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令人沉醉。微風拂過面頰,撩撥額前細碎的髮絲,有些微癢。思緒進行到這裡,雲竹的眼眸不由微微眯起,視線亦是灑落在蘇凌的面容之上,嘴角弧度更加肆意。
雖然公子爲了這番愛戀傾囊付出,艱辛困阻,但是不得不說,除卻眼前的嫺靜女子,至今她沒有找到任何一個足以與公子匹配的身影。
無論是容貌才能亦是氣勢,蘇姑娘都是萬里挑一,與公子站在一處更是天作之合。比起從前那靈魂與軀體不相符的存在,實在是好地不能再好。他們的努力真真是不算白費。
“嗯,鳶兒已經派人來同我說了。正好玲瓏過度疲乏,我準備讓她多歇上一歇,所以明日上午我便會忙活此事。南凌閣那邊你過去照拂一下便好,悄然進行即可,莫要讓他們發現。正好讓我看看他們可否真的適應了。”
蘇凌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面容之上毫無即將成婚女子的嬌羞和期待。雲竹見她在這種時候還念及酒樓,眼中不由涌起淡淡的無奈之色,隨即應聲以對。
“好了,好不容易纔偷了個懶,這些事情也就推到明日再說吧。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行休息了,你也早些睡,明日纔有幹勁。”
蘇凌又喝了幾杯茶,精緻小巧的茶壺便空了下來。她的腦中有些迷糊,決定起身回房休息。雲竹起身,向蘇凌行禮,便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迴廊之中。而後便轉身回了自個的屋子。
迴廊燈火搖曳,蘇凌漫步期間,神思有些虛無。幸而這回廊甚短,很快便到達了她的屋前。她推門而入,而後燃亮屋中的燭火,將門緊緊闔上。
待一切消停之後,一個身影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門扉之外,眼神微微停頓了一會兒,那身形便如疾風一般消失無蹤。
偏宅之後,河堤岸邊,一艘精緻香豔的花船靜靜停泊,女子嬌嗔酥麻的聲音迴盪開來,乘着暖洋洋的風飄至遠方。
船艙之中,琴瑟和鳴,絲竹不絕於縷。數名薄紗青黛的妙齡女子圍着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又是喂瓜果又是喂酒,男子照單全收,雖然模樣平凡,但卻是媚眼如絲,微微流轉也是叫人酥了骨頭。
“公子真是極好的興致,春宵苦短,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啊。”
就在此時,一襲明麗的聲音貫穿而入。只見那宛若疾風的身影徑自而入,面容之間笑聲肆意。但是眼神之間的不悅卻是宛若一把尖刀,徑自射向那位於正中的男子身上,眼中盡是啼笑皆非。
樂聲凝滯,圍在男子身邊的姑娘們全都將視線放到她身上,眼神之間千姿百態,但是亦非含着惡意。
“我哪裡是好興致啊,不然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去做!你們幾個先行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可進入。”
挺拔男子注視着突然闖入的女子,立時便起身說道。揮退身旁的女子們,女子們雖不甘願,但也是知道規矩的,腳下步伐生風,不多時那番脂粉香氣便消失,令這船艙之間亦是恢復了寧靜。
“果然不能信你的連篇鬼話。”
玉容冷冷看着朝她而來的男子,眼中的譏諷越加深刻。男子賠笑以對,而後伸手準備將她迎到那矮凳之上,但是才一伸手,便被制服,整個人下意識地掙扎,但是根本無濟於事。
“好疼,疼……姐,咱們這麼長時日未見,不想念弟弟也就罷了。而今竟然還仗着在自己武功高強如此待我,是不是有些失當了?哎呦,好好好,並不是失當,是我錯了,姐姐饒命啊!”
男子嗷嗷叫道,聲音撕心裂肺。然而就在這時,他面容之上的人皮面具被狠狠摘下,俊逸非凡的面容顯露而出,光芒盡顯而出。
“之前我聽聞無疆這邊的暗樁不好安插,費了好多工夫亦是收效不顯著。但是因爲你鳳二爺的一番計策,這一難題便迎刃而解。
當時我還暗自佩服你來着,覺得有你這樣足智多謀的乾弟弟實在是慶幸之至。如今切身體會,卻發現這現實和想象之間總是大相徑庭。看來我這心中的失望,是再也無人可以拯救了。”
玉容將他鬆開,神色之間亦是暗淡不已。然而就在此時,一記力道猛然朝她而來,令她猝不及防,待對抗之時已經爲時過晚,只得任由對方將自己的人皮面具撕扯下來,令面容之間一派清涼。
“你我姐弟好不容易相聚,帶着個面具說話可是不對。這裡尚算安全,所以你我之間如此便可。”
“挺拔男子”鳳清塵說道,脣邊笑意傾城絕倫。“玉容”蘭夫人冷哼了一聲,對他那笑容不爲所動,徑自在矮凳之上坐下,劈頭便問道:
“約我前來有何事情?我現在尚且沒有取得信任,所以不得逗留太久,否則露出馬腳就不好了。”
“阿姐放心,我不會耽擱多長時間。之所以約你而來,而是有桑老先生的一封信要你過目,想必你看過之後,便明白我的用意了。”
鳳清塵說道,而後從衣襟之中取出一隻信箋,而後推給蘭夫人,讓她過目。蘭夫人眼神疑慮,而後將那信箋鋪展,不多時,眉頭便是蹙在了一起,嘆息隨之而出。
“我的想法果真不錯,看來此番來這無疆,真是正確至極的選擇。”
“嗯,我也是如此覺得。這南宮御果真是防不勝防,幸而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阿姐,那蘇凌蘇姑娘你可認真看了?當真是阿珍無疑嗎?”
鳳清塵如此說道,眼神之間複雜難辨,整個人亦是陷入一番不可思議的氛圍之中。蘭夫人陷入沉思,停頓片刻,而後便開口說道:
“我今天與她正面對話了,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就是阿珍,毋庸置疑!可是這只是直覺,不能做以參考。
況且現在這並非是最重要的,因爲從頭至尾,她看待我就是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前塵過往一筆勾銷,而今又要嫁爲人妻,這樣的結果,沒有比它再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