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纖纖又垂眉看了一眼昏迷不行的青年,微微的顰了顰眉,就聽白蒹葭笑道;“,如今大喜的日子,也不宜沾染這些有的沒的,既然大喜,說起來纖纖你不介意,不如我拿個主意,將這些奴僕都放出去吧,這心懷叵測的刺客,便交給我處置便是。”
她雖然語音柔和,但是剩下的人都不由變了臉色。
對於別人來說,恢復自由身是極渴望的事情,但是他們身爲宜園的奴僕,待遇豐厚,又十分悠閒,如今又聽到了七皇子要登基的消息,俗話說,丞相門前七品官,給丞相做門房已經是很榮耀的事情了,更何況給皇帝做奴僕的。
立即有人哭道;“娘娘,饒了我們吧!這不管我們的事情啊!”
“若是將我們趕出去,活者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乾淨!”
頓時哭成一片,立即有人道;“我看着是韓瑞家的跟外頭人有些不乾不淨的。”
立即有一箇中年婦人罵道;“鮑四家的,你胡說什麼呢,看我不撕爛你的醉,我瞧着你前陣子跟人吃酒賭錢可大方的很呢……!”
那鮑四家的那裡肯示弱,頓時便吵鬧了起來,一時閣樓裡亂糟糟的吵成一團。
白蒹葭冷眼望着,凌纖纖揉了揉太陽穴,被他們吵得有點頭疼道;“嫂子肯幫我處理這些事情,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那裡會介意,吵的這樣厲害,都打發了出去也落得乾淨。”聽他這麼說,哭的求的鬧的,卻更加熱鬧了。
她說的是實話,這回去之後,也是忙的分身乏術,更沒有精神來處理這宜園的事情了。
水玉在一旁小聲道;“娘娘,殿下還在府裡等着呢。”
凌纖纖皺了皺眉,對付娘子道;“回頭將這一些人的賣身契全部拿給嫂子,由她處置就是了。”
白蒹葭抿嘴一笑,看向凌纖纖,見她臉上雖然有些蒼白,但是卻有一絲掩不住的興奮,便點了點頭道;“你養好身子纔是。”
凌纖纖點了點頭,才領着一衆人出去了。
白蒹葭又吃了半碗茶,纔將茶碗放在一旁,一雙眼睛冷冷的掃過正廝打成一團的奴僕們,這些奴僕本來平時也是極有體面的,但是這種時候卻也跟潑婦沒什麼兩樣,扯得鬢亂釵橫,氣喘吁吁。
“鬧夠了沒有?”
白蒹葭柳眉輕輕一挑,淡淡的看了一眼衆人,那衆人本來平時也頗爲厲害,但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青年……
頓時都默默停下手來,理一理衣裳頭髮,互相剜了一眼,才各自的跪了回去。
韓瑞家的哭道:“這位夫人,這鮑四家的惡人先告狀,你可要秉公處理啊!”
鮑四家的罵道;“我親眼目睹,還能有假?總不能因爲你連累了我們吧?”
她氣勢洶洶,理直氣壯的很。
白蒹葭慢慢的將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緩緩道;“親眼目睹?”
韓瑞家的一噎,正要說話,看見白蒹葭一張平靜無波的臉,不知道怎麼就心裡一緊,急忙跪了下去,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鮑四家的雖然狼狽,但是聽白蒹葭這麼問,倒是有些驕傲的看了一眼韓瑞家的,急忙道;“我曾見過韓瑞家的,偷偷摸摸的跟外人見面,那人還給了一個小包袱給她,而且那人看衣着打扮,都不是我們大昭的人!我瞧着倒是好像是西周的人!”
這京城裡人來人往,熱鬧的很,除了京城人來,也有其他地方的人,衣着打扮,口音舉止都很不相同。
這京城裡的人,總是有些很奇妙的優越感的,很多都看不起外地人,而這宜園裡的奴僕,身份特殊,又大多都是家生子,雖然身爲奴僕,一雙眼睛卻極爲毒辣,看人下筷的事情是做的再熟悉不過。
白蒹葭揚了揚眉,哦了一聲。
韓瑞家的身子直哆嗦,叫道;“你別聽她胡說!”
白蒹葭掃了她一眼,道;“你有什麼話講不成?”
韓瑞家的仰頭叫道;“是……是這樣的……”她眼眸閃爍,卻猛然道;“我那女兒不爭氣,不知道怎麼跟那西周來的商人好上了,想要嫁給他一起回西周去,別說嫁那麼遠了,那西周商人,又怎麼配娶我的女兒,只是那丫頭卻豬油糊了心,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我實在是沒有法子,才厚着臉皮去找機會見那西周商人,結果……那商人倒是頗爲心誠,對我賭咒發誓的,說願意不回西周,在這京城裡買鋪子做個小買賣……”
她平時倒是口齒伶俐,此時雖然慌亂,也將事情有條不紊的說了出來。
雖然這種事情事關女兒名聲不能亂說,但是這種時候卻知道若是說不清楚,將這事情認下來,自己一家人別說名聲,便是性命也難保了。
立即有個少女哭道;“孃親都是爲了我,阿潤是個好人,夫人……夫人不要聽鮑四家的胡說。”
卻是韓瑞家的小女兒,一身淡粉衣裳,發間帶着一支素銀釵,年約十五六歲,雖然臉上生有幾點雀斑,卻也膚色白膩,明眸皓齒,但是此時一張姣好的臉卻白得毫無血色,一張臉都哭花了,顯然是被嚇到了。
白蒹葭笑了笑,卻道;“廚房是誰在管?”
鮑四家的擦了擦眼淚,道;“是洪利家的。”
除了洪利家的,另外還有幾位廚子跟廚娘,只是如今廚子都還跪在外頭,並沒有進來。
白蒹葭道;“這蜂蜜桃花粥今日是誰做的?材料是那裡來的誰取得?從出鍋到送進閣樓裡,卻是那些人嘗過?”
洪利家的臉色有一些蒼白,她倒是個很乾練的婦人,聽白蒹葭這麼問,打起精神道;“蜂蜜桃花粥素來是劉廚子做的,他擅長做花膳,蜂蜜是去年存下的桃花蜜,材料都是老奴親自從倉庫裡取出來的,出鍋之後,因爲這天氣吃食容易寒涼,仍然在一旁用小火爐穩着,只是娘娘的身子不同尋常,因爲吐得厲害,所以少吃多餐,剛出鍋就讓人送了一小爐過來在外頭溫着,其他各位的卻是到了時辰,才讓人各自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