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一族一直是個強大的氏族,因爲他們是擁有特別的操縱骨頭能力血繼限界的一族。對於當政者來說,他們是用來發動戰爭的最佳人選;對於輝夜一族的人來說,他們爲自己的強大力量而驕傲。
這一代的族人裡,其中一個小孩不但完美的繼承了這一血繼限界,才四歲的他的力量就已經強悍到令所有族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於是族人們一方面害怕他的力量,將他視若危險品一樣的□□起來,另一方面又不斷地派人培養他,將他當成全族最強大的秘密武器。
這個孩子的名字就叫做輝夜君麻呂。
四歲,正是一般的孩子賴在父母身邊撒嬌的年紀,君麻呂卻蜷縮在黑暗裡日復一日的承受孤獨與寂寞。四年的時間,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那些人不怕他逃走,因爲他從來不會反抗,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反抗。
這一天,族裡給他送飯的人沒有來,族長也沒有來對他訓話,全族裡安靜得像是沒有人在。
陽光從頭頂上方照射下來,君麻呂半眯着眼睛從黑暗裡走出來,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非常令人貪戀的一種感覺。正是因爲這種感覺,所以君麻呂一直躲在黑暗裡,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陷入那樣的溫暖裡,便再也離不開。只因爲這個地方能透進陽光的次數少之又少。
“啪”的一聲,一塊小石頭從身後的崖壁上滾落下來,緊接着響起一聲壓低了聲音的驚呼。
“哎呀,被發現了!”是個小孩子的聲音,軟軟的,比族裡那些大聲呵斥他的聲音要好聽得多。
君麻呂轉身擡頭向上方看去,因爲崖壁很高,只看到一張圓潤的小臉,還有那雙明亮的眼睛。
接收到君麻呂的注視,上面那顆腦袋縮了回去,一會兒後又慢慢伸了出來,一隻小手朝下面揮啊揮的打招呼。
“你是誰?”君麻呂學着他的樣子擡手揮了揮,開口問道。這個地方是族裡的禁地,爲什麼會有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子跑到那上面去玩兒呢?
“我叫白,是,呃,是因爲在山裡迷路才走到這裡的。你爲什麼一個人呆在這下邊呢?”
“我一直都一個人呆在這裡。”君麻呂說道,語氣聽不出是悲傷還是落寞。
上面的人低着頭似乎在想什麼,好半天才響起帶了些顫抖的聲音:“原來你也沒有親人了是嗎?我媽媽說,就算一個人也要堅強的活下去,所以我不會……不會再哭了。”
“恩。”君麻呂輕輕的應一聲,眼淚對於他來說,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一件事了。但是這個叫白的孩子,卻無意間觸動了他心裡的某根炫。
“我叫君麻呂。”他說,“我想離開這裡,但是我出不去。”
崖頂上那雙佈滿了水汽的眼睛突然一亮,欣喜道:“君麻呂,真的嗎?我會想辦法幫你的。你等我。”說完便從那塊石頭邊上消失了。
君麻呂靜靜地望着那塊石頭,他沒有去想白會怎麼救他,能不能救他出去,只是相信,相信自己今天能逃離這個牢籠。
再說白這邊,千葉雪的去世讓白消沉了許多天,每一天每一天的跪在那塊用半截木頭刻成的墓碑前抹眼淚。
直到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喉嚨,最後暈倒在地上,醒來後又被小雪兔好一頓責怪,這才仔仔細細的去回想千葉雪臨終前留給他的那些話。
沉默了幾日後,笑容終於又回到了那張日漸消瘦的小臉上,雖然很牽強,雖然眼睛裡難掩悲傷,至少他願意去遵循千葉雪的話好好的活下去了。
“魂,你確定這條路能走出去嗎?”嘴裡啃着不知道小雪兔從哪裡撿來的果子,白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這裡明顯已經離他們的村子越來越遠了,因爲這邊並不像他們村子附近那座山一樣被積雪所覆蓋着。
“當然確定,我能感覺到前面有村落。”小雪兔蹦蹦噠噠的在前面開路,走着走着,一人一兔就看到一塊有房子那麼大的大石頭擋在了路上。
“沒路了。”白仰頭看向石頭上面,好高啊,他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小雪兔唰唰幾下借力爬上了那塊大石,然後回頭衝白招招手,神秘兮兮的說道:“白,快過來看,前面就是村莊了。咦,這下面還有個山洞。”
“真的嗎?”眼前一亮,白手腳並用的爬到石頭頂上,往下面看去時不小心把手邊的一塊小石頭碰了下去,由此引出了與君麻呂的第一次見面。
“魂,有什麼辦法能把君麻呂救出來呢?”和魂不同,他爬到那上面第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黑暗裡的那道身影,擺着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了一樣的無助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躲在那裡。
小雪兔扭頭在四周的林子裡看了一圈,“我找人……動物問問。”
“哦。”白瞭然的點頭,總算是明白了他們在山上轉悠的這些日子裡,魂帶給他的那些果子是哪裡來的了。
不一會兒,小雪兔拖着什麼東西費力的蹭了回來。白跑過去一看,地上是一根根藤蔓,全都打了結,串在一起。
白撿起一根兩手扯了扯,問道:“魂,這些藤蔓結實嗎?要是從那麼高掉下去,君麻呂肯定會摔死的。”
小雪兔拍拍胸脯,道:“放心啦,熊大哥都說這很結實。那個君麻呂看上去也就和你差不多大,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熊大哥……白眨眨眼睛,有跨物種的朋友真好。
將藤蔓繩子的一端牢牢的綁在一棵大樹上,白攥緊了另外一端,然後再一次爬到那塊大石頭上面,看到君麻呂還站在原地,還是他離開時的那個動作。
白覺得心裡有點悶悶的,要是沒有魂,要是他想不到可以救人的辦法,君麻呂豈不是會很失望?
“魂,還好有你。”一把抓過跟在他後面爬上來的小雪兔,白滿足的在小兔子雪白的皮毛上蹭了蹭。
“說什麼呢,”小雪兔掙脫白的束縛,扭過身沒好氣的道:“不是要救他出來嗎?還磨蹭什麼!”
白掩脣輕笑,魂總是這麼害羞,不過它全身都變紅了,轉過身去也是沒用的。
“君麻呂,我這就把繩子丟下去,你能爬上來嗎?”白搖晃着手裡的藤蔓,問向下面的君麻呂。
君麻呂點點頭,等到白將手裡的藤蔓甩下來時,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才抓住了藤蔓一點點的向上攀爬。
慶幸的是輝夜一族的人深信君麻呂不會想要逃走,所以將他關在這裡,纔給了君麻呂最終能逃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