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吧，隨你高興。”
“……”
二房的人跟大房的人一塊兒走了，不久之後，沈華羣一個人端着七八個大饅頭從他們的眼前走過，高高興興的朝着大房走去。
那七八個熱騰騰的大饅頭，看的張秀琴的心口一陣抽疼。
這該死的鄧寧心啊，居然給了大房那麼多饅頭，卻不見給她一個，這心眼子，早就長歪了的吧！
就這樣，一直到姜淑蘭他們都走光了，她的腦子裡還浮現着那些大饅頭的影子。
二房和他們撕破了臉皮，大房的人……還沒有吧？
可當張秀琴舔着臉皮到大房走了一遭之後回來，整張本就不好看的臉，直接白了。
“媽，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說去大伯家借點東西嗎？怎麼……”
樊春芳並不知道張秀琴去大房是想去蹭饅頭的，只以爲張秀琴正兒八經是去借東西的。
張秀琴一想到秦素芬笑眯眯的推說那些饅頭是鄧寧心送給孩子的，硬是一口都沒拿出來給她的樣子，就氣得朝着門上就是一拳頭。
“秦素芬！秦素芬也變得跟姜淑蘭一樣了，小氣包！”
樊春芳愣了一下，“媽，你上大伯家借什麼了？大嫂不肯借嗎？大伯也不肯？”
“你大伯根本不在，秦素芬那個賤人，一屋子窮得要死，不就是仗着傍上了二房，居然跟我拽上了，不就是一個饅頭嗎？當老孃吃不起嗎？春芳，和麪，咱也蒸饅頭吃！”
原來是爲了饅頭啊。
樊春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張秀琴在別人家裡吃東西的時候，都是胡吃海塞。
但對於自家的東西，她可是節約得很。
樊春芳早就想扯開肚皮吃一頓了，聽到張秀琴發話，趕緊就去盛麪粉開始和麪起來……
等到一鍋熱騰騰的饅頭被樊春芳起鍋之後，張秀琴一看到那一大筲箕的饅頭，頓時只覺得腦子裡血液一個勁的往上涌。
“你這個敗家娘們啊！讓你蒸饅頭，你蒸幾個就是了，蒸這麼多你以後都不吃飯了是不是？”
第一次，張秀琴因爲這種小事情，對着樊春芳的胳膊上就甩了一巴掌！
樊春芳也從來都不是個能受氣的，捱了一巴掌之後，立馬就反手朝着張秀琴踢了一腳。
“是你自己讓我蒸的，你也沒跟我說蒸多少，我還不是看你這麼生氣，想多弄幾個給你吃個飽。”
張秀琴吃痛，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樊春芳。
“你……你敢打我！”
樊春芳咬了咬脣，擰着眉頭看着張秀琴，“你要是不對我動手，我就不會對你動手！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打我，我爸我媽都不能！”
看着樊春芳一臉堅定的樣子，張秀琴氣得差點一口血噴濺而出。
“你的意思，我這個做婆婆的還沒資格教育你了是嗎？沈茂追，沈茂追！”
“幹什麼呀？這大早上了，早飯還沒做好嗎？”
沈茂追一直在後院的自留地裡忙活，一直餓着肚子等這婆媳倆把早飯做好叫他回來吃飯，吃完飯後，還得下地去幹活。誰知道等了這麼一大早上，眼看着上工的時間就要到了，才終於聽到了張秀琴的叫聲。
還以爲早飯做好了，進門一看，桌子上空落落的。
“爹，早飯已經好了，媽讓我蒸的饅頭。”
樊春芳趁着張秀琴說話之前，就把饅頭笑眯眯的朝着沈茂追遞了過去。
看見樊春芳手裡個頭頂大的饅頭，沈茂追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拿起啃了一口。
“大早上的做這個挺麻煩的吧，辛苦你了，春芳。”
樊春芳笑着搖了搖頭，“不辛苦，爹愛吃就行了，還有挺多呢，爹你多吃點。”
說着，將筲箕放到了桌面上，把鹹菜端了出來，招呼着沈茂追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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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琴在旁邊氣得白眼直翻，一把上前，扯過了他手裡的饅頭，連同筲箕一塊兒端了開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兒媳婦，一頓……一頓就做出這麼多饅頭，當咱們家有家財萬貫，隨便扯開肚皮吃是不是？”
沈茂追低頭看了看張秀琴手裡的筲箕，默默的數了數。
“不就是七八個饅頭嗎？難得做一次，多做幾個怎麼了？行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吃吧。”
說着，手一伸，就想拿過自己吃了一半的饅頭。
被張秀琴給躲開了。
“呸！沈茂追，你好大的口氣啊！你掙了多少錢啊？買了多少白麪啊？還不就是幾個饅頭，你去買幾個來給我看看？咱們傢什麼家底，你們心裡頭沒數嗎？這麼個吃法，糧倉裡的糧食夠吃多久的？”
沈茂追一聽，張秀琴話裡話外又開始說他沒用沒本事，那臉色跟着就沉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我沒本事，養活不起你是不是？那你前兩年怎麼沒見餓死了呢？”
說着，沉着臉站起身，伸手一把搶過了筲箕，自己拿起了自己的那個饅頭，還順手給樊春芳遞了一個。
“別理你媽，敞開了吃！你進門之前就說好的，到了咱們家，就跟在你自個兒家裡是一樣的。你媽也沒壞心，就是太節約了點兒，也都是前些年日子太苦逼出來的，你別怪她。”
樊春芳聽了之後，忙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沒怪媽，我也是看媽眼熱二伯孃送給大嫂他們的饅頭，想給媽多做幾個，吃個飽的。”
面上樊春芳笑嘻嘻的，心裡卻暗暗不屑。
窮？
是節約嘴巴上那幾口吃的就能解決的嗎？
人活一輩子，連口吃的都不能隨心所欲了，那還活得有什麼意思？
張秀琴看着樊春芳一邊說話，一邊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饅頭鹹菜，氣得牙齒都要繃斷了。
“喲，你這麼有孝心，那剛纔怎麼踢我一腳來着？”
沈茂追一聽，臉色就忍不住沉了下來。
“你踢你媽了？”
雖然他知道張秀琴這個人跋扈了一些，但張秀琴是他自己的媳婦，他都沒怎麼動過手，一個當小輩的，怎麼敢？
聽到沈茂追沉下來的眼色，樊春芳心中一慌，忙吸了吸鼻子，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