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之下,蘭夫人和如槿幽幽醒來,蝕骨的疼痛便開始在體內燒灼,令她們的身子掙扎不休。但是繩索捆綁着她們的身子,令她們根本就掙脫不開,低低的呻吟從脣邊溢出,令她們的面容扭曲開來。
“阿姐,如槿!南宮御,快將解藥交出來,否則休怪本小爺對你不客氣!”
鳳清塵眼神陰厲,當即便準備飛身過去查看那古樹之下的二人,卻被姬墨謙伸手攔住,腳下步伐不由踉蹌了一下,聲音之間不可抑制地拔高:
“阿墨,你幹什麼!你現在是要攔阻於我嗎?”
“攔阻你又如何?珍兒現在還在他的手裡,你當真以爲他會履行諾言將解藥如數交出嗎?”
姬墨謙冷聲道,眼神凜冽,雙拳不由緊緊攥住。那古樹之下頗爲蹊蹺,只怕他定是做了什麼手腳。只怕鳳清塵現下過去,必定就此中了他的道。到時候,他的親近之人便就此挾制,很多事情必定身不由己。
他前來的目的便是帶走珍兒,令她再也不要離開自己的身邊。可是身邊的人因此而水深火熱苦不堪言,他又怎能袖手旁觀?南宮御勢必是不會放手的,他的堅決並不亞於他,甚至比他更加瘋狂。所以他現下若是鬆了口,只怕也就一敗塗地。
“阿墨,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珍兒固然是你心中最爲重要的,但是我們也是不可或缺的。所有人都在爲你們的團聚付出所有,希望你莫要讓我們寒心,覺得做這一切甚是不值。”
鳳清塵說道,脣間涌起一抹苦楚的笑意,而後伸手揮去墨謙作用在他肩膀之上的力道,徑自朝着那古樹而去,呼吸甚是沉重。
餘光之間,南宮御那得意的面容刺痛他的神經。他深吸一口氣,腳下步伐略有沉頓,但很快便恢復了進程。
其實他知道自己現下的狀態是南宮御最想看到的。以他對人心的拿捏,不難找出他的軟肋。而有了軟肋勢必便會有矛盾,反間計亦是可以施行。而他和姬墨謙意見不合勢必會成爲現實。
他不想讓南宮御得逞,也知道現下應該稍稍忍耐,但他一看到古樹之下的兩人苦楚萬分,他就心如刀絞難以自持。爲了阿墨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付出性命亦是在所不辭,但是其他人的人生因此而毀之殆盡,他實在無法忍受。
“南宮御,你找死!”
姬墨謙厲聲吼道,身子立即朝南宮御躍身而去。南宮御嘴角弧度猛然消失,徑自伸手接招,但是很快便落於下風。
而鳳清塵見狀亦是加入其中,一記掌力猛然揮在南宮御的肩膀上,令他一口鮮血噴出來。而姬墨謙則藉機將蘇凌挽進了懷裡,神色之間涌起一抹狂喜,臂彎之間亦是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珍兒,珍兒!”
失而復得的喜悅令姬墨謙眼眶溫熱,登時便摟緊懷中的女子,再也不肯放鬆分毫。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到蘇凌的衣襟之上,令他淚流滿面,呼吸困難。
在場的所有人亦是睜大了眼睛,神色之間亦是難以置信,因爲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負荷範圍了。
“呃……”
蘇凌被衣襟之上的溼潤所驚醒,眼睛微微睜開,而後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男子的面容。她腦中一片混沌,一切全憑本能,徑自伸手拭去墨謙面容之上的淚水,眉頭不由蹙起:
“想來,我又開始做夢了。不然定是無法與你相見的。阿墨,莫哭了。縱然我不在你身邊,也還是有這一縷相思支撐着,一切也就無憾了。”
話語未落,她的下巴被狠狠捏住。刺骨的疼痛令她的腦中立時清明瞭起來,也令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晰無疑。無盡的訝異充斥在她的眼眸之中,令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捧住墨謙的面容,明亮的眸子之間蓄滿淚水,話語亦是哽咽不止:
“阿墨,是你麼……我不是在做夢?你終於來救我了,終於來了……”
宮闈之間的生死考驗充斥在她的腦海之中,令她所有的話語淹沒在眼淚之中。
轅帝扭曲而猙獰的面容令她根本就揮之不去,平生都沒有過的狼狽和恐懼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懇切地默讀着阿墨,反覆呼喚他來救自己。幸而他趕到了,否則她這一生也就就此完結了。
“是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珍兒……”
姬墨謙緊緊將她抱進懷裡,低低說着,但除了歉意之外無從訴說。他看得出蘇凌的記憶還停留在那血腥的皇宮夜晚,對她現在置身的環境和在無疆發生的事情尚未意識,但是這樣不是更好麼?
至少他的珍兒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全心全意地愛着他,心中只有他一人。
站在不遠處的南宮御冷冷看着這一切,整個人亦是咬牙切齒,神色之間一派兇狠。情急之下,他揮劍劃破手上的肌膚,任憑鮮血滑落至下,而後看着蘇凌痛楚不堪的模樣,話語淡淡而出:
“阿凌,你明明不叫珍兒,爲何要認可?前一世那穿越的身子已經入土爲安,從現在開始,你便是你自己,再也不必躲在旁人的驅殼之下了……嗷!”
話語未落,一記兇狠的力道狠狠禁錮住他的脖子,令他一下子呼吸困難。只見姬墨謙神色陰厲,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但是看到蘇凌面容變色,不由立即送手,而後衝回去,將蘇凌重新攬進懷裡。
“謙王啊謙王,你怎麼這麼糊塗?我一人死不足惜,至少我愛的女子能陪我在黃泉路上作伴。所以阿凌根本就不可能和你一起走,除非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皇嫂的性命。
我已經是破釜沉舟了,說什麼也要將目的達到。如若你依舊執迷不悟,那我定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你愛的人,愛你的人,都會因你的執着而離開這個世界,你當真認可嗎?認可嗎?就算你得償所願,亦是永遠都得不到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