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
素珍眸光微動,心中確實被墨謙這般鏗鏘有力的話語狠狠震動了一番。半晌,她緩過神來,而後看向墨謙的眼眸,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語氣之間也甚是堅決:
“好,既然你能如此想,那實在再好不過。阿墨,忠於朝堂不爲所屈乃是美德,若我從中幹甚未免失了分寸。但是君主若無愛臣之心,每日盡將那些陰謀詭計用於臣子之上,那實在是沒有必要任之妄爲。
不過你眼下已經明晰,我自然不必再行贅言。想必我接下來的計劃,你可以仔細聽來,然後與我相商一下了。”
“你是說那北戎公主的事情?爲夫怎麼有種感覺,珍兒此番定會心狠手辣呢?”
姬墨謙環抱着懷中纖細的身子,而後輕輕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口中的話語沉沉而出,聽起來有些低落。
“怎麼,王爺捨不得?若是如此,我不做便是。”
素珍挑眉以對,眼眸之間火光閃動。姬墨謙猛然睜開眼眸,手中的力度不由加緊,眸色之間盡是擔憂,話語亦是脫口而出:
“珍兒,你莫要多想,爲夫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你想要如何對那北戎公主,爲夫都會從旁協助你,但是爲夫會怕你傷及自己。所以你要答應我,切莫做冒險之事,不然爲夫定會崩潰的。”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沒有多想,不過是一句抱怨而已,你不必介懷!”
素珍有些啼笑皆非,而後輕輕拍了拍墨謙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心中則在譴責自己的這般無理取鬧行徑。
說起來,自己也真是夠了,怎麼一提及“北戎公主”這四個字,她就煩躁不安,氣急敗壞,簡直都快成了自己的心魔。自己如今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那麼小家子氣,這樣真的不好!不好!
“珍兒,你這面色怎麼還泛着怒氣?是不是爲夫還有哪裡不合你的心意?你且說出來,爲夫聽從便是。
不過,我怎麼看珍兒這副樣子,怎麼像是吃醋。若是如此,那爲夫可是要感謝北戎公主呢,若沒有她,爲夫怎麼能看到珍兒爲爲夫爭風吃醋的樣子!”
姬墨謙一邊端詳素珍的神色一邊說道,眼底漸漸涌起一抹笑意,心中自是一番樂不可支。這一路走來,他這醋罈子屢屢打翻,而他的珍兒卻鮮少有過吃醋的時候。這不免令他有些失落,亦是有些遺憾。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叫他等到了。這盤桓在她身上的醋意,只怕可是不比他每次的差呢!這一幕可真是值得銘刻於心,日後翻出來看看,必定會覺得格外開懷。
“行了,不許再說了。眼下也該談些正事了!”
素珍瞪了他一眼,而後對他說道。姬墨謙是個對吃醋有豐富經驗的人,自然知道吃醋之人極易惱羞成怒,所以也就不再在那個問題上糾纏。
口中的笑意強行憋了回去,而後對着素珍擺出一張鄭重其事的臉,而後聆聽她接下來關於如何打發那北戎公主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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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水,可緩可急,有度日如年,便有光陰似箭。轉眼之間,兩日的時光便稍縱即逝。
正月初五,北戎使者以浩浩蕩蕩之勢入了朝歌,令京城上下轟動異常。皇宮之中更是以最隆重的禮儀款待了遠道而來的貴客,致使宮中上下,沸騰喧囂,熱鬧非凡。
轅帝坐於九重宮的金鑾座上,受着北戎一干來者的俯首大禮以及他們原道帶來的供奉禮單,面色威嚴,心情愉悅。
在他的身旁,蘭後則顯得平靜如許,秀眉微微緊蹙。反倒是下首的夢妃,面色一派喜色,眼眸彎彎容色恬淡。
“雷太子攜令妹一路奔波,前來天頌,實則令朕感懷不已。晚上朕備了接風宴,爲你們接風洗塵,還望兩位可以親身而臨。”
轅帝淡淡笑道,視線在北戎一行人中掃視了一番,卻並沒有看到公主的身影,心頭不禁涌起淡淡疑惑,隨即問道:
“不知公主所在何處?太子可否解釋一下?”
“回皇上的話,小妹現下不在這殿中,不過立時便會前來。因爲父王臨行前對小妹進行了一番訓誡,讓她既是嫁入天頌便要入鄉隨俗,北戎已是過往,所以應該盡數褪去纔是。
所以小妹入城之時,便去了城中的一家成衣鋪子,準備好生裝扮一番,以天頌女子的樣貌來面聖,從而讓皇上體會到她的誠心以及忠心,以至於誤了時辰,還望皇上勿怪!”
雷凌風態度恭謹,身上禮數盡數周全,將天頌臣子應有的恭敬之意全數體現。雖無稱臣,但卻比臣子做得還到位,這足以令每一位當權者心生喜悅。
轅帝自然也不例外,嘴角的弧度越加上揚,眼中盡顯滿意之色,口中話語亦是帶着欣喜之意:
“公主能有如何覺悟,朕豈會怪罪?來人,爲北戎來使賜座。女子梳妝打扮自是要費上好一番工夫,咱們且安心等待,不必焦急。”
“是,謝皇上!”
雷凌風高聲謝恩,眼中掠過一道精芒。而後坐到賜座之上,嘴角笑意顯露。不多時,展昭海的聲音便在宮門外響起:
“我皇萬歲,北戎公主雷凌珊請求面聖!祝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快傳!”
轅帝不由大笑,洪亮的嗓音在金鑾殿上回蕩不息。很快,宮門便大敞四開,一襲絳紅色的身影邁過門檻,而後款款走向宮殿中央,隨即便跪在琉璃地上,聲音清脆悅耳。
“珊兒拜見皇上,祝皇上萬壽無疆,康泰永享!”
話語落下,一股淡淡的幽香便發散開來,沁人心脾,亦是令人無法挪開加諸在她身上的視線。
“北戎公主免禮,且起身落座吧。”
由於位於高座之上,轅帝並未聞到那幽香之氣,嘴角含笑示意雷凌姍起身。雷凌姍謝過主隆恩,而後緩緩起身,面容微擡,一雙如水眼眸波光粼粼,美得簡直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