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今日來竟然也沒帶侍衛,瑾萱的兩個丫鬟就不近不遠的跟着,所以兩個人說話也不用忌諱什麼。
瑾萱想到自己剛剛彈奏的那曲《春江花月夜》,不由得狡黠的一笑:“世子爺,瑾萱欠你的琴,已經算是還上了哦。”
寧邵晨在瑾萱身邊,穿着一身銀白色的衣裳,那上面繡着的竟然是傲雪的梅花。這個馬上就要步入到盛夏的時節,穿這身衣裳明顯有些違和,可是寧邵晨長相太過於妖嬈,穿什麼都壓不住這身氣質,但是被這梅花襯托的越加的高潔。
“嗯,算是還上了。”琥珀色的眸子注視着瑾萱,之後竟然微微笑了起來,那笑容中明顯帶着得逞的意味。
瑾萱忽而愣在了原地,反應了一下,才用纖纖玉手指着寧邵晨:“寧邵晨,你是故意的!”
她就該想到的,什麼明日來接自己,他能接自己去哪裡啊?他打的就是讓自己在清國候面前爲他撫琴念頭!這個無恥的男人,耍自己玩很有趣麼?
寧邵晨看到瑾萱反應過來了,笑的更加開心了,捂着肚子,笑了好好一會兒纔對着瑾萱道:“本世子也沒想到你這麼笨,一說就上鉤了,還傻乎乎的要在你父親面前爲本世子撫琴,哈哈……”
“寧邵晨!”瑾萱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看着那個眼淚都差點笑出來的男人,想着自己着實是不瞭解他,沒想到此人如此腹黑,不過幾個回合,都敗在了他的手中,以後萬不能大意了。
寧邵晨看着瑾萱那已經帶着慍怒的臉,深呼吸了下,之後從袖口中掏出一顆巨大的夜明珠來,對着瑾萱道:“這是有船隻出海南洋的時候找到的,當做本世子對你的賠禮。”
瑾萱是識貨的,看到這麼大一顆夜明珠,在心中便估算了一下價錢,於是她美滋滋的將夜明珠給收下了。
寧邵晨看着她收起東西來一點都不手軟,心情更好,又笑了兩聲:“瑾萱,你同其他的世家小姐着實不同,若是別人,見到這麼大的夜明珠,總是要推辭一番的吧?”
瑾萱將夜明珠捧在手中,她本身就喜歡這種晶亮貴重的東西,怎麼會不欣喜,聞言,纔對着寧邵晨回答道:“總歸是你戲耍了我,這夜明珠是我該得的,怎麼,你還想收回去不成?”
寧邵晨無奈的搖了搖頭:“都是送出去的東西,本世子還會收回來?”
這會兒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寧邵晨又看了瑾萱一眼,發現她捧着夜明珠,笑得一臉開心,不由得也滿足的一笑,心都柔軟了起來。
瑾萱送走了寧邵晨,雖然說他在清國候面前算計了自己,但是對自己也沒產生什麼傷害,還送了自己一顆這麼大的夜明珠,瑾萱也就原諒他了。
纔剛剛走到前廳,清國候院中的人便傳她去書房。
瑾萱將夜明珠遞給曼桃,示意她先送回去,之後才走進了書房中。
清國候此刻背手而立,正在看着書房牆上掛着的那幅青松圖。
聽到聲響,他轉過來了身,眼神銳利,不過面容還算柔和。
“瑾萱,本相見世子爺似乎很中意於你。”清國候開門見山的道。
瑾萱微微一笑:“父親您想錯了,世子爺不過是因爲在山西時與女兒見過面,所以才褒獎了兩句,做不得數的。”
清國候本來想着瑾萱一個小姑娘,看到世子爺那般身家又美貌的男子,是會動些心思的,可是聽瑾萱這意思,竟然對那世子爺沒有半點的非分之想。
清國候最怕的就是瑾萱太年輕,容易被人誘惑,如今倒是放下心來。
清國候又安撫了幾句,還賞賜了瑾萱好些好東西,這才放瑾萱走了。
瑾萱步履匆忙的走出了清國候的院子,這院子中的下人都說瑾萱小姐是情緒太過於激動了,哪裡會想到,瑾萱在剛出了清國候的院子後,就將手中的絲帕甩給了琉璃。
然後她不斷的用另外的絲帕擦着眼睛,邊擦還邊和琉璃抱怨着:“辣椒水放太多了,辣死我了。”
琉璃手中拿着帕子,瞠目結舌:“……”
瑾萱看着琉璃的目光,不多時候,忽然就笑了出來,不過這麼一笑,眼淚掉的更加歡暢了。
琉璃握着手中的帕子,着實不知道該回什麼纔好。
她只是有些好奇,小姐到底是什麼時候將這帕子上蘸的辣椒水呢,難不成是早就預感到,會有去同老爺哭這麼一天了吧?
瑾萱倒是沒想着同琉璃解釋什麼,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後,她的眼淚就止得差不多了,又仔仔細細的洗了手和臉,她重新拿出布料,開始爲南離塵做着衣衫。
她平素做些帽子鞋子手藝很好,不過衣衫初做,手藝便不怎麼樣了,連着練手幾次,才終於是做出了一件像樣的外衫。
候府的人只道瑾萱小姐在雨萱小姐出嫁的前三日,一直沒出自己的院子,只是在屋中爲雨萱小姐祈福,只有那瑾萱房中的人才知道,她們小姐每日都在做衣衫,而且還是男人的衣衫。
等到李雨萱出嫁的前一晚,瑾萱纔將做到了一半的衣衫放下,示意琉璃同曼桃帶上以前就繡好的繡品,去敲響了李雨萱院子中的門。
李雨萱自從上一次知道自己的婚約沒有被取消,就一直沒去過瑾萱的院子。
不過瑾萱想着她該是怕自己對她冷嘲熱諷一番,而不是因爲對自己的愧疚。
果真,在見到了瑾萱的時候,李雨萱的臉色也微微有些尷尬。
瑾萱坐在了李雨萱的房中,看着李雨萱那一身新衣裳,想着從今晚便有儀式需要舉行了,她是嫡女,而且老夫人心疼她,給她操辦的非常周到,將她那嫁妝匣子中都塞得是滿滿當當的。
“瑾萱怎麼來了?”李雨萱也快出嫁了,上一次拉下臉面去找瑾萱,結果被她給拒絕的事,李雨萱還沒忘記呢,可不想再同瑾萱有什麼牽扯。
瑾萱都和她到了那步田地,自然也不會在對她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只是將琉璃手中的繡品拿過來,那繡品已經被裝裱好了,她將上面的布料打開,將繡品遞給了李雨萱:“你之前說過,希望在你成婚的時候,讓我送你一副繡品,彼時我答應下來了,所以這是送給你的。”
李雨萱看着那繡品,出神了一會之後,臉色就被氣紅了。
她是說過這番話,不過那會兒她滿心以爲只有自己才能嫁給端王,所以總是同瑾萱說,要讓她去服侍端王,輔佐自己。
而那會兒看她的繡品不錯,便討了一副。現在瑾萱這是什麼意思,自己都要出嫁了,還要來打自己的臉麼?
瑾萱凝視李雨萱的眼睛,見到李雨萱不接這幅繡品,只得放在了桌上,隨即就站起來告辭道:“最初繡它的時候,我着實是希望能用它來爲難你的,不過現在這純粹只是一副新婚禮物,若是你不喜歡,隨便扔了燒了都沒有關係。我若是真的不喜歡你,想要陷害你,激怒你,還用得着什麼藉口,遮遮掩掩的麼?”
李雨萱的嘴脣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