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凌大小姐,倒是受娘娘寵愛的很。
捲雲到底單純,看不出來中間的彎彎曲曲,眼裡卻充滿了羨慕之色,暗自想到,如果自己姑姑能夠對自己這麼好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卻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了這澄水帛和如意玉這兩樣秘寶,其他的錦繡珠玉倒是一時讓人忽視了。
既然娘娘這麼吩咐下來了,這宮裡便一時鬧騰忙碌了起來,外頭那些宮裡雖然知道里頭略鬧了些,但是到底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聽得上頭吩咐,皆暗自咂舌,同時也心裡暗自道。
這京城裡的貴女,卻是又要添一位了。
被娘娘這樣寵愛看重的,即便是不是貴女,也是讓人不能看輕的。
更何況那位貴女本身的家事,就是一等一的。
心裡也不由多了幾分羨慕之色,不過也只是羨慕罷了。
此時凌離兒卻不知道那宮裡的鬧鬧騰騰,她離了宮殿,便回了馬車,心裡尋思着還是要等一等素問,不過這醫術一門,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一旦忙碌起來,爲了搶救病人,好幾天不合眼也是有的。
但是……
她心裡琢磨了會,心裡暗自後悔剛纔一時忘了,沒有讓凌纖纖打發人去宮裡打聽消息,如今只能先回馬車那裡,再讓那位李公公去稟告傳信了。
那送她的小宮女表面上看上去是個挺悶的人,不過十四五歲,人生的雖然清秀,但是凌離兒問了她五句,纔回了幾個字,真是不肯輕易多說一個字。
逼急了就眼睛紅紅的看着自己,卻抿着脣堅決不肯說話。
這姑姑倒是將宮裡的人調/教的不錯。
凌離兒被那小宮女送到門口伺候的李公公身邊,那李公公滿臉堆笑,道;“淩小姐可說完話了,怎麼是長月姑娘親自送來了。”
小宮女長月臉紅紅的點了點頭,道;“娘娘很喜歡離兒姑娘,說以後讓大姑娘多進宮來說說話。”
她這句話雖然輕,但是分量可一點都不輕。
李公公急忙滿臉堆笑的說了兩句,長月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凌離兒,道;“大姑娘可還有什麼話要奴婢帶給娘娘的。”
她這大姑娘的陳虎,便顯出凌纖纖對凌離兒的重視來。
凌離兒眼眸一轉,笑道;“有呀!”
“姑姑好好的保重身子纔是!”
聽完凌離兒的話,李公公頓時讚美道;“淩小姐果然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凌離兒抿嘴一笑,長月又問了一次,見她的確沒有社麼話說,方纔說了聲告退,
李公公滿臉堆笑,臉上親熱了不少。
雖然這些年來凌纖纖韜光養晦,但是作爲宮裡的大太監,落井下石這種時候他可是不會做的,凌絕塵既然還在,白家也還在,無論凌纖纖在宮裡怎麼暗淡,有眼力的也不會太欺辱她——畢竟皇后那個位置還在那裡放着呢。
也就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輕狂人,才眉眼官司落井下石的——他們這些皇帝身邊的人,參合進那後宮的事情做什麼。
他呀,是隻捧人,不踩人,無論是誰,都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便引了凌離兒回了馬車,凌離兒倒是微微一怔,只見那樹下正站着一個少年,正低着頭想着什麼,聽得聲響,回過頭來,俊臉掩在半明半暗中,卻忽然笑道;“你回來了?”
凌離兒微微一怔,那少年的臉上神情也看不清楚,不過她怔了一秒,就聽李公公殷勤笑道;“葉督主也是稟告完了工作了?”
葉澄江嗯了一聲,瞥了一眼凌離兒,揚了揚下巴,道:“上車。 ”
凌離兒看着他那驕傲的樣子,莫名就有一點不太想順從他,這樣子簡直就跟哄小狗似的,便眼眸一轉,道;“我還要等人呢,葉督主先回去吧。”
葉澄江纔想起另外一位姑娘,說起來也凌離兒這次來還是陪她來的,臉色倒是微微一冷,道;“她今日回不了家。”
看凌離兒臉色微微一變,驚道;“你說什麼?怎麼……怎麼會……”
看着凌離兒臉色微變,他卻想起了當年那個表面上正襟危坐實際上最淘氣不過的小姑娘,負在背後的手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手背,卻又道;“她既然給太上皇治病,自然應該隨侍在旁,難道你以爲這宮裡是外頭麼,診完脈象開了方子就走。難道那位清平散人沒跟你說過?”
太醫院都還有人十二個時辰的輪換值班呢。
李公公在一旁早已經驚呆了,什麼時候見過惜字如金的葉督主跟人這麼說話了——葉督主的人生裡,就不存在解釋這兩個字。
凌離兒纔想起馬車裡素問曾經跟自己說過,這次入宮,只怕要耽擱上幾日,隨時觀察太上皇的身體,不過……
她臉色一變,一雙貓兒眼又圓又大,瞪向葉澄江的,道;“你……素姨跟我說話,你怎麼知道?”
葉澄江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凌離兒,貓兒眼裡全是自己的倒影,異常的讓他心情好了起來,“你聲音太大了。”
他的耳目,又素來比一般人靈敏一些,如果專心凝神要聽什麼東西,還是能夠聽得清晰的,更何況那馬車裡雖然聲音小了些,但是近啊。
……
凌離兒一雙貓兒眼瞪得更大了。
眼下的紅痣簡直一下灼進了人的心裡。
葉澄江抿了抿脣,按下了心頭的一絲微亂,嘴角卻掛上了一絲嘲諷的微笑。
這個貴女,並不是自己能夠招惹起的。
從他選擇成爲了皇帝的刀起,就已經決定了自己孑然一身的命運。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再溫暖,再活潑,也只是留在自己記憶裡的那一點溫暖和疼痛,想起來的起來早已經傷痕的手背上卻已經熱燙似火。
最後在心裡煎熬成一片枯木死水。
他這樣的人——連今日的接近,都是明知忌諱卻在得到旨意之後忍不住的竊喜。
凌離兒莫名的覺得微妙。
眼前的少年,嘴角的笑容十分嘲諷,但是一雙眼睛裡,卻透露出了無窮無盡的悲哀,明明是最近京城裡讓人聞之而色變的酷吏督主,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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