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怪不得淑蘭嚇得半死,我這心裡都涼悠悠的,咱們別看了,趕緊走吧。”
沈凌武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深切明白爲什麼姜淑蘭會那麼害怕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都差點嚇尿了,姜淑蘭又是出了名的膽小,怪不得被嚇成了那樣。
越看着那滲人得慌的棺材和骨頭,他就覺得心裡越來越慌,忙不得的催促着兄弟幾個出去。
沈凌雲和沈凌文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繞到了墳墓前面,沈凌雲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內容。
墓碑下面,名字倒是刻得不少,足足有十幾二十個,看來這個叫耿萬青的人還挺有錢的。
可是,他的親子卻好像只有一個,名叫耿東明,而那耿東明名下也只有一子,名叫耿淮西……
沈凌雲不由樂了一下,“大哥你看,這人家裡一個兒子,兒子也只有一個兒子,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三代單傳?”
沈凌文渾身一個激靈,看神經病一樣的看了沈凌雲一眼,“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研究這個?趕緊走吧,這林子裡,越來越嚇人了。”
說完,拽着沈凌雲就往外走了。
沈凌雲腳步跟着他走,頭卻回頭又掃了一眼,這一次,就看到了耿淮西那個鮮紅色的名字,醒目而刺眼……
*
沈凌雲一回到家,鄧寧心正守在他們的房間裡,陪着姜淑蘭,經過鄧寧心的安慰和陪伴,姜淑蘭的神智已經恢復了不少,可是對林子裡的東西,她是半句都不敢說,連想也不敢想。
她越是這樣,鄧寧心也就越擔心。
這不,一見到沈凌雲進門,忙不迭的就撲上來揪住了沈凌雲的袖子。
“怎麼樣?林子裡到底有什麼,能把淑蘭嚇成那個樣子?”
沈凌雲扶住了她,然後走到了姜淑蘭的牀邊,輕輕一伸手,攬住了姜淑蘭的肩頭。
“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一座墳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弄開了,裡面的屍骨露出來一截,嚇着她了。”
鄧寧心聞言臉色一變,“啊?那……哪座墳啊?誰沒事去挖人家的墳墓?”
沈凌雲眯了眯眼,腦子裡只記住了最後那個耿淮西,對於一開始的墓主人名字,卻有一點點的模糊了。
“有塊墓碑,我看了名字的,好像叫什麼來着?我忘了,反正姓耿,名字我忘記了……”
“耿萬青?”
鄧寧心嘴一滑,接了下去。
沈凌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鄧寧心,“就是耿萬青,媽,你認識那個人?”
鄧寧心眉心一跳,忙收了收眼中的震驚,點了點頭。
“認識,是隔壁你外公他們那個村的人,小時候很熟悉,他不是都埋了好多年了嗎?怎麼會墳墓又被人掏出來了?”
又?
沈凌雲聽着鄧寧心的話,不由得有一絲好奇。
“難道他的墳墓以前被人掏出來過?”
鄧寧心的面色忽地一僵,隨後眼神有些閃躲起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兒子參加了革命工作,連累了耿家,他……他死後也沒得安寧,被人刨了墳墓……”
後面的話,鄧寧心沒有再說,沈凌雲卻已經明白,跟着默然了一會兒。
“怪不得呢,可能是他的墳墓和棺材被人毀過,後來再次掩埋沒掩埋好,又被什麼豺狼野狗之類的刨開了吧。”
想着,忙低頭哄了哄姜淑蘭。
“沒事了,就是一個墳被野獸刨開了而已,你別害怕了。”
姜淑蘭順着他的話,想象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場景,雖然骨子裡還是涼悠悠一片,但理智還是好了許多,臉色不由得有點羞愧。
虧她還做了幾十年的鬼,見到那樣的場景,還被嚇了個半死,說出去可能都丟死個人。
可見這膽子大不大,跟死不死的沒什麼關係。
“是我太沒用了,可能不是突然看見也不會被嚇成這樣。”
沈凌雲不由得笑了笑,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
看着倆人耳鬢廝磨的樣子,鄧寧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泛起了一片蒼白。
“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吧,房子明天再掃就行,我先……我先出去了。”
沈凌雲點了點頭,擡起頭,卻錯過了鄧寧心蒼白的臉色,也錯過了不少事情。
屋子裡,瞬間靜謐下來,沈凌雲乾脆也脫了鞋子上了牀,抱着姜淑蘭倚着牀頭,也算是休息了。
“你上來幹什麼?你不是說要找人來給編一下撮箕嗎?”
姜淑蘭說着,用手推了推沈凌雲。
“你說清楚我就不害怕了,你不用陪着我,我緩緩就好了。”
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家裡卻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她也不可能真的那麼嬌氣,被嚇了一跳,就躺在牀上緩一天。
“那就等你緩過來了,我們一起出去,你的竹掃把不也還沒扎嗎?”
沈凌雲說着,用手輕輕捏了捏姜淑蘭仍然有些痠軟的胳膊腿兒,替她釋放着因爲緊張而產生的不適。
不得不說,他的安撫和按摩,效果還是不錯的,很快,姜淑蘭就感覺身體的力量回來了,想着那些未完的事情,她急忙催促着沈凌雲起了牀,來到了院壩上,忙碌起來。
忙了一會兒,兩個人才同時發現了一個事兒。
“咦?媽人呢?”
她在各個屋子裡都走了一遍,卻發現家裡沒有鄧寧心的影子。
沈凌雲不以爲意,“或許是出去有事了,媽這麼大個人,不會丟的。”
鄧寧心當然不會丟,她只是扛着一把鋤頭,偷偷捲了一些香紙放在揹簍裡,偷偷的走進了上午沈凌雲和姜淑蘭剛剛去過的林子。
因爲心慌,腳步聲有些凌亂,但行走的方向卻一直堅定不移,不過十來分鐘,她就來到了沈凌雲所說的那座墳墓前。
放下了揹簍和鋤頭,她從揹簍裡掏出了香紙,噗通一聲跪在了墳前。
“都怪我,上次給你修墳沒有修好,才讓你又被驚到了。你安息吧,不要跟今天來的人計較,他們都不是惡意的,只是誤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