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府中,各處被血紅浸染無虞,連花草亦被染上猩紅之色,空氣之中血腥之氣更爲濃郁,令人的嗅覺除卻這一味道,再無其他。
紅藍身影,纏鬥過招。招招致命,不遺餘力。姬墨謙內力雄渾,徑自與劍氣混合在一處,所到之處皆悚然不已。
南宮御亦是不弱,且一直積聚在體內的宿怨之氣皆爆發了出來,劍花挽着濃濃的殺伐之氣。竟將那悚然的招式皆一一破解,致使火光相撞,幾近癲狂。
千招以極速而過,姬墨謙一口鮮血再次從脣間噴薄而出。但他渾然不覺,好似這血並非是他的一般。吐血的同時亦不忘給南宮御果斷一擊,力道依舊兇猛。
南宮御險險躲過,而後猛然飛身上了屋檐,趁此機會微微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卑劣一番,用那百人府兵來損耗他的精力,在他疲累之時與之決鬥是極其正確的選擇。
不然若是在他精神狀態旺盛之時出言激將,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他神色一沉,一片晦暗的眼中徑自流露出諱莫如深的笑意,足下輕輕一點,便凌駕於屋檐之上。
不過也正是因此,未來的很多事情才得以順利進行,不是嗎?
一陣凜冽之氣凌空而來,他徑自回神,朝那進攻而來的墨色身身影而去,一時間又纏鬥在一處,且難解難分。
而院子裡,南宮分支的家主們亦是傷亡慘重。除卻幾名武功上佳的南宮家主和青鸞雨鳶等人,其餘人已經倒地不起。
“少城主,眼下勝負已經分明,想必在你心中,很多堅定無虞亦不再像之前一般不可摧毀。既已如此,又何必執着!”
利劍之下暗紅滴落,素衣已經染無可染。鳳清塵持劍以對,注視着對面已經傷痕累累的南宮晰,鳳眸之間揚起一絲憫然。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今回身卻也還來得及。少城主素來心腸敦厚,絕非薄情寡慾之人。今日乃老城主起靈之日,帶着如此多的殺孽趕赴黃泉,只怕老城主在地下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住口!事已至此,說這些有何用!”
南宮晰大聲喝道,拼盡全力向鳳清塵撲來。滿是血污的臉上盡是猙獰,但只要細細查看,不難看出期間的蒼涼悲傷。
“你我之間,只能存留一方。這是宿命,絕不可違!今日不是你了結我,便是我了結於你。除此以外,廢話莫說!”
說罷,便使用凌然招式,徑自向鳳清塵攻去。
“好,那既然如此,本公子也就不予留情了。”
鳳清塵眼中露出一抹狠絕,手中利劍登時便揚起一抹刺人眼眸的劍氣,獵獵而起,準備朝南宮晰胸口而去。
然而,也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聲驚叫徑自刺破大夥的耳廓,而後令這殺伐決斷的氛圍徑自扭轉。只見一襲白衣是瞬間轉移了方向,徑自朝一旁持劍廝殺的白衣而去,徑自將她截到懷中,而後飛掠到身後的空地之上。
“鳶兒!”
司空青鸞下意識地伸手去拽一旁被擄走的南宮雨鳶,但卻晚了一步。想要追上去,卻被突然而至的司空夫人一把拽住,身子立即受到鉗制,而後退至一旁。
“南宮御,老子不幹了,不幹了!現在你妹妹在我手裡,若你不立即給我解藥,我就讓她和我一起下去陪老城主!”
空地之上,南宮儀一手鉗制雨鳶的肩胛,一手持劍緊觸着南宮雨鳶的脖頸。暗紅的血液將南宮雨鳶那素白的脖頸染污,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污,還是旁人的血污。
“鳶兒!”
南宮晰失聲大叫,本就不穩的心神迅速炸裂,然後飛身超那邊奔去。鳳清塵眼神一驚,迅速收回劍氣,但還是有些許無法收復,徑自朝那南宮晰背脊而去,潮溼粘膩迅速將其浸滿,但慶幸的是,並未傷到要害之處。
相比於南宮晰的慶幸,南宮御那邊則慘然許多。與姬墨謙這般的高手對決,全神貫注自是基本,稍有差池必定會萬劫不復。
南宮儀的這一突然之舉無疑分了他的心神。儘管只有一瞬,卻足以令姬墨謙給予重創。
只聽得一聲凌厲響動,南宮御脣邊涌出大量鮮血,挺拔的身子驟然從屋檐上重重落下。而他僅憑着疼痛之下殘存的理智令自己掉落在院子裡的一棵古樹上,才免於令自己傷得更爲慘重。
與之對峙的暗衛雖說歷經各種情況,但是如此狀況卻是從未真正見識過。
自古以來,自相殘殺的例子屢見不鮮,可眼前敵方在前,卻明目張膽地上演這一幕,着實令人有有些大開眼界。
就在這時,南宮晰朝這邊衝來。他們果斷地閃至一邊,望向在屋檐上睥睨於衆的王爺,見他並未示下,便儘管其變,不再移動。
“南宮儀,放開我家小妹!不然你休想活着離開這裡!”
南宮晰持劍大吼,而後準備上前,但卻被南宮儀一聲厲喝停下了步子。
“活着離開?少城主,這話對我而言可還有威懾性?你且看看地上的死屍,怎還有顏面說出這樣的話?”
南宮儀一邊說一邊大笑,振聾發聵的笑聲將南宮雨鳶的耳膜幾乎震裂,神情之中徑自蕩起一抹不舒服,眉目之間盡是苦楚。
“我不和你說,我要同南宮御直接說。解藥和妹妹,公平交換,不再多說。”
“儀哥哥,你是南宮族人,就算我二哥給予你一些不利,但絕非要你性命的意思。你如此挾持於我,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爲棘手而已!你且放開我,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啊!”
話語未落,一陣刺痛在脖頸間蔓延開來。溫熱的感覺肆意在脖頸上蜿蜒,令南宮雨鳶面色煞白,淚水漣漣。
“小丫頭,你學你二哥什麼不好,竟學些口蜜腹劍的惡習。殊不知這樣的惡習對着貪得無厭的人說說還可以,但是對於一個已到生死盡頭的的人,這樣的話還是莫說的好。”
南宮儀徑自將嘴脣湊到南宮雨鳶的耳邊,低聲說道,眼底流出一抹猙獰:
“不然,下次你就連痛都喊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