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天生的狠辣人，姜淑蘭都沒好意思跟沈凌雲唸叨自己其實心裡一直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樊春花真的被王啞子那種噁心人給成功欺辱之後。
樊春花再可恨，但也不該跟王啞子那種配在一起。
她當初被王啞子差點兒欺負的事情，她至今還記着呢，噁心，厭惡，那些感覺一直埋在心底。
但她也不後悔。
後悔不過是自己爲難自己而已，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設計人是不對，可她也是被逼無奈。
“你不用覺得虧心，人家都在等着你死了挪位置，咱們憑什麼要坐以待斃？好了，咱不說這件事了，就讓他過去吧，你剛剛飯都沒吃多少，還要不要吃點兒？我去給你端。”
姜淑蘭搖了搖頭，擡頭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色，慢慢搖了搖頭，“我不吃了，中午吃的挺多，本來也不是很餓。你看媽吃的那都是什麼？沒有葷腥就算了，還全都是醃菜，這一天干活就夠累的，還吃些沒營養的東西，那怎麼能行？你去陪她吃飯，順便道個歉，我出去採點野菜回來，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勝在有營養啊。”
說完，姜淑蘭就起身打算出門。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道歉的事情等回來再說？”
姜淑蘭本來想拒絕，但一想兩個人還能有個伴，就點頭答應了。
*
三房那邊，沈凌風也上了一天班回到了家裡。
一進門，就看到張秀琴和沈茂追倆口子蔫巴巴的坐在竈房裡，雖然在煮飯，但那個表情活像死了爹。
“爸，媽，你們這是怎麼了？春芳兩姊妹人呢？”
張秀琴心裡正鬱悶着呢，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還是沈茂追嘆了一口氣，指了指樊春花那間屋子。
“在屋裡呢，你進去看看去吧。”
沈凌風不疑有他，走進了門，就聽到樊春花趴在樊春芳懷裡嚶嚶的哭着。
“怎麼辦？姐，你說我怎麼辦？我怎麼能懷上了？我怎麼能懷上了？我以後怎麼辦呀？”
沈凌風頓時眸子一瞪，不敢置信的走了出去。
“春花懷上王啞子的孩子了？”
姐妹倆轉過頭，看到是他進門，樊春花只覺得沒臉見人，趴在樊春芳懷裡哭得更大聲了，樊春芳則一臉愁苦的點了點頭。
“風哥，你說這怎麼辦呀？春花來咱們家已經兩個月了快，再不回去的話我二叔二嬸兒該找來了，可她肚子裡的這塊肉……到底怎麼辦？”
沈凌風拉了一根凳子坐了下來，擰着眉頭看着樊春花。
“你先讓她別哭了，出了這種事，哭也沒用，還是趕緊想法子吧。”
樊春芳點了點頭，勸了樊春花幾句，樊春花還是哭哭啼啼，樊春芳無法，只得橫了心朝着她吼了兩句。
“你哭有什麼用？你哭這孩子就會自己消失了嗎？”
樊春花被她這麼一吼，慢慢倒是止住了哭泣。
但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看得樊春芳倆口子都不太忍心。
“姐，姐夫，我該怎麼辦？”
沈凌風嘆了一口氣，雙手扶着膝蓋壓住了心底的煩躁，耐着性子朝着樊春花問道。
“春花，你這肚皮裡的孩子是王啞子的，你要是願意嫁過去，他們家肯定是願意要的。”
沈凌風剛說了兩句，樊春花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我不要，我不要！姐，我不要嫁給那個人，他……他那樣子，我看着就夠噁心了，我怎麼能嫁？”
嫁給王啞子那樣的人，她寧願一輩子自己過。
其實沈凌風也明白樊春花的想法，除非腦子有坑，否則哪個女人願意嫁給王啞子？
他這麼一問，也是證實一下而已。
“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打掉這個孩子。”
樊春花一聽，眸子頓時就是一亮，恨不得撲上前抱住沈凌風的雙腿。
“姐夫，姐夫，我要打掉這個孩子，我要打掉他。你幫幫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吧。”
沈凌風見狀，忙站起身來，走到了一邊，朝着樊春芳使了個眼色。
“你快把她弄起來，這打孩子的事情我又不懂，待會兒，待會兒你們倆去問問我媽吧。看看有哪些辦法可以打掉你肚子裡的孩子……”
樊春花聽了之後，急忙就站起身擦了擦眼淚，朝着外面撲了出去。
“嬸子，嬸子，你快告訴我，你快告訴我怎麼才能打掉我肚子裡的這塊肉？”
張秀琴正在熬苞谷稀飯，被她忽然衝來一撞，鍋鏟用力一拄，濺起了幾滴滾開的漿水，落了一竈臺，看得張秀琴一陣心疼。
“你這是幹什麼呀？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你這……你這差點兒就讓我把鍋底都砸破了。”
樊春花跪在地上，用手牽着張秀琴的褲腳。
“嬸兒，嬸兒，求求你告訴我，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要怎麼才能讓他沒了。”
張秀琴挑了挑眉，“你打算打掉他？你考慮好了？”
樊春花苦笑了一下，“嬸兒，這還需要考慮嗎？不打了他，我留着他做什麼？我纔不要嫁給王啞子那個噁心的男人，我不要嫁給他！”
張秀琴閉了閉眼，想着王啞子那副樣子，再看看樊春花，的確，讓這麼個姑娘嫁給那種人的確是可惜了。
可……
可這孩子打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先起來，你先起來，坐到凳子上去，我跟你慢慢說。”
追上來的樊春芳立馬扶着樊春花站了起來，正準備扶她去坐下，就看到沈茂追站了起來。
“你們來燒火，我去上個茅房去。”
他們要說的事情，他在這裡聽着不方便。
樊春花和樊春芳都明白，立馬點了點頭，讓沈茂追先走了。
“要說這孩子吧，有的很容易就沒了，有的也不容易。我見過怎麼都折騰不掉的孩子，也見過摔一跤就沒了的，最穩妥的應該是喝藥。”
喝打胎藥……
“那……那能不能給我買一副藥來？我……我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張秀琴搖了搖頭，“春花，這件事咱們不能再瞞着你爸媽了，讓你姐找人帶信回裡溪村，讓你爸媽來帶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