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南疆的使臣皆是面色大變,“你胡說八道!”
就是塔木宏臉色也極爲不好看,他怒瞪着葉凌汐,這個西涼皇后未免太能言善道了些。
葉凌汐輕笑一聲,“本宮這只是合理的猜測罷了,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就口口聲聲說是本宮跟陛下殺害了你們的公主,所以本宮也不得不懷疑你們的用心了。各自立場不同,但是我們的目的都是爲了你們的公主。”
事到如今,又陷入到了死衚衕,要說塔木宏對這位死去的六妹的感情,還真是沒有多少,他這個驕縱的妹妹一心支持的可是他的大皇兄,所以她被誰殺死其實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關鍵是她死的價值。
“可是皇后娘娘這樣的解釋並不能讓我們信服。”塔木宏沉聲說道。
葉凌汐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要是不信,那本宮跟陛下也沒有辦法了,若是你南疆因此要與西涼開戰,我西涼也只能應戰了。”
“你……”塔木宏被噎得不輕,他看着君千瀾,皺眉說道:“陛下,這是你的意思嗎?”
君千瀾看了他一眼,皺眉說道:“朕在考慮若是南疆跟西涼要開戰,朕有必要放你們回去嗎?”
“……”塔木宏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要不要這樣簡單粗暴。
其實吧,事情到現在,他也不大相信是西涼帝夫婦殺害的塔木雪,畢竟依照他們的智商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可是總不能他們這邊死了個公主就跟沒發生過什麼一樣吧。
“西涼帝,你不要欺人太甚!”南疆使臣中立馬有人表現出不滿來,他上前一步指着君千瀾怒聲說道,“我南疆的公主死在你西涼,你西涼不查明真相就罷了,竟然還想要與我南疆開戰,你究竟是何居心……”
忽然,一道凌厲的內力橫掃過來,那說話的使臣直接被震退出去,跌在地上,口吐鮮血。
“西涼帝,你……”塔木宏震驚的看着君千瀾,心底忽的生出一抹膽怯來,外界傳言中紈絝不羈,不學無術的西涼帝竟是如此高手,簡直是深藏不漏。這等功力,怕是與國事不逞多讓。
君千瀾掃了他一眼,好像感覺不到下面人的驚惶一般,只淡漠說道:“朕不喜歡別人用手指着朕,而且朕討厭蠢貨,朕要是希望西涼與南疆開戰,沒有必要讓你們來西涼給朕添堵了。南疆公主的死因朕會查,但是人不是我們殺的,朕不會承認,你南疆若是要藉機與西涼開戰,朕自然奉陪。”
“陛下息怒,想來是四皇子也是關心則亂,畢竟死的人是南疆的公主。”葉凌汐忽然開口說道,她衝着塔木宏說道,“四皇子,關於六公主的死,我們深表遺憾,但是還請殿下冷靜一二,本宮懷疑是有些人見不得南疆與西涼交好。”
塔木宏聽着這話,臉色稍霽,其實他也想到了這點,塔木雪的死很可能是一場陰謀,目的是借刀殺人,不管南疆跟西涼最後誰贏,都將是兩敗俱傷。那麼最終會對誰有利呢?
“你覺得是誰?誰在背後暗算我們。”塔木宏看着君千瀾沉聲說道。
君千瀾掃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一副你這都不知道,還當什麼四皇子的神情。
葉凌汐見狀,衝着塔木宏說道:“試問天下有誰人敢算計南疆跟西涼,算計了南疆跟西涼之後對誰最有利,而且誰人最喜歡做這樣的事情?若是西涼與南疆決裂,你南疆會依附誰呢?誰又會是被懷疑的對象呢?”
塔木宏聞言,面色變了變,思索着葉凌汐的話。
是什麼人,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了。
“你們以爲這樣說,我們就能相信你們嗎?”南疆的臣子不悅說道。
“夠了!”塔木宏低喝一聲,衝着上首的君千瀾說道,“今日是我等失禮了,還請陛下幫忙查出真相,還我南疆一個公道。”
君千瀾看着塔木宏淡淡說道:“自然,六公主死在我西涼,說我西涼沒有責任,朕都不敢苟同,六公主這次是爲了和親而來,如今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朕知道四皇子看中了玉世子,既是如此,就讓六公主葬於武安王府的陵地,按照玉世子正妃之禮下葬。”
塔木宏驚訝的看着君千瀾,隨即說道:“多謝陛下成全,想來六妹地下有知,必然會對陛下的決斷感激不已,只是有些委屈玉世子了。”
“能娶南疆公主是他的榮幸,談何委屈不委屈。”君千瀾淡淡說道。
葉凌汐看了君千瀾一眼,原來這是將玉梓瀟給賣了啊,不過這卻是一個好辦法,之所以聯姻不過是南疆希望與西涼關係密切,誰讓北方的那人狼子野心,而南疆與那人中間隔着西涼,若是西涼不在,南疆必然滅亡,至於南疆與西涼開戰,除非是南疆國主腦袋被驢給踢了纔會做這樣的事情。西涼的兵力雖然不是最強,可是悍將不少,想要攻佔西涼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很快南疆的人就退下了,葉凌汐看着旁邊的君千瀾,低聲說道:“這位四皇子今日這般乖順怕是有條件的。”
“他想要南疆!”君千瀾淡然說道,“在西涼的鐵騎踏遍南疆之前,朕可以承諾支持他登上南疆皇位的寶座,至於後面的……”
看着君千瀾臉上沙發果決的氣質,葉凌汐忽然笑了,怕是讓塔木宏真正折服的是他吧。不過他們可是悄無聲息的就將燕祁給坑了,要說南疆公主的死跟燕祁沒有關係,打死她都不信。
至於爲何不懷疑慕容驚鴻,自然是因爲南夜與南疆的關係不好,南夜最可能暗算南疆與西涼的關係,慕容驚鴻不會做這樣的蠢事,能機關算盡到這種地步的自然只有那人。
“我總覺得天下不會太平了。”葉凌汐忽然開口說道。
君千瀾起身,走到葉凌汐身旁,擡手撫着他的側臉,看着她清冽的眸子低聲說道:“我不會敗。”
“我知道!”葉凌汐衝着他微微一笑。
就算他敗了,她也會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等到天下大定,我便帶你覽盡世間風光。”君千瀾低聲說道,琥珀色的眸子裡溢滿了柔情。
葉凌汐點頭,擡手抓住他的手貼着臉,笑着說道:“今天怎麼這麼多話,氣氛好沉重呢。”
“剛剛想到了許多事情。”君千瀾看着她,“突然發現,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
“往後還有幾十年,我們都會在一起,怕是到了那個時候你會說爲什麼身邊總是這個人,不過,你想反悔已經沒有機會了。”葉凌汐笑着說道。
君千瀾將她拉在了懷中,低聲說道:“永遠不會有那樣的一天。”
天知道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其實都是從上天那裡偷來的,而我怎麼會嫌多。我用盡了千世萬世的輪迴,只爲換今生與你的相守。
鬧的沸沸揚揚的南疆公主遇刺一事最終還是被平息了下來,塔木宏站在西涼這邊表示對幕後兇手想要離間南疆與西涼關係的做法非常不齒,並表示若是知道誰是幕後之人,必然傾盡全力誅殺。
另外,丰神俊朗的玉世子要娶已經死了南疆公主爲世子妃,爲了不那麼坑人,塔木宏表示冥婚就不必了,只是給塔木雪一個名分就好了。
葉凌汐等人卻是清楚,與其說是給塔木雪一個名分,倒不如說是給他一個名分,從今以後他可就是玉梓瀟的舅兄了。自始至終,他要的不過是這個名分。
玉梓瀟進宮領旨的時候,葉凌汐還以爲他會不滿,倒是沒想到他答應的痛快,還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讓她吃驚不小。
西涼與南疆的危機解除了,看熱鬧的人也該走了。
茶樓裡面,葉凌汐看着坐在對面面色蒼白的慕容驚鴻,皺眉說道:“慕容,你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好了。”
慕容驚鴻修長的手指拿着茶壺,並不看對面的女子,只是優雅從容的倒着茶水,將茶杯遞給了對面的人,“我的茶藝應該沒有退步吧,還是冬天喝茶比較好。”
“慕容……”葉凌汐皺眉。
慕容驚鴻放下茶盞,看着葉凌汐微微一笑,“是老毛病了,好不了了。”
“以前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葉凌汐低聲說道。
慕容驚鴻笑了,眼下的淚痣牽動,更添幾分瑰麗來,“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呢?阿凌,其實你又瞭解我多少呢?咱們相識多年,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看着面前的男子,葉凌汐只覺得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前飛揚激昂的少年的確是變了,如他所說,她的確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嫁給他,你幸福嗎?”慕容驚鴻忽然說道。
葉凌汐看着他淡漠的神色,無法分辨出他此刻的想法,卻是遵從本心的點頭,“他對我很好。”
“這樣就好,你從來都值得最好的。”慕容驚鴻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站了起來,“我也該走了,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我之間怕是未必能如今日這般心平氣和的面對面交談了。”
“慕容……”葉凌汐瞳孔微緊。
慕容驚鴻低笑一聲,“不要緊張,其實很多事情已經註定了,我們都改變不了,倒不如順其自然。”
葉凌汐微微閉眼,沒有說話,其實她早已經有了選擇。他們都知道!
“小心燕祁!”慕容驚鴻一臉複雜的看着葉凌汐,這是他最後能給她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