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你這是怎麼了?”吃過午飯便去村頭小賣鋪打牌的簡俊波,剛被簡霏霏喊了回來。
他一進門就聽到了上面種種。
簡俊波放聲大哭,撲通一聲跪到了父親簡國斌面前,“爸,彩霞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王彩霞一見丈夫這般,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無論婆婆趙淑慧如何去扶,就是不願起來,“既然大哥大嫂一家,容不下我和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又不願意讓我們住在爸媽旁邊,我王彩霞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連簡國斌也動了真怒,“俊波!彩霞!你們都趕緊給我起來!”
前一刻,還在哭天搶地的夫妻兩人,聞言立即止住了哭聲。
簡國斌直接從腰間扯下一把鑰匙,丟到了二兒子簡俊波面前,“你們的房子,都是我老頭子蓋的!今天我說了算,老二媳婦生孩子之前,老大你們家的這個房子,就讓他們先住着!”
“現在簡家無論是什麼事,都沒有我孫子重要!”素來說一不二的簡國斌,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做派,“誰要是不同意,就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面色各異。
但地上一跪一坐的夫妻兩人,心中卻長舒了口氣。
果然,無論是兒子簡洋洋,還是肚子裡尚未出生的這個,都是他們夫妻的幸運符。
簡姚看着面前已偏心到完全不問對錯的爺爺簡國斌,心中對他的最後一絲親情,也已蕩然無存。
她走到廂房門邊,扶着母親姚春華先回屋休息,免得高齡產婦的她,被氣到動了胎氣,“媽,你要是心裡不舒服,我一會兒就讓爸爸帶咱們回家吧。”
鄉下的房子,別說是十多年後會拆遷,就算是現在就拆,在簡姚心中,也依舊沒有母親的身體重要。
“媽媽沒事。”姚春華坐在牀上,輕撫了撫女兒一頭烏黑濃密的髮絲,滿臉慈愛,“媽媽反倒是怕你受委屈。”
“媽媽,你要相信天道輪迴,有的人是猖狂不了太久的。”簡姚想到先前,自己用天眼看到簡洋洋撞向王彩霞的一幕。
“這次,讓你們娘倆受委屈了。”簡俊良將兩人攬在懷中,心中酸澀,極討厭父親的偏心,又厭惡自己的無能,“我一會兒,一定找爸好好談談。”
簡俊良孝順,但面對這般是非,他也不願自己的妻子女兒,白白受那麼多委屈。
而這一過程中,透明人一般的韓江城,站在門邊看着簡姚手背青筋抱起,心中卻莫名產生了一個念頭。
時間不覺間,已到了傍晚。
簡姚爲剛睡下的母親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出了廂房。
她看着院內劈柴時留下的木屑殘渣,剛要拿起掃帚,就被韓江城一把搶了去,“我來。”
簡姚看着面前始終小尾巴般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不禁感嘆,有些有着血親的成年人,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
“韓江城,你要是真想幫忙,去幫我到村頭挑點水,好不好?”二叔一家,自從午後鬧了那麼一場,到現在都沒在出過房門。
爸爸正在跟爺爺在房內說話,奶奶年齡也大了,挑水這樣的重擔,交給韓江城再合適不過。
“好,我現在就去。”一聽簡姚給自己安排活兒,韓江城如打了雞血般興奮,立即一路小跑到廚房,提着兩隻鐵桶走了出來。
“我現在去打水,地留着等我回來再掃。”韓江城言罷,邁步出門,他三步一回頭,直到看不見身後少女,這才加快了腳步。
簡姚自然不會真的等韓江城這位未來的高冷霸總,回來幫自己掃地。
她拿起掃帚,還沒掃幾下,卻突然覺察到有一道炙熱的目光正在凝視着自己。
簡姚餘光就瞥見簡洋洋,正拿着一個風車,從外面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簡洋洋身上、臉上,雖然還有些地方沾着土,但能用爺爺給的錢買玩具和零食,先前他捱打的事情,也瞬間忘了大半。
只是,當他在看到院中的簡姚時,眼神霎時變得害怕又怨毒。
“壞女人。”簡洋洋跑過簡姚身邊,沒看到先前那個幫她打自己的男子,心中的恐懼,這才稍緩和了幾分。
簡姚並不理他,掃完地便直接走向廚房。
母親姚春華中午沒吃多少東西,想來現在應該也已經餓了。
可,等簡姚從廚房端着一碗雞湯出來,卻見簡洋洋不知何時已鑽進了父親的車裡。
他穿着鞋在座椅上亂踩亂蹦,手中鋒利的小刀還一遍遍去劃一旁的真皮座椅。
“簡洋洋,你下來!”簡姚對他已經完全沒了耐心。
簡洋洋聞言,從車上跳了下來,但他非但沒跑,反而直接用手裡的刀去劃車身。
不過眨眼間,原本嶄新的汽車上,便已多出了十多道深淺不一的劃痕。
似乎是覺得這樣做還不夠解氣一般,他手中的刀尖竟然直接划向腳邊車胎。
“簡洋洋!不要作死。”簡姚從沒如現在一般,討厭眼前的熊孩子。
她直接抄起一旁的掃帚,朝簡洋洋揮去,但對方卻飛速往屋裡跑,竟直接撞上了剛聽到動靜從廂房出來的姚春華。
“嘶嘶嘶……”姚春華扶着門框,這纔沒被撞倒,但手臂上卻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媽,你傷到哪兒啦?”簡姚知道母親並不是個會輕易喊痛的性格,便立即扶着她坐下,開始檢查傷勢。
直到確認她除了手臂上一道深深刀痕外,並未傷到其他地方,簡姚緊提着的一顆心,這才稍稍鬆了下來。
“媽,咱們報警吧。”簡姚幫母親止血,卻覺得那傷口卻像是劃在了自己心上一般煎熬。
“報什麼警!報什麼警?”簡俊波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簡姚你這個丫頭片子怎麼就那麼多事?非得鬧得家裡雞犬不寧,你才能滿意嗎?”
“你看看,你給我們家洋洋嚇成了什麼樣子?”簡俊波指着還躲在自己身後的兒子,“大嫂,你們城裡人不是規矩多嗎?你怎麼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