府,鳳卿卿總會想辦法纏着他,令他煩不勝煩。
今天之所以會突然來到別苑,也是因爲鳳卿卿猜測夜鸞煌拜歸隱子爲師一事跟鳳綰衣脫不了干係。
“既然如此,也只有這樣了,我娘還在世的時候,我尚且不懂事,現在懂事了,她卻不在了。”
看她這樣的傷感,夜臨風竟會覺得心疼。
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你娘不會責怪你的,生老病死,一個人的命。你安心回去吧,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然而鳳綰衣卻搖搖頭,拒絕了夜臨風的安排。
“不必了,王爺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而且此行我若是太過張揚反而不好。”
“也是,那等你回京的時候,派人提前知會我一聲,我讓人去接你。”
正好他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收拾那個鳳卿卿,等到鳳綰衣回來,孩子的危機解除,那個愚蠢的女人也再不會來騷擾他,多好。
鳳綰衣點點頭,對他的諒解和安排很是感動。
“雖然我爹不能前去,但此事還是需要告知他一聲。這段時間,爲了卿卿的事情,我爹操碎了心,都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王爺去相府,有見過卿卿嗎?”
夜臨風好不容易緩和下去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鳳綰衣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激化這幾個人之間的矛盾,到時候看一場好戲!
“我去相府是和相爺談正事的,見她做什麼?不過聽下人說,她被相爺關在了房間裡,最近才放出來。”
“有這麼嚴重嗎?真是可惜了,這樣一來,卿卿想要嫁人就更難。”
夜臨風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盯着鳳綰衣,小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鳳綰衣一愣,茫然地看着他,反問道:“我該知道什麼?”
見她實在不知,夜臨風鬆了一口氣。
鳳卿卿懷孕的消息眼下還沒有擴散開來,他必須趁着之前動手了,不然後患無窮。
“沒什麼。你就不要再過問卿卿的事情了,放了她一馬,就任由她去吧,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這樣甜膩膩的言語讓鳳綰衣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不管如何努力,她發現自己都無法面對夜臨風,只要他們一有身體接觸,鳳綰衣便會忍不住想起臨死前的畫面。
就好像這些畫面是在提醒着分綰衣,不可再被夜臨風迷惑,更不可再次對他動情。
當晚,夜臨風沒有留下來,而是帶着一批摺子去了鳳鴻澤那裡。
鳳綰衣求之不得,回到房間,立刻開始準備。
而另一邊,得知鳳綰衣沒事,夜鸞煌和雁漠北都鬆了一口氣,還以爲一定會穿幫呢。
“綰衣的信裡還說了,讓我感謝你的提醒。”夜鸞煌收起鳳綰衣讓熱送來的密信,然後放在燈油上,燒了。
娟秀的字跡瞬間化爲烏有,雁漠北還甚是惋惜。
“咱們之間是需要客氣的關係嗎?”
“你說的是,只是我希望,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不要被旁的因素所幹擾纔好。”
他都知道?雁漠北迴過頭來驚詫地看着他,所以這才警告於他?
說來也真是巧了,夜鸞煌和鳳綰衣竟會說同樣的話,
雁漠北並不是一個擅長隱藏感情的人,可是現在,他卻無法做到像從前那般瀟灑,要顧慮的東西多了,膽子也就小了。
夜鸞煌正式向夜弘天提出要二去南方賑災,請他派兵支援。
這提議是在上早朝時,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來的。
除了答應,夜弘天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正需要人手前去南方,可惜直到夜鸞煌請命之前,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前往。
“此去南方,必定危險重重,朕給你一萬兵力,希望你能給朕帶回好消息。”
夜弘天早就查明,汾城一帶,山匪爲患,正好可以讓夜鸞煌帶人去剿匪。
三天之後,帶着這一萬兵力,夜鸞煌出發了。
到達驛站之時,天色已經晚了下來。
夜鸞煌下令讓部隊整頓休息,而他自己回到房間之後,迅速關上了房門,連驚天和康浩都不許跟着。
房間裡,可不止他一個人。
一名灰衣男子正坐在桌邊飲茶,聽見身後的動靜也沒有回頭。
夜鸞煌看見他,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是別人進來?”
灰衣男子回過頭來,面容很是陌生,那雙眼睛卻讓夜鸞煌很是熟悉。
這正是喬裝打扮之後的鳳綰衣。
“我可是確定是你上來了,所以才悠閒地坐在這兒喝茶。”
上來的時候,夜鸞煌的腳步故意踩得很重,就是爲了讓樓上的人聽見。
而鳳綰衣聽見腳步聲之後,便立即跑到門邊打探了一下外面的情況。
如果剛剛來的人不是夜鸞煌,鳳綰衣早就躲起來了。
驛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而她還是藉着事先就準備好的文書,在此等候夜鸞煌的。
“夜臨風沒有懷疑你?”夜鸞煌一邊問話,一邊點亮燭火。
爲了不讓自己被別人發現,鳳綰衣都不敢點亮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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