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側頭瞟了眼任子滔,心裡有點兒數了,這題她好像會,別看數學扔了那些年,但讀了計算機嘛,絕對比現在這些菜鳥起步的孩子們強百套。
爲了出門,加油。
江男開始在草紙上畫外接圓,然後這麼延長角平分線,那麼延角平分線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試圖找到破解方式。
任子滔看的挑了挑眉,嗯,第一步不錯,至少想法不錯,延下去就能得到特別的結論,正想高看江男一眼時,女孩兒手中的筆停住,撓了撓頭。
團吧團吧草紙,重新畫,三畫兩畫的江男又開始咬筆頭,嘴裡嘀嘀咕咕的:“不對啊,我應該會做啊,嗯?怎麼腦子空了呢。”
“我來吧。”
“你別吵吵!”江男擰着小眉頭,又重新畫個大外接圓。
看在任子滔眼裡,江男這幅樣子就跟他班裡那些大笨蛋們一模一樣。
“男男,不會別浪費我時間。”
江男急了,將筆一摔,臉不紅氣不喘大言不慚質問道:
“你出這麼難幹嘛?誠心不想讓我出門是吧?這是我們學的嗎?我還沒念大學呢。”
任子滔一邊嘆息一邊摸了摸江男的腦袋瓜:“這是咱初中學的知識點。”就像是不臊死江男不算完似的,頓了一下又補了句:“你的文理差不多,原來是文理都很爛的意思。”
“你?”
“上課,我必須給你上一課,要不然跟我一個學校說是我妹妹丟人。”
“我還沒借你光呢就嫌棄我?任子滔,我可以跟你裝作不認識,咱倆不熟。”
“我跟你熟,江男。”
任子滔瞬間暖哥哥變成了嚴肅臉:“沒有什麼事情比你學習重要,你在瞎忙些什麼?什麼能比你將來考哪個大學會走向哪條路重要?咱們平安健康將來混的好,纔是父母付出多少都值得的事兒。”
江男也沉下了臉,瞪眼瞅任子滔。
然而任子滔就像感覺不到似的,拽過凳子坐在江男身邊,還將圓珠筆硬塞江男手裡。
女孩兒不好好握着,他就兩手掐住女孩的右手示意握緊筆給他聽課,做完這些也不管人是咋想的,就聲音平平道:
“打比方數學,我認爲高考120分都是白送,只有30分是看個人能力。”
江男翻個大大的白眼:都當是你呢,她上一世頭懸梁錐刺股的才考八十幾分,再說要真那樣,全是清華北大苗子了呢還。
“不信?小丫頭,萬物根爲本,任何學科都要掌握基礎知識公式以及學習套路,不是你簡簡單單背過就可以的,要明白基礎知識的推導過程,最好能猜到老師的出題思路,以點帶線、以線帶面,經常去總結知識框架慢慢就會養成這種思維。”
江男無語打斷:“你要非教就說重點。”
“沒良心,最近你變了。”
這帶着怨婦氣質的話還突然出自任子滔嘴裡,差點兒讓上一秒還生氣的江男笑場。
任子滔板着一張臉繼續道:
“重點就是我在強調題目和基礎知識的關係很微妙,和暗戀一樣,不容易被看出來。
套路就是總被暗戀的人會總結經驗,對方一個眼神一個羞澀的笑、往你書桌堂塞一塊橡皮就明白她是不是喜歡你了。
那麼學習也是,數學的套路里有:直線方程一定要記得討論斜率,直線與圓錐曲線的問題聯立方程,一定要記得討論二次項係數是否爲零,判別式是都大於等於0的情況呢?
形成這樣的思維,學習好套路,你會一眼就能辨別對方對你好是因爲啥,喜歡你是真是假,不會看不出眉眼高低,更是再不會出現見到題聽懂看懂就是不會做的狀況,瞧你剛纔那笨樣,明明第一步有思路不是嗎?”
江男唰唰拿筆記下,邊記邊說:“還有啥套路,像直線方程那種,各科都幫我總結一下,拜託。”
她還是很想這一世高考拼一把的,改變命運是定死沒跑的事兒,但考名校嘛,不是掙扎就行的。
那要是能考上著名院校,那老臉不得放光啊?
任子滔有些嫌棄道:“記筆記幹嘛?我讓你做題。”
“可我記下來你的套路估計就得耗盡力氣了。”
“算了,我也一直沒筆記,等我去給你從初二開始借一整套去。”
“啊?”江男更驚喜了,馬上改口叫子滔哥,還不忘囑咐道:“那你別忘了給我借個女生的,要字跡清楚心細學習前五名的,怎麼?很爲難?借不到?”
任子滔摸了摸後脖頸,有點兒困惑道:“我只關注學年前三是誰,分數被我甩掉多少,真沒注意那幾個符合你條件的女生平時考第幾,反正都是努力型選手。”
“啥?只關心前三名?”江男撓了撓鼻子尖:“人都說青蛙不曉得蒼鷹的志向情趣,你這麼拽,真是招人煩的存在。那麼問題來了,請問我們這樣的學渣,在你們學霸眼中啥形象啊?”
“考試前點燈熬油、兩眼無神,發誓賭咒一定要考多少多少名,等成績下來,好多人在我耳朵邊嗡嗡磨嘰,還有二傻子喊:讓我去死吧。我也很納悶啊,你們早忙啥呢?”
說完,任子滔就在江男的做題紙上寫道:∠OO1O2=∠BAD=∠CAD=∠OO2O,關鍵步驟:一個是證明旋轉相似,另一個是證明四點共圓。
江男探頭瞟了瞟,眨了眨眼,囫圇灌頂。
可笨蛋確實是笨蛋,笨人也有笨方法,而且執着起來寧可走彎路。
她用了十分鐘時間,到底又把她畫的角平分線延長了出去,把那連來連去,連出個三個鈍角三角形是等腰的,江男笑的可比任子滔高傲多了,微揚下巴一副了不得的樣子道:
“你看我這麼做也行,我就說吧,我會,這再倒過來就能證明相似了,就你着急催我才忘的。”
“好吧,那我們溜出去吧,去哪?”
“我們?我不帶你。”
“男男你變了。”
“子滔哥你也變了,能別這麼說話嗎?太嚇人了。”
……
十四道街街頭,高高瘦瘦的男孩扶了把從出租車裡往外鑽的女孩兒。
等倆人站在空屋子裡時,他聽到高高胖胖的女孩兒口齒異常清晰罵道:“媽的!”
空屋子,那罵人都帶回音兒,任子滔側目。
以前,不用太往前,就上個月這個胖妹妹好像還暗戀他,別說是這麼粗魯的罵人了,就是多和他說幾句話都會害羞到臉紅。
可你再看看現在……
“我C的!”江男繼續發飆,一腳蹬倒了角落裡的凳子撒氣,又掏皮包裡的日記本,同時伸手衝任子滔道:“把手機借我。”
“喂?楊磊嘛,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在大興安嶺那?少跟我裝傻,小時候吸溜大鼻涕就是不擤那個,他是不是還當盲流子吶?別廢話,半個小時內,你到十四道街街口上島咖啡廳那找我,準時到給你一百塊錢,慢十分鐘扣十塊。”
電話裡的楊磊懵懵的問:“你誰啊?”
“江男。”
“三層肉,你要敢逗我玩我就……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