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是一個面目平凡的青年。
平凡的眉毛,平凡的眼睛,平凡的面孔……
立夏因爲自己的身份,總是喜歡將自己易容成大衆臉,就是那種即便是見過兩次,第三次在街上擦身而過的時候,也不會被人記得的那種容貌。
立夏所參考的對象,就是立秋。
同時從某些方面來說,他還是很羨慕立秋的。
畢竟長得普通不惹眼,做很多事情都很方便。
雖然這些事情可以靠易容來解決,但是這樣的話,也意味着麻煩。
立秋跟立冬一樣,天生有着一種:你看不見我的奇特天賦。
不過立冬是虛無縹緲很容易讓人遺忘,但是他那種尖銳鋒利的美貌,還是讓人一見之下,就會讓人立即想起來——這個少年,是立冬。
立秋卻是你站在那裡,你看着他,你認識了他,你記下了他的臉……
下次相見的時候,你仍然會很好奇;“你是?”
“的確是忘憂散的解藥醒夢丹。”立春和立秋對視一眼,立秋點了點頭,立春便開口道。
шшш▪ⓣⓣⓚⓐⓝ▪¢o
他們面前擺着一個小小的玉瓶,而桌子上的白紙裡面放着一顆指頭大小的暗紅色藥丸,隱約可以看上那上面有着精緻的藥丸。
黃粱一夢。
忘憂散的解藥,便是醒夢丹。
窗邊負手而立的俊美少年,晚霞將他的影子託得極長,整個臉卻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
便是一向跳脫的立夏,也老老實實的站在立冬旁邊,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每當這種時候,他就特別羨慕立秋和立冬那兩個人身上的那種不引人注目的特殊氣質了。
嗚嗚……好羨慕,我也想要這種被人遺忘的氣質,長得好看什麼的實在是太討厭了啊!
鵪鶉一樣的立夏老實的看着自己的腳尖,雖然他平時十分跳脫,但是作爲精通暗殺的殺手,對於危險的感知也是一般人所難以比擬的,這種情況下,立夏十分老實的夾緊了尾巴做人,只希望能有什麼任務讓自己能夠離開京城——早知道當初主人沒有叫自己來,自己就老老實實的蹲在秋水村多好,偏偏要湊熱鬧跟人一起跑來,簡直是讓人很快就明白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凌絕塵側臉看着桌子上的丹藥,他的臉色極爲沉靜,此時卻半明半暗,即便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也不能猜出他一分一毫的心思。
過了不知道多少,就聽立春道;“同時送來的,還有一份忘憂散。”她頓了頓,擡頭看向俊美的少年;“立春愛藥成癡,這忘憂散得來不易,立春願意效仿神農前輩,以身試藥,還往主人成全!”
立秋立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吟吟的道;“立春啊,你怎麼跟我搶這活兒呢。”他擺了擺手,平凡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一雙眼睛卻灼灼生輝,爲那張平凡的面孔添加了一些說不出來的味道;“這無憂散算是毒,自然是我秋之部的東西。”
立春頓了頓,看向立秋,二人能夠擔任兩部統領,除了爲人處事在,在這毒藥兩方面,自然也是有着濃厚的興趣,這忘憂散是皇宮三大秘藥之一,平時忌諱着皇室權威,這藥又十分罕見,便是心裡再好奇,也只有忍着,如今竟然天送了機會下來,二人幾乎都是同時認爲,這種事情如果錯過,那可真是將天上掉的餡餅往外扔,暴遣天物這種事情,他們可是不肯做的。
當下二人便心中清楚,那人送了一份忘憂散,兩份醒夢丹過來,也是意思很明白,給你們一個試藥的機會。
二人眼饞那藥的厲害,當下眉眼間便你來我往,互不想讓,很是熱烈的廝殺了兩回,纔看那少年緩緩走到了桌子旁邊,將桌子上的東西收了起來。
看着凌絕塵的動作,立春不由一頓,低聲道;“主人?”
凌絕塵慢慢的走到牀邊,垂目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子,雖然已經沉睡了半年,但是少女卻依然肌膚如玉,嘴角含笑,看上去就跟剛剛睡着了沒什麼區別。
這半年下來,也多虧了立春,畢竟一個人如果長期臥病在牀,無知無覺,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只是入睡,但是實際上還是跟入睡有很大區別的。
畢竟除了睡覺的時候,人還是要吃飯活動的。
而一睡不醒,自然不能跟平時一樣有什麼吃什麼,失去了咀嚼的功能,只能餵食一些流質的食物,比如各種肉湯或者藥膳,體能和營養都是跟不上的——不過立春卻是極爲擅長藥膳這種東西,她細心調配的藥膳,總算是將白蒹葭在這樣的條件下也養的拜拜嫩呢的。
二則是長期不活動會導致肌肉萎縮,關節僵硬,也是多虧了立春每日不厭其煩的將白蒹葭背去外頭的小院子裡曬曬太陽,替她按摩手腳關節,又每過一段時間,就用銀針來對白蒹葭進行鍼灸。
而也多虧了立秋,他雖然不能直接解除無憂散的藥/性/,但是卻也將無憂散的藥/性/限制在了一定的地方並沒有擴散開來。
……
畢竟能夠跟白蒹葭這樣睡上半年還更剛入睡沒多久一樣也是極不容易的。
凌絕塵伸手,在指尖堪堪碰到少女臉頰的時候,卻飛快的收了回來,深吸了口氣,才偏頭看向立春,“這樣你還能保她多久?”
立春心中暗自奇怪,如今這解藥都送了過來,聽凌絕塵的意思,竟然不打算給白蒹葭服下麼,可是若是說他在意,自然這解藥送來就立即給白蒹葭服下才是正常的,若是說他不在意,也不會急忙將立秋等人都召了回來,但是若是說他在意,這解藥明明就在面前,她們也算是驗證過了,也準備進行試藥,但是看凌絕塵的口氣,卻是不打算給白蒹葭服下解藥?
她雖然心中好奇,但是卻仍然道;“至少可以保夫人數年之內,並無大礙。”
這是她的驕傲,即便是一個沉睡不醒的人,她也能讓她行來的時候,跟平常人剛睡醒的時候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