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可還記得曾經向我訴說過阿墨與當朝皇上之間的糾葛,有一件疑惑直到現今都懸而未決。
你曾說,阿墨如今的行事作風同過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在對待在無疆這件事情上,自從有一****自宮中歸來,態度就和過往大相徑庭。剛剛那御公子就是向我解答了這團疑慮,如今,我來說給阿清聽一聽,可好?”
素珍溫聲說道,但一雙眼眸卻是冰寒無雙,刺得鳳清塵面容漸漸失卻血色,脣色也漸漸蒼白了起來。
“看來你心中是對此有數的,不然也不會是這副表情。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什麼秘密可以不露痕跡,你素來對此涉獵甚廣,只怕那些宮闈傳言和野史你亦是有所耳聞的。以你之力,若想知曉,只怕早就知曉了。
然而你卻一直在佯裝,強調自己的不知情。如此掩耳盜鈴的行徑,卻也是勞心勞力的。”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鳳清塵猝然發出一聲低吼,狹長的眼眸寒光乍現,面容之間亦是揚起濃濃的猙獰之色。
“對於我鳳清塵而言,他姬墨謙只是我自小到大最好的友人。爲了這份深厚的情誼,我無需知曉任何就站在他這一邊,無論是他的王爺身份,還是其他的是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心中最深切的想法。”
他神情之中盡是激動之情,而且越演越烈。素珍靜靜注視着他,但心中卻撼動連連。
“所以,那南宮御所說出的那些真相,我真的沒有興致多加了解。有那個工夫,我倒不如將剩餘的收尾工作盡數完成,爲他多分擔一些。如此纔是正事。”
“你當真如此之想?若真是如此,倒真是我看錯你了,對此我深感抱歉。”
素珍長舒了一口氣,而後緩解了一下那驚悸不迭的一顆心,徑自起身,隨即朝牀榻而去。
“你去做什麼,話都還沒說完……”
鳳清塵被她這始料未及的動作而驚了表情,連忙問道,語氣之中皆是錯愕。
“還有何話好說?既然你如此義正詞嚴,我自該好好尊重你纔是。”
素珍徑自坐在了牀榻前,然後低垂着眼眸查看着仍舊昏迷不醒的姬墨謙,心頭漸漸涌起焦急之色,連忙招呼鳳清塵過去。
“還楞着幹什麼,還不抓緊過來,幫我看看阿墨爲何到現在還不醒。剛剛是誰說要將工夫多用在有用之事上的?難道只是動動嘴皮子?”
“阿珍,我……”
鳳清塵聽到她這番催促,視線不禁投向素珍。心中的激動難耐漸漸消卻,令他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身子徑自而起,隨即朝那邊而去。
想必,他剛剛那番態度,定然引得阿珍心中不甚舒服,定然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子看,但他不想聽卻是地地道道的實情,心意之堅不敢違拗,不然後果堪憂。
阿珍所說不錯,以他之力,若是想知曉這件宮闈深秘並非難事。更何況宮中流言蜚語素來漫天紛飛,就算他不費絲毫周折,也是能知曉期間原委的。
然而經歷了那麼多心傷之事後,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早已經無從承受。只要想起,無非便是對自己身心的又一大凌遲。試問那般血肉模糊,又如何能直行向前?
所以他不要聽,不要想!這是他昨晚自絕望哀絕之中走了出來之後得出的結論,唯有如此,才能順順利利地走下去。
或許旁人都會覺得他此行懦弱,簡直無法入眼,但眼下卻是唯一的法子了不是嗎?
“咳咳咳……”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咳嗽聲自榻上男子口中傳了出來,引得他們二人皆從思緒之中醒過身來,立即來到牀榻之前。
“阿墨,阿墨,是醒來了嗎?可有哪裡不舒服?”
素珍徑自握住他的手,神思關切地問道,眼中憂色紛紛揚揚。然而話音未落,那隻蒼白勁瘦的大手便握住她的手掌,而後輕輕與她十指相扣。
素珍一驚,而後擡頭看向姬墨謙。只見墨謙迷迷濛濛地調整着視線,直到與素珍四目相對時,瞳孔之中才有了焦距。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莫要你儂我儂了。以後有的是時日,來日方長即可。來,先將這杯水喝了,也好解解你喉頭間的乾燥。”
鳳清塵徑自插話進來,手中捧着一隻骨瓷杯子,準備遞給姬墨謙。
“本王,不喝你給的水。”
姬墨謙冷冷看向他,言語之中毫不客氣。令本來喜悅的氣氛猝然又加入了一抹鬱色。
“你先別慪氣,好生把水喝下去!你該清楚醒來之後飲下清水的意義,莫要意氣用事!”
鳳清塵被狠狠噎了一下,握在骨瓷杯之上的手指不禁加緊力道,神色也有些啊不好看起來。
“行,不喝就不喝,讓你的心尖兒餵你喝,總是可以的吧。”
他徑自忍耐了一番,隨即將杯子遞給素珍,示意她快些接過,好讓姬墨謙服下。對於這杯水的意義,他們心中自是明白的。
死木淬鍊而出的藥液,具有極強的凝固作用。可以令那血液之中的寒毒殘質全都凍結起來,暫時令它們無法爲虎作倀。
但是其凝滯之處,需以用水來稍稍稀釋。不然血液粘稠甚之,反而會引發其他的症狀。所以這杯水,及時飲下才爲上策。
“本王說了,不喝便是不喝。你傷我珍兒在先,你我之間自然無話可說。”
姬墨謙掙扎着起身,眼神如刀,鋒利至極。然而也就是在這時,一抹溫熱徑自堵住了他的話語,讓他身子僵硬不已,面容之間皆是迷茫。
“給我全都嚥下去,快!”
素珍擦拭了一下****的嘴脣,而後將空空的骨瓷杯遞給瞠目結舌的鳳清塵,努了努嘴示意鼓着腮幫子的姬墨謙,示意他將她渡過去的清水吞嚥下去。
“……”
姬墨謙慢吞吞地嚥下口中的清水,青白的臉頰竟慢慢揚起淡紅,神思間竟有些閃爍。
“小孩子脾氣,非要使出殺手鐗才肯聽話啊!”
素珍滿不在乎地說道,但臉頰的熱度卻讓她意識有些模糊,呼吸亦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