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拂柳,很疼是不是?不過我很想知道,這種身體的疼痛,比起之前你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痛苦相比,孰輕孰重呢?”長亭俯下身看着她,絕美面龐滿是天真無邪的笑容。 ( . . m)
陽拂柳從未覺得,有人的笑容能如此刺眼。
“酈長亭!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是如此加害我!今天這一出,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還有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你做的!”陽拂柳腳不能動,就只能擡起胳膊指着長亭了。
長亭臉上笑容不減,甚至更加燦爛。
“對!就是我!都是我!因爲我不再是以前的酈長亭!任由你欺負陷害!而今,就算我不在酈家了,你陽拂柳也不可能再回來!我可以在凌家院常住,我想回來這裡就能回來!可是你呢?三年之後你會在哪裡還不知道呢!
現在這麼着急的跑過來,以爲可以看我笑話是嗎?你不會真的天真的認爲,我酈長亭會被趕出酈家嗎?我只能說,陽拂柳,你越活越回去了!這個院子,我不住了,也會爲我留着,可是你的呢?酈家已經放棄了你,你的院子早就被即將進門的小妾相中了,要打通了連在一起,用做給她賞花的地方倒是不錯。
你不會還妄想着回到酈家吧?真是癡人說夢話!!”
涼涼的扔下一番話,長亭轉身就走。
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踩着陽拂柳腳揹走過去。
“哦,對了。”長亭驀然轉身,看着陽拂柳錯愕麻木的面容,璀璨一笑,
“這個院子的一草一木都是我酈長亭的,今天看你這麼可憐的份兒上,我允許你在這裡多看一會,不過看完了我別妄想帶走任何東西!畢竟,你的東西現在都搬去墮魔巷了,你以後也沒什麼藉口再回酈家取東西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語畢,一身緋色疊彩長裙的長亭悠然轉身,將陽拂柳扔在地上。
長亭說的每一個字都對,陽拂柳根本無從辯駁。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鈍刀子在她胸口上捅着的感覺。
以後,她的確是沒有藉口再回來了……
她從出生就住在這裡,這裡的一草一木,她絕對比酈長亭熟悉!
酈長亭七歲纔回來,可她卻是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將自己當做是酈家人了!
憑什麼酈長亭回來之後,她的地位就不如她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她陽拂柳那麼努力夫人學習琴棋畫,不就因爲她沒有一個身份高貴的孃親嗎?
可孃親什麼身份,是她能選擇的嗎?
爲什麼不可以給她和酈長亭一樣的待遇?
長亭回來之前,陽拂柳在酈家的七年,潛移默化中,已經將自己看作是酈家的孩子!反倒覺得酈長亭纔是外人!
而今有這般差別,自然是陽拂柳無法接受和麪對的。
她一直認爲,她擁有的,酈長亭都不配擁有。
而酈長亭擁有的,她必須也要擁有。
憤怒嫉妒中的陽拂柳不由抓起地上一把土,朝着長亭離去的方向揚去。
可長亭早就沒了蹤影,陽拂柳揚起的土全都落在了過來找她的錢碧瑤臉上。
“哎呀!這是誰呀!如此不長眼睛!是瞎了狗眼了是不是?”
錢碧瑤人還沒進來,尖銳的聲音以今天響起來了。
原本錢碧瑤是在等着陽拂柳去見她的,誰知等了半天都不見陽拂柳,錢碧瑤擔心是在酈長亭這裡遇到了什麼絆子,這才趕緊趕過來。
可因爲前幾天才吃過酈長亭的虧,錢碧瑤也不敢直接過來,在遠處看了好一會,等酈長亭走遠了,錢碧瑤纔敢進來一看究竟。
誰知才進來,就被陽拂柳楊玏一臉的土。
錢碧瑤都沒看清楚是誰。
陽拂柳前一刻臉上怨毒仇視的神情,這會瞧見自己闖了禍,當即換了另一幅面容。
“大夫人……嗚嗚嗚……你可來了,剛纔酈長亭要殺了我似的……”
陽拂柳哭着撲進了錢碧瑤懷裡,滿臉的委屈和痛苦。
眼見陽拂柳這樣,錢碧瑤也不好追究剛纔的事情。
“拂柳,你的腳……”錢碧瑤看到陽拂柳雙腳都受傷了,想着這又是酈長亭乾的好事,心下又驚又恨。
“大夫人,對不起,剛纔我以爲是酈長亭來了,我擔心她又傷害我,所以我才……”
“傻孩子,別說了,我不怪你,我沒事的。現在最要緊是你腳上的傷。”錢碧瑤一邊說着,一邊想要扶起陽拂柳。
陽拂柳卻是發出一聲慘叫。
“啊!好痛!”
錢碧瑤也嚇了一跳,想要脫掉陽拂柳的鞋子看個究竟,陽拂柳卻已自己脫下了一隻。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腳背,錢碧瑤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酈長亭真的是太過分了!這是要毀了你嗎?之前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如今在酈家,就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害你,這還了得!”
錢碧瑤說着就要起身去找酈震西告狀去。
“大夫人,不要去了。我們現在鬥不過她的!更何況我只是回來收拾東西的,還是不要招惹那個狠毒的女人了。”陽拂柳急忙拉住錢碧瑤。
其實說白了,是她自己有些心虛。
畢竟是她主動走進酈長亭院子裡的。
而錢碧瑤也是說說而已,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犯不着爲了陽拂柳的事情麻煩酈震西,聽說京都商會那邊也出了不少事,酈震西也沒個好臉給她,錢碧瑤如何敢去找酈震西呢!
“拂柳,快到我院子裡,我幫你看看。”
錢碧瑤說着,招呼着自己的丫鬟婆子過來,將陽拂柳擡回了院子。
回到錢碧瑤院子,陽拂柳臉上仍掛着淚水。
“大夫人,不要管我了,你也要多加小心呢!我看酈長亭現在這樣,是一刻也容不得我們了,如果我們再沒有進一步的行動的話,只怕……”
陽拂柳一副不敢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錢碧瑤心下一顫,咬咬牙道,“可聖尊那邊一直讓我們觀察爲主,叫我們想辦法盯緊了酈家其他人,如果我們擅自行動的話,聖尊會不會不高興?”
錢碧瑤最近真的是怕了酈長亭,尤其那天夜裡之後酈長亭說了那些話,她更是心虛得不得了。
陽拂柳故意將自己受傷的腳往前伸了伸,讓錢碧瑤看的更加觸目驚心一些。
“大夫人,聖尊那是擔心我們打草驚蛇,沒能引出酈長亭背後之人,如今看來,酈長亭背後之人必定是跟石風堂關係密切,如果這一次揪出酈長亭背後之人是我們的話,那我們可就在聖尊面前立了大功!這一功勞足夠我們後半生衣食無憂的了!而且,大夫人你幫助聖尊找出了酈長亭背後之人,那麼將來,整個酈家都是你囊中之物了!
大夫人,在這之前,我也是跟你一樣猶豫過,退縮過。畢竟,酈長亭是酈老爺的親生女兒,可現在看來,這個酈長亭有哪一刻將你看做母親,將酈老爺看做父親!她竟是當着大老爺的面就頂撞你與酈老爺!倘若再繼續縱容下去的話,這個酈家,哪裡還有大夫人您說話的份兒!”
陽拂柳最後一句話,像是驚雷一般在錢碧瑤心頭炸開。
拂柳的話竟是跟之前酈長亭威脅警告她的話一樣。
如您連不是酈家人的拂柳都看出來了,她的地位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聯想到即將進門的小妾,錢碧瑤心裡更不是滋味。
“拂柳,你說得對!現在是我們對聖尊立功的大好時機!如果成功了,順利剷除了酈長亭和她背後之人,那我們就真的是飛黃騰達了。可即便失敗了,聖尊用了我們這麼多年,也不會放棄我們的!大不了我們留在酈家繼續打探別的消息。”
錢碧瑤的如意算盤打的天響,陽拂柳見錢碧瑤終於動容了,淚水這才緩緩止住。
不過腳背的傷卻是越來越厲害。
“大夫人,您想過用什麼法子對付酈長亭嗎?”
趁着錢碧瑤給她上藥的功夫,陽拂柳試探的問着她。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住錢碧瑤了。
她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敢。
“唉!拂柳,你說說我這是什麼命?明明一兒一女兒女雙全,又是第一皇商的大夫人,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着呢,可如今,女兒還沒出嫁就沒了,兒子又見不上,如果泰北這會在我身邊的話,也好多個人跟我們商量着來呢。”
錢碧瑤說着,難過的落下淚來。
這一刻的眼淚倒是真實的。
是真的想兒子了。
可因爲上次酈宗南的話,再加上酈宗南用杯子砸破了她的頭,打死錢碧瑤也不敢提見泰北的事情。
而酈震西又是忙着納妾的事情,更加不會搭理她了。
想起來錢碧瑤都恨得牙癢癢。
陽拂柳沉思片刻,壓低了聲音在錢碧瑤耳邊低聲說着,
“大夫人,您的人不方便再跟蹤管家了,可是我可以啊!如果大夫人信得過我,我有信心能在一個月之內幫大夫人查到大公子的消息和蹤跡。”
陽拂柳如此一說,正合錢碧瑤心意。
只不過……
“拂柳,這要是萬一被公公知道了,可就……”
“大夫人放心,我排出的那些人以前都不曾在京都露面,是我安排的新面孔,我也會實現安排好了,真要被發現的話,到時候就將這個黑鍋扣在酈長亭身上,讓那些人隨便從身上掉下點關於酈長亭的東西,到時候大老爺即便不相信,對酈長亭也會有所懷疑,最重要的是不要懷疑到大夫人身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