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咒景王死,竟然敢攪和太后的安排。
衆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那聲音的源頭,當看到那一身妖嬈紅衣時,眼底雖有詫異,但是也沒有多少驚訝了。
誰不知道這西涼的七皇子性情乖張,平素在皇上面前也是頗多無禮,也不知道皇上爲何會容忍他。
那頎長的身影被那寬大的紅衣包裹着,胸口處的衣領微微向下開合着,露出那白皙精壯的胸膛,再配上那美豔妖嬈的容顏,更是生出幾分魅惑來,那一頭青絲隨意散落在肩頭透着幾分玩世不恭,他薄如蟬翼的脣角微微勾着,狹長的丹鳳眼中似是起了霧一般,讓人看不清楚裡面最真實的情緒,他忽地蹲下腳步,掃視了衆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都被本公子舉世無雙的容顏驚呆了嗎?”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樣自戀的。
衆人心裡雖是腹誹着,可是在場不少女子臉上都浮現一抹紅暈來,這蒞陽城最美的從來都不是女子,而是這西涼的七皇子,蒞陽城中愛慕他的人不在少數,可是因爲他的身份,只能想想罷了。
葉凌汐看到君千瀾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時,心裡恨得牙癢癢,這貨不是說不出現在她面前了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可是心底卻又是高興的,她昨日還擔心他會出事,跟他認識有一段時間了,還從未見過他像昨日那般色厲內荏過。
秦景淵偏過頭,看了身側的女子一眼,墨玉般的眸子瞬間盯住那紅衣妖絕的男子,剎那間眼底狂風暗涌而起。
君千瀾正好對上秦景淵的眼睛,那琥珀色的眸子中笑意一點點散去,留下的只是嗜血的冰冷!他忽地轉過目光,看着上首的太后,恭敬行了一禮,“君千瀾拜見太后。”
太后看着下首那乖張任性的男子,眉頭皺了皺,不爲他突然造訪的無禮,而是爲了他此刻恭敬有加的行禮,他來這蒞陽城有三年了,她也見過許多次,可是哪一次他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禮貌德行真是樣樣欠缺,怎的今日這般懂禮了。
“七皇子免禮。”太后淡淡說道,眉眼微緊,顯然對七皇子此人並不滿意。她忽地看了身側的葉凌汐一眼,眼底閃過什麼。
“謝太后。”君千瀾站直身體,卻不看太后身邊站着的葉凌汐,而是看着秦景淵笑着說道,“本公子倒不知道原來景王是個情種,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不是委屈景王你了。”
秦景淵看着君千瀾,墨玉般的眼底深邃似海,淡漠說道:“七皇子不是本王,又怎知本王委屈不委屈?”
君千瀾聞言點了點頭,“本公子最近聽說景王要娶那安陽王的郡主,看來是本公子聽錯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瞎說話。”他冷哼一聲,“回頭讓本王知道是誰在敗壞景王你的名聲,本王定是要好生教訓他。”
秦景淵看着面前俊美妖嬈又乖張狠厲的男子,眉頭微微蹙起,眼底的陰霾越積越深。
“……”衆人皆是無語的看着這位囂張跋扈的七皇子,這消息是從御前傳下來的,這說話的混賬是當今的皇上,你要教訓的也是當今的皇上。
剛剛他說什麼敗壞景王殿下的名聲,啊喂,七皇子殿下,被敗壞名聲這種說法通常是用在女子身上的,你確定你這話不是在敗壞景王殿下的名聲?!
聽這七皇子說話,能插上話的絕對不是凡人,他總能一句話將所有人得罪,偏偏又沒有人能耐他何。
穆初雲看着面前性情乖張傲慢的男子,眼底閃過一抹驚豔,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她見過最美的男子,可惜,若是女子美貌倒是有些用處,男子的話,太過美豔,只會讓人以爲無能。
據說這位七皇子是西涼帝最寵愛的兒子,只是若是最寵愛的,爲何會將他發落到這東華爲質呢?不過,他能在這蒞陽城活到現在,要不是他運氣好,要不然就是他本身能力超羣,突然,她對他很感興趣。
“都說西涼七皇子容貌俊美,尊貴如神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就是我等女子在七皇子面前,也是要自慚形穢了……”穆初雲忽然向前一步,朝着君千瀾笑着說道。
“知道自己丑,還出現在本公子面前做什麼。”君千瀾看都不看穆初雲,他忽然轉過身,“這裡真是無聊死了,跟一羣醜女人在一起,真是拉低本公子的顏值,本公子還是回去睡覺好了。”他轉過身,握緊自己的手,心下卻是氣惱的要命,竟然要嫁給秦景淵了嗎?呵……如果他今日不是恰好進宮,是不是這婚事已經成了?!
穆初雲臉色白了白,今日她可是接二連三被人這樣下了臉面,一個他國質子,也敢在她面前囂張?!但是最讓她喪盡顏面的不是這個。
衆人臉色瞬間黑了,這位七皇子未免太過放肆霸道了吧,總不能比你醜的都是醜人吧。依稀記得,從前蒞陽城中也有這樣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與他是不逞多讓啊。
看着那離開的身影,秦景淵墨玉般的眸中驟然閃過一道光芒,他向前一步,“本王不會娶安陽王的郡主。”
穆初雲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站在上方的男子,他說什麼,他再說一遍?!她穆初雲究竟哪裡比不上那個懦弱無能的女人呢?她長的也沒她好看,才情也不如她,他是瞎了眼了嗎?
這話是宣示,但是卻不是秦景淵對在場人的宣示,而是對那妖絕無雙的男子的挑釁,他不會被任何束縛,他會給那人最好的。
晉王跟端王兩人相視一眼,心裡皆是冷笑不已,這秦景淵是瘋了不成,這初雲郡主是父皇給她選定的正妃,他一句不娶打的可是父皇的臉面。
雖然先前陸琰跟秦景淵有過不愉快,但是多年的兄弟,真讓他因爲那點事情跟秦景淵恩斷義絕也是不可能,他不覺擔憂的看着那玄衣如墨的男子,他究竟在想什麼?到現在他都想不通,爲了一個葉凌汐,與兄弟反目,與皇上作對,值得嗎?
前方那紅色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是嗎?”前一刻雲淡風輕的聲音下一刻惡毒無比,“那本王就等着景王你被皇上以抗旨問罪了。”說着,他頭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而去。
葉凌汐眼瞅着君千瀾離開,眉頭不覺皺了皺,這個君千瀾是跟她來真的了?真是半點都不想看到她?!剛剛她注意了,他的眼神可是半分都沒有落到她身上。
“汐兒,哀家乏了,扶哀家回宮休息。”鳳座上的太后忽然開口說道。
葉凌汐回過神來,看着太后臉上的灰敗之色,心頭暗叫不好,看了徐公公一眼,“太醫呢?”
徐公公看着太后的臉色,心底暗叫一聲不好,此刻他哪裡敢跟公主說,剛剛他壓根就沒有讓人找太醫過來,太后怎會讓太醫來打斷她的計劃呢。
“咳咳……”太后忽然咳嗽起來,她捂着嘴角的手上見了血,目光卻是看着葉凌汐,“哀家沒事?”
看着太后那難看的臉色,葉凌汐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朝着徐公公大吼一聲,“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還不快將皇祖母扶到宮裡去。”
這一刻她身上爆發出來的威儀讓下面的人噤若寒蟬,也許是因爲身上皇室的血統,也許是因爲別的,她身上自帶一股凜然狂霸之氣,周身揚起的氣場讓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不敢面對。
“是,是!”徐公公連忙應道,指揮着人去叫人。
下面的諸人也是心神慌亂,若是太后在她們跟前出了事,到時候怕是各個逃不脫罪責,至於端王跟晉王兩人早已經派人去通知東華帝了。
“汐兒,別急,你答應皇祖母好不好?”太后拉着葉凌汐的手,雙目中滿是期待的看着她。她知道小六對汐兒不是沒有感情,可是汐兒卻不喜歡小六,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像許多年前她也不明白那個孩子爲何那般討厭小六一般。只是看着汐兒的時候,不知爲何總是讓她想起那個人。
也許是因爲她眼底的情感,也許是因爲別的。
答應她!?葉凌汐愣了愣,看着太后那一臉關切緊張的模樣,她知道她拒絕不了她的心願,可是……
旁邊的秦景淵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看着葉凌汐,“現在重要的是皇祖母的情緒,皇祖母的病不是一日兩日的,怕是覺得自己快不行了,所以纔會有今日這一出。”
原本已經離開慈安宮的某公子忽然停下腳步,心房似是塌落了一角一般,他驟然偏過頭,看向慈安宮的方向,一張臉陰沉冷騖。
所有人皆是看着葉凌汐,因爲她不答應,太后根本就不讓人碰她。
葉凌汐微垂着眼眸,恨不得將身旁的人碎屍萬段,可是,太后是她重生以來最重要的人之一,她別無選擇。
“好,我答應皇祖母。”葉凌汐張了張嘴,微笑着看着太后說道。
“好,很好,小凌兒……”太后忽然呢喃一聲,一雙眼睛視線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