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軒兒當真都是這麼想的?事已至此,切莫騙我,知道麼?”
蘭後靜靜地凝視着暮雪,神情之間仍舊帶着些許狐疑和猜疑。暮雪看着蘭後擔憂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沉頓了半晌,她才重新開口,而後迎向蘭後的視線:
“娘,我和軒兒究竟是什麼樣的性子,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我真的怪您,定是不會喚您一句話孃的。所以你且就信孩兒一句吧。
好了好了,方纔小弟弟被奶孃抱走了,孩兒讓她將小弟弟抱回來可好?話說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沒有真真正正地看過他呢。”
暮雪說完這番話後,便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纏。於是便準備岔開話題,起身去找小寶寶。然而才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令她腳下的步子不由凝滯:
“雪兒,若是爲娘定要讓你和我們回無憂呢?你有何感想?”
蘭後對着暮雪的背影說道,神色之間涌起一派銳色,話語之間多了一層果斷。
“娘,我知道您有的是法子帶我走,而且可以全然不顧我的意願。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暮雪回頭,對她露出一抹笑意,精美絕倫的小臉之上散出淡淡的光澤,令人看後不由有些移不開視線:
“但是,只要我有機會,我定是會回來的,哪怕逃也要逃回來。因爲我心意已決,所以必定要做到。娘,您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雪兒你……”
蘭後有些氣極,指着她說不出話來。半晌,她才頹然地跌坐在榻上,神色之間一派暗淡。暮雪看着雖於心不忍,但卻仍然轉頭,快步離開。蘭後看着她翩然而去的身影,眼淚不由悄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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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蘭後腹中孩兒的降臨人世,去往南疆的行程便正式進入了倒計時。與之相關之人的忙碌更是天昏地暗,但仍有越演越烈之勢。
蘭後和孩兒的狀況都甚是不錯,比桑禪預想之中的要好上很多。本來一月的休養變成了半月,而後又縮減至十日。很快便定下了具體日子,準備踏上征程。
“先生,您爲了我和孩兒實在是費心費力了。眼下我們已經並無大礙,所以您不必這般了,這幾日好生休息一下吧。我感覺您隨時都要倒地了。”
花廳之中,蘭後看着爲襁褓中的娃娃檢查的桑禪,神色不由有些擔憂。桑禪並未答她,一門心思都對着奶孃懷中的小娃兒。
經過這段時日的調養,這小娃娃的情況甚是不錯,除卻身量和體重比正常分娩的娃兒要小一些,其餘的甚是不錯。待日後到了那四季如春的無憂,必定會更好。
“行,一切還算不錯。老朽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桑禪將手伸回來,奶孃便立即爲寶寶整理衣襟。只見他微微揉了揉太陽穴,不由嘆了口氣,隨即便開口說道:
“一個小娃兒還不足以令老朽累成如此。老朽的疲累,與夫人和寶寶毫無關聯啊,罷了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