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手一動,手臂滑下,順勢滑下的衣袖遮掩住纖巧白膩的手腕,眼眸輕閃,正要說話,就看見一旁的凌絕塵跟小豹子一樣閃了過來,一把拖住趙天星的領子就將人扔了出去。
趙天星雖然是個醫者,但是從小也練過不少強身健體的功夫,雖然被丟了出去,但是一個翻身卻巧巧的化開了力道,雖然並沒有開始陳青木那麼狼狽,但是一旁的小藥童臉色卻變了,叫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家公子好心爲你看病!”
正要喝罵,只見凌絕塵橫了自己一眼,只覺得冷中帶魅,清中帶厲,不由一抖便閉了嘴,就聽白蒹葭在一旁輕聲道,“不好意思,靈兒她這性子……”
趙天星搖了搖頭,淡然道;“無事。”他又看了凌絕塵一眼,才淡淡的道;“失憶的傻子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有些傷害力更是可怕,她似乎只是在接近你和她自己的時候纔會反映,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
白蒹葭觀他神色從容,神情淡然,當下便笑道;“多謝了。”
趙天星道;“那對你也懸絲診脈吧?不過你可以前曾喝過什麼藥?可有什麼忌諱的?”
白蒹葭想了想,道;“以前剛到平直城的時候,曾經喝過兩次安胎藥,忌口倒是……沒有。”想到安胎藥就不由想到朱顏,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趙天星不知道她笑容爲何而來,只是道;“那方子可能借我一觀?”
當時白蒹葭和晚雪分手的時候,晚雪自然將這安胎藥的方子給了白蒹葭,見趙天星這麼一問,便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凌絕塵窺見,裡面放着一塊藥玉,還有一個小藥瓶子,零零碎碎一些東西。
白蒹葭將其中一個紙卷揀了出來寄給趙天星,趙天星一看那紙卷就覺得熟悉,等一展開那藥方子落進眼裡不由就笑了,這藥方子不是自家開的?
眼看趙天星笑了,白蒹葭道;“趙大夫莫非認得這開方子的?”
趙天星點了點頭道;“這正是我開的方子。”
白蒹葭一笑,鬆了口氣,道;“倒是趕巧了。趙大夫這方子也開的好,我如今身體強健,神清氣爽,多半是這方子調養的好。”
趙天星的眉宇間有些喜色,但是還是謙遜的道;“沒事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趙天星對白蒹葭道;“我看你如今身子強健,這安胎藥也可以不吃了,稍微診一診脈看看就是了,不出意外的正常吃飯休息就是了。”
白蒹葭點了點頭,從雪鸝手裡牽了絲線綁在自己手腕上,總算這次凌絕塵沒有衝過來掀了人,趙天星把了一會脈,臉上神情沉靜,眉目溫柔如春日的槐花,他容色並不算十分出色,但是那種溫和的氣質卻很讓人安心的信任他。
白蒹葭看着他側顏,卻恍恍惚惚的想到十餘年後被稱爲幽蘭自芳的神醫,幽蘭自芳,雖然小小年紀,但是卻已經依稀能看出多年後的沉穩風雅了。
她心念只是一動,瞬間就回過神來,就看着凌絕塵一臉不高興的看着趙天星,心中掠過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凌絕塵不會發現了自己剛纔的失神想去打一頓趙天星吧?
下意識的警告性的踢了凌絕塵一眼,就看見凌絕塵纔將眼光從趙天星身上收了回來,低聲道;“聽話點。”
凌絕塵默然。
他們這互動落在趙天星眼裡,各有不同,就聽趙天星朗聲道;“夫人雖然先天體弱,但是在這些年來,也是好好調養過了,也沒氣虛的你那麼厲害了,而且這幾個月來,雖然一路操勞,但是身子卻調養的極好,孩子也很健康,活力十足呢。”而且那種脈動裡,趙天星覺得還有一種……算了太微弱了是錯覺吧?
聽趙天星說到自己的孩子活力十足,白蒹葭不由心情大好,衝趙天星笑道;“承蒙吉言了,我也就只往他能健健康康的長大了。”
趙天星看了白蒹葭一眼,他雖然謙虛自己懸絲診脈不過是剛入門,不過那也只是謙虛罷了,其實在這行上已經頗有成就了,不過好在白蒹葭脈相穩定,沉穩有力,就算是隔了一條細細的絲線,趙天星也可以感受到那個沉穩有力的脈搏。
此來不過是順路給白蒹葭看看,重點還是落在凌絕塵身上,白蒹葭身上既然沒什麼事情,又有着自己開過的方子,便也放心,衝白蒹葭笑道;“還請張夫人將這絲線綁在靈兒姑娘腕上。”
白蒹葭抿嘴笑,看着自己手裡細細的絲線,伸出一隻手去握住凌絕塵的手掌,另外一隻手一動,便要將絲線爲凌絕塵綁上,卻忽然聽得喵嗚一聲,只見那隻翡翠異色瞳孔的黑色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窗口上,睜着一雙眼睛好奇的看着衆人。
白蒹葭見它天真可愛,不由招了招手,道;“小貓,你過來。”
結果那隻小貓頗爲不屑的看了白蒹葭一眼,長長的尾巴在空中肆意的一揚,轉身就跳下窗臺走了。
……
白蒹葭覺得自己大受打擊。
倒是雪鸝在一旁道;“哎呀哎呀,還是先診脈……”
幾人尷尬一笑,白蒹葭一邊慢慢的將絲線給凌絕塵系在手腕上,一邊想着等凌絕塵身份拆穿了自己厚着臉皮去見朱樂節之後的打算,他如今既然打定了主意,也不怎麼害怕,大不了豁出去了就是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白蒹葭手指一彎,便在凌絕塵的手腕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雪鸝一看趙天星皺眉,不由急忙道;“怎麼這麼沒規矩,我出去看看。”
診脈這事兒,很講究凝神靜心的,這樣急促的腳步聲,想要做懸絲診脈卻是不行的。
雪鸝剛掀開簾子,外頭跑來的人一頭撞在她身上,倒是將她撞了個踉蹌,一下站立不穩,好在手裡還抓着簾子,打了個踉蹌,最後扶住門站穩了,不由罵道;“你是那個管的,這樣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