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點,素有“妻控”之稱的顧榮應該是最爲了解的,但他對於王爺和這娘子的關係並非認識透徹,只是認爲這恍若天人的男子不過是一時貪戀而已,所以自己切身的那一套也就沒有與之重疊,而後共鳴在一處。
“那既然如此,大人此刻便快些上路吧,畢竟公事是耽誤不得的。近幾****會來鎮上一趟,而後前去拜訪您,想必審訊過程中也是需要我的不是嗎?另外,我將給大人帶去幾道養生的藥膳,讓大人好好補補這爲我這番事由而疲累的身軀。”
素珍說道,嘴邊笑意忽隱忽現,一對淺淺梨渦躍然而生,別有一番靈動魅人。
“哦?你若是不說,本官都忙得忘了呢!”
顧榮微微一怔,而後淡淡的喜悅隨之洋溢心頭,令表情顯得柔和了許多。
其實說起來,自己也是不虧的,至少這張貪吃的嘴也算是有了保障。不至於再像瑞福菜系大換血之後心中而生的狼狽以及不安,這下子,他算是抓到了一個最有利的保障。
“那既然如此,就勞煩娘子了,這一提,本官這舌頭都有些蠢蠢欲了呢。唉,只可惜這接下來還有諸多事由無法脫身,不然此刻真想隨娘子你回家,勞煩你解解我的饞嘴。讓我不至於那麼遺憾。”
“大人實在說笑了。如此對小婦人捧場,小婦人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素珍掩脣而笑,眼波微微流轉,話語連珠。
沒想到,一句膳食竟讓他們二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而且甚是和睦,熙暖不已。比那些絞盡腦汁說出的話要管用得多得多。
早知如此,她真就不費那個勁了。前一世有話言,想要抓住一個男的心就該抓住他的胃。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使出這招,沒想到真的很是奏效。
於是,在如此溫潤如水的氣氛之下,顧榮離開了素珍的視線,而後領着浩浩蕩蕩的一衆隊伍出了村落。
“咱們也走吧。”
素珍調轉身子,對如槿和徐閔說着,而後便向馬車那邊走去。正準備上車,她就此停了下來,對身後的如槿說道:
“對了,杜家那邊,是不是也該將喪事處理一番了?那幫杜家人不會因爲此次事件連那老太太的身後事都忘了吧。”
“啊?娘子您這突然這麼問起,我也是不能給您個準確的答覆啊,畢竟咱們的人都已經從中撤出來了。不過,如今咱們與之毫無瓜葛,也就不必關心了吧。”
如槿對娘子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有些無言以對,好不容易纔湊出了這麼一番可以表達自己意思的話,卻是費了不少的力氣。
“嗯,你說得倒也是有理。但如今這重擔落在了那杜家老二身上,一切都要依仗他來忙活,我卻也是心有不忍。畢竟他和程氏是蘭姐兒和澤哥兒的至親不是,我總該幫會上一把的。”
素珍低聲說道,似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別人聽,神色間閃過一抹鬱色。
對這杜家,她當真沒有那個工夫來賦予憐憫之心,更何況如今一切賬目皆已經請算清楚,與這家子也該是一刀兩斷了。
可是,她卻是害怕因此而傷了那兩個小傢伙的心。此番杜家沒落,必定分崩離析,雖然並非壞事,但若是以孩子的視角來看待,卻不甚樂觀。爲此,她難免有些擔憂。
同時,她也是有私心的,真心不希望那兩個孩子因此而怨恨於她。
“娘子所言極是,不如就讓老夫前去看一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吧。”
徐閔對素珍說道,將她臉上的糾結全部映入眼底,心中不由微微一凜,而後便做出了這樣一番決定。
“如此甚好,徐管家素來精通此事,定是能把握好分寸妥善處理的。”
素珍被徐閔的善解人意而打動,神色不由舒展了許多。徐閔應聲,而後讓如槿和素珍先行上車,待他到達杜家之後再由於如槿駕車,載素珍先回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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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灼灼,天空高遠。
送走徐閔之後,如槿便接過了駕車的任務,帶着素珍回家。不消片刻,便到了凌家的附近。
“娘子,我們快要到了,可是咱們門口似乎蜷縮了個人影。”
如槿勒動了一下繮繩,將馬車速度拉低,而後對車廂裡的素珍說道,視線裡漾滿了疑惑。
“哎,不對,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而且看起來都是不大的孩子。”
“嗯?是麼?”
素珍掀開布簾,徑自朝外看去。結果只消一眼,視線就幾近凝固。
“呀,我認出來了,那不是杜老二家的那一雙兒女嗎?怎麼蹲到這裡來了?”
如槿亦認了出來,聲音含着訝異。素珍並未理會她的驚詫,而是讓她快些駕車過去,好去探個究竟。
“哥哥,你看,嬸嬸她回來了!”
婧蘭不經意地擡起頭,隨即便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朝她們而來,令她頓時鬆了口氣。而婧澤的表情卻與她這個妹妹截然不同,不僅眉頭緊蹙,而且雙拳緊握,渾身都散發着憤怒的氣息。
“走,咱們去迎迎嬸嬸。”
婧蘭說道,而後便起身準備去迎素珍,然而卻被也已經起身的杜婧澤一把抓住,不讓她動彈分毫。
“你這是幹啥!”
婧蘭回頭看向他,對於他這突然之間的舉動表示很不理解。
“不要過去,且等着她過來找咱。”
杜婧澤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個所以然,但是一雙眼睛卻透着一股子寒光。
小孩子終究是無法做到輕車熟路地掩飾的,輕易便可被大人揭穿。此刻的杜婧澤便是個典型的例子。
“爲啥啊,既然咱們是想來問個清楚的,何必逞強!再咋說,嬸兒也是咱的長輩,這樣未免也太沒有理智,所以你還是不要如此。”
杜婧蘭苦口婆心地說道,但就在此時,一抹清麗的叫喊聲隨即進入了她的耳朵:
“蘭兒,澤兒,你們怎麼在這?你們爹孃都允了嗎?就來這裡?”
素珍自馬車上下來,便徑自朝他們而去,語氣裡多了一份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