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內,一派譁然。衆人的目光全都集聚於位於中央的一對璧人身上,神色各異,複雜難辨。
就在氣氛凝滯不前的時候,淡淡的絲竹聲響緩緩涌出,令在場之人的神色皆是一震,很快便被那樂聲吸引而去。
“阿凌,且到那邊的座位上去吧。”
南宮御柔聲對蘇凌說,而後示意她到指定的位置上落座。蘇凌看着他,又看向一旁支好的桌椅以及古琴,神色之間略有遲疑,但終究還是依他而言,徑自坐好。
南宮御對她微微一笑,而後走至那古琴旁。端正坐好,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那琴絃之上微微波動,清脆動人的音調便凌空而出,令人心曠神怡。
擊鼓鳴音,琴瑟和鳴。隱沒在角落之中的樂師隨着南宮御彈奏的琴音而附和,令那音調越加飽滿。衆人皆瞪大眼眸,而後仔細聆聽,不多時便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帶着馨香的花瓣從高空而落,繽紛奪目,迷了人的眼眸。蘇凌看着眼前唯美清新的一幕,眼神一派清明,心緒甚是美好。
南宮御彈奏的曲目名叫《鳳求凰》,音調本就委婉動人,令人頓有纏綿悱惻之感。但是演奏之間並非只有古琴一種單調的聲音,其他樂器亦是相得益彰,令她這不甚習慣古曲之人都能順利接受,並且享受其中。
“城主這曲彈得極好,令我都不由動容了。鳳求凰我也是聽過數次的,唯有他這次最讓我欣賞,只怕以後定要烙印心中了。”
客座之中,有人發出嘖嘖讚歎,被眼前這絢爛而精彩的表演所折服。待他話語落下,其他人亦是紛紛附和,眼中皆是讚賞之意。
“真沒想到,來這邊吃上一頓飯,竟能親眼看到城主撫琴,這一餐真是值了!所謂音律,要有情感支撐纔可飽滿耐聽。你們看城主那雙眼眸,那脈脈情意竟都快溢滿而出了。這蘇姑娘真是個有福氣的,竟能得他青睞,實在是三生有幸。”
一曲即了,落英戛然而止。南宮御收回指尖,而後便迎來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蘇凌亦是鼓掌不迭,嘴角笑意紛紛揚揚。
南宮御的視線一直凝注在她的面容之上,見她笑容燦爛,立即便起身朝她走來。蘇凌也跟着起身,徑自朝他而去。
但就在此時,她腳下不知碰到了什麼,登時便失去了平衡。南宮御立時上前,而後及時攬住她的腰。蘇凌情急之下攀住他的肩膀,視線正好觸及到他帶笑的面容,心中頓時一沉,而後狠狠瞪了他一眼。
“別亂動,我如此賣力,總該來個軟香溫玉撲滿懷作爲獎勵吧。”
南宮御對着她的耳邊說道,攬在她身上的力道不由加緊。蘇凌面容不由一熱,登時便用力掙扎。南宮御知道她的心思,並未多加糾纏便放開了她,但是卻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半步。
“衆人都看着呢,阿凌,給我留些顏面。”
南宮御低聲對她說道,眼中笑意更甚。蘇凌有些氣急敗壞,但是餘光卻看到蠢蠢欲動的衆人,腦中又想起他爲了自己所做的種種,於是也就不再動彈,面色亦是緩和了不少。
“我這二弟多年不沾染琴絃,如今爲了心愛的女子,竟也操起了舊業。我這大哥也得以一飽耳福,真真是不錯呢。”
不遠處傳來了朗朗聲色,只見南宮晰一行人款款而來,令在場衆人皆起身行禮。南宮晰急忙示意大家莫要多禮,而後便來至南宮御和蘇凌面前,笑容可掬,眼神明亮:
“長兄如父。阿御啊,這種場合,怎麼也不能少了大哥纔是,是不是?”
南宮晰看了南宮御一眼,而後便對着蘇凌說道,面容雖含滿笑意,但是眼中卻是一派肅穆:
“阿凌,眼下我家這二弟已經向全城宣揚了對你的情意。所以此番回去之後,我這做大哥的自是要好生爲你們籌備婚事了。該有的禮數我們南宮御必定不會少,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大哥……”
南宮御沒想到南宮晰會如此說,面容之間動容不已。說起來,他方纔與蘇凌的那番話語也算是於理不合,若是扣上個私相授受的名聲亦是無從辯駁。
但是南宮晰的一席話卻令這一切變得名正言順起來。並且將自己的聲譽與他的個人意願捆綁在一起。但凡以後出現變故,那麼首先遭受譴責的並非是他,而是他的大哥。
“臭小子,現在知道你大哥的好了吧?以後好好的,莫要欺辱人家阿凌纔是,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南宮晰笑罵道,而後看向蘇凌,繼續提問。
“阿凌,你意下如何?且給我一個答覆吧。”
“一切由您做主便是,蘇凌在這裡多謝了。”
蘇凌連忙說道,而後福身行禮,雙眸之間亦是充斥着感恩之色。畢竟她一介來路不明之輩,竟能得到這麼多的關懷和疼愛,實在是慶幸之至。
前一世她並未體會過如此溫暖的的感覺,如今好生品嚐一番,真真就愛上,而後再也離不開了。
“好,我這南宮家又要迎來喜事了!實在是開懷不已啊,在場諸位回去之後自可相告,南宮府自可備上喜帖宴請各位,共沾這喜氣!”
南宮晰大笑道,而後對着衆人開口,字字珠璣,甚爲有力。在場之人皆起身道出祝賀,以至於南凌閣被淹沒在一派喜慶之中,喜氣直涌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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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蜂堂的密室之中,光亮暗淡,僅有一盞燭火微微搖曳,與外面的明媚肆意大相徑庭。
一旁的矮榻之上,崔掌櫃臥在其中,昏迷不醒。而榻前,如風和如影筆直站着,神色隱沒在晦暗之中,無法清晰。
“吱呀”一聲,門扉隨即而開,只見一襲紫衣的聘婷身影快步而入。如風和如影紛紛回身,而後拱手行禮。
紫衣身影示意他們不必如此,而後便將身上的披風解開,而後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怎麼樣,一切都妥當了嗎?可查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