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一聲一聲命令在奧爾德本軍營上空此起彼伏。E連的三個排已經整理好了行裝,他們列好隊伍,等候下一個傳達的命令。
“真不敢相信,我們將告別英國了!”懷特有點兒興奮的對着身旁的卡伯低聲的說話。
卡伯一言不發,他只是覺得心跳有點快。是的,他感到緊張了!他感覺自己的臉繃得很緊,他想要努力的給懷特一個輕鬆點的笑容,但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沒有笑出來。
“別緊張,難道你不覺得這次我們坐飛機免費去法國旅行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懷特的心情和卡伯相反,他很激動,第一次就要面臨真正的戰鬥了。現在他就想舉起槍,大喊一聲:“嘿,德國佬,你們全部被消滅了!”但是他得憋着,這也是一種受罪,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506團E連一排,出發!”帕克斯在隊伍前大聲的喊叫着。這裡太吵雜了,集合的哨聲,還有口令聲糾纏在一起,他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該我們上場了,夥計們!”葛奈瑞大聲的叫喊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想看,當我們從天空降落到德國鬼子的面前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傻掉的。”這時候喬?託伊叫道,“嘿,投降吧,德國人,我是上帝派來拯救你們的,忘了你們得神——希特勒吧!”
魯茲在後面大笑道:“喬,你應該降落在柏林的,這樣你就可以直接用你的小屁股,壓在希特勒的臉上,然後,戰爭就結束了,他將被你活活的悶死的!”
隊伍裡一陣鬨笑。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E連的兄弟們互相靠着玩笑,因爲並沒有聲音管制,而隊伍也需要適當的談話來緩解出徵前的氣氛。
溫特斯和帕克斯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看來兄弟們的情緒還不錯!“溫特斯滿意的對着帕克斯道。
帕克斯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下隊伍:“現在情況還可以,但是我們還是不能忽視,或許還是有人心裡並不如這般輕鬆,等我們到了目的地,將會有一個不適的症狀產生,這是我們要注意的。”
“你說得對!”溫特斯深思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談後他轉過頭道:“帕克斯!”
“什麼?長官?”
“到了之後,好好和兄弟們談談。”
“好的!”帕克斯答應下來,就算溫特斯不說,自己也要和他們談一談,不要說這些準備初上戰場的菜鳥,就算自己前世曾經在不斷的衝突中上混過的人,遇上這樣的歷史性的偉大戰役,激動也是難以避免的。
隨着隊伍的前進,一條公路出現在眼前。那是奧爾德本的亨格福特公路,公路邊上停放着一條看不見頭尾的卡車長龍。
這裡更加的熱鬧一些,因爲聽說美國人要出征了,奧爾德本當地的幾乎一半的人都來爲他們送行,當然也包括了幾乎所有的年輕的姑娘們。
E連的隊伍到了這裡,就再也不成隊形了。他們分別被當地人包圍起來了,熱情的人們、奔放的姑娘,他們都想在這一刻,送上自己的祝福。畢竟這些美國兵是希望。不只是希望他們能夠擊敗德國人,更是希望他們能夠活着回來。
“你的名字!”魯茲在一個姑娘的臉上啃着,然後急切的問道,“我得知道你的名字,說不定我什麼時候就回來找你呢!我們還可能結婚,或者生一羣小魯茲!”
“麗芙!叫我麗芙!”那姑娘緊緊的抱着魯茲,然後將他的頭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波濤洶涌的胸口,這好像是擁抱的姿勢,但又有些不對。
魯茲拼命的掙扎着,將頭從溫柔的胸膛的陷阱裡解放出來,然後幸福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差點死過去了,麗芙。簡直差點直接埋葬了我,不過我還不能,我還沒有將那些德國鬼子打得屁滾尿流呢,我可是我們連最厲害的傢伙,就連我們的軍士長帕克斯也得甘拜下風!”
“是嗎?那我等你回來好了!親愛的。”姑娘摸着魯茲的臉,“到時候讓我嚐嚐你的厲害!”
“好了,魯茲,我們要上車了!”帕克斯在不遠處衝着他大喊大叫。
“你瞧,那就是我們的軍士長帕克斯,夠帥吧,不過他絕對比不上我,至少體力上!”魯茲從姑娘的懷抱裡掙扎出來,然後一面向姑娘獻了一個飛吻,一邊慌慌張張的向帕克斯走去。
當然還有些傢伙比魯茲強不了多少。至少派康提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被一個肥臀大胸的姑娘悶的死去活來,然後被馬拉其拉扯着,暈頭轉向的朝卡車方向而去。
“嘿,帕克斯,給你的!”帕克斯坐在卡車上,這時候懷特爬了上來,他懷裡抱着三瓶罐頭,“雖然不是櫻桃罐頭,英國佬的罐頭有點難吃,但是將就一點吧!”
這時候旁邊的懷恩就要伸手去掏另外兩瓶中的一瓶:“這瓶給我吧!你用不着這麼多的。”
“不,想都別想!”懷特趕緊將他的手撥開,“我還得用他來換香菸的。”
帕克斯接過來,不由笑道:“看來你還沒有迷失在姑娘們的Ru房裡,最起碼你爲自己弄到了實惠的。看看那些傢伙,被姑娘們迷得暈頭轉向,都不知道卡車的頭在哪裡了!”
“這是最後的瘋狂!”懷特點點頭。
這句話讓坐在車裡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完全忽視了外面還在熱鬧進行的送別。最後的瘋狂,簡直就是說中了現在一些兄弟們的心裡。
“出發!”前面傳來了命令。卡車終於發動了。開始緩緩的朝前駛去。而那些姑娘們帶着淚花的面孔,還有高聳的胸部還有那些會動如林的潔白的胳膊,在漸漸的遠去,四周漸漸的靜了下來,只剩下汽車的單調的發動機的聲音,所有人都集體的沉默了。
在經歷了這樣一場特別的送別之後,帕克斯忽然感覺到心裡空落落的,失去了說話的興趣。他看了看周圍的兄弟,有的還在凝望這漸漸遠去的奧爾德本,有的低垂着腦袋,有的看着灰色的天空,但是誰都沒有說話。
整整的兩年的時間訓練,而且幾乎是不間斷的。兄弟們忍受了不同尋常的困難和苦難,現在他們的身體就像索伯說的一樣,是一匹匹高貴而無可匹敵的駿馬。兄弟們現在不再是當初進軍營的那個雜亂無章的平民百姓,現在他們是一隻嚴格遵守紀律,隨時準備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的勇士。他們熟悉手中的武器,就像是熟悉他們的肢體一樣,他們熟練的掌握這各種的戰爭中的技巧,熟悉與兄弟們只見的配合。他們能夠無休無止的長途跋涉也能偶在惡劣的天氣下衝鋒陷陣。現在的E連的兄弟們,他們信任自己的長官,也信任自己身邊的兄弟們。在E連,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他們本身就已經是親如一家的兄弟了,他們隨時準備爲這樣的兄弟去犧牲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們會爲自己的兄弟去消滅更多的敵人。
E連官兵信心百倍,也充滿恐懼地離開了奧爾德本。
“值得嗎?”忽然卡伯問了一句坐在自己旁邊的懷特。在他看來懷特似乎對前途感到十分的樂觀。這是他羨慕的,甚至還有點嫉妒。
“什麼?”正沉浸在對天空的沉默中的懷特彷彿才驚醒了一般,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卡伯沒有再說了。
“值得!”這句是坐在懷特旁邊的帕克斯說的。
卡伯看了看帕克斯,眼睛裡有些迷茫:“你也這麼認爲?”
“是的,卡伯!”帕克斯道,“別管什麼值不值得這件事。我們將要空投去法國了,這就是事實,值得不值得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到了戰場上,你只要記住,我們能夠在一起戰鬥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我贊成!”這時候,正在低頭打瞌睡的提波忽然昂起頭,說着一句。
“爲了這一天,我們準備了兩年的時間!”魯茲也插了一句,“我可不想再跳傘之前,就被人遣送了回去,我都不好意思和家鄉的人說了。我得去法國,最後能夠看着希特勒被我親手逮到,然後我會在將他踏在地上,照一張照片寄回去,這樣我就是家鄉的英雄了。”
“當然,還能贏得很多美女的親睞不是嗎?”提波笑道。
“是的,我本來就是這樣想的!”魯茲得意的咧開嘴笑着。
這時候,天空隱隱傳來轟鳴聲,這種聲音他們都非常的熟悉,是C—47運輸機發出的聲音,還有戰鬥機呼嘯而過的聲音。
天空中出現了飛機,意味着他們離目的地——厄波特里機場不遠了。
“好了,兄弟們,收拾好自己的行裝吧,我們要離開英國了。”帕克斯拍了拍手,所有人都振作起了精神,然後將自己的行裝收拾整齊。
卡車在厄波特里機場的一塊大空地上停了下來,汽車的擋板被打開,大兵們都紛紛從卡車上面跳下來,他們踏上了他們的起飛之地,從這裡他們將走上通往德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