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胡亂的摩挲着，親上了她的額頭，語氣急促而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幾年，是我讓你難過了。”
姜淑蘭搖了搖頭，眼淚流得更加的快了。
“沒有，你沒有不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沒用，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明明人家在欺負我，我還以爲人家好，還幫着人家來氣你。你很好，你能幹又本事，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姜淑蘭一邊哭一邊說，不一會兒就累得喘不上氣來一般，沈凌雲見狀，急忙將她的頭擡了起來。
“好了別說了，你沒有不好，我不該嫌棄你。”
姜淑蘭卻已經陷入了夢魘一般，不停的重複着那幾句話，大意就是自己不夠好，沈凌雲是最好的男人，是自己配不上。
她越是這樣，沈凌雲聽得越是心痛。
喊了好幾遍姜淑蘭的名字，讓她別再哭了，別再說了，可一點效果都沒有。
沈凌雲急得紅了眼，最後只能雙手一伸，一下子捧住了她的臉，用自己的嘴，堵上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這下，可以安靜了吧。
“唔……”
脣上火熱的感覺襲來，瞬間將姜淑蘭從夢魘裡面拉了出來，就看到沈凌雲的眉眼放大了無數倍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眼前。
“嗯嗯……”
羞澀，讓她忍不住推了推沈凌雲的胸膛。
沈凌雲卻怕她得了自由還唸叨，不但沒有挪開自己的嘴，反而騰出來一隻手一把環住了她的肩頭，剩下的一隻手悄然往下，握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一擡，讓自己吻得更深入。
而那一刻，姜淑蘭卻整個人都彷彿被雷擊得靈魂離體一樣，呆住了。
他……他在幹什麼呀？
他親就親了，居然還把舌頭放進去，還吃自己的口水……
沈凌雲可不知道姜淑蘭腦子裡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覺得懷中的人身子僵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漸漸軟和下來，他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放開了自己的嘴。
抽離的時候，忽然覺得脣上有一絲冰冷，低頭一看，兩人之間忽然有一根銀絲在跳躍不息的煤油燈光下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臉上一熱，他急忙垂下了頭。
“我……我讓你別說了你一直不停，我只能想辦法讓你別再說了。”
粗嘎的聲線，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拉回了姜淑蘭的神智。
“我……”
她重新開口，正要說話，就聽沈凌雲急忙搶過了話頭。
“淑蘭，以前的日子都過去了，咱們都不提了好不好？以後，咱們好好過，成嗎？以前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吧，從今以後，咱們一起好好過日子，我不會再對你不聞不問，有什麼事也會和你商量，只求你，別再變回以前默默受委屈的樣子，行嗎？”
姜淑蘭眸色一亮，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着沈凌雲。
“這……”
“我知道，你嫁給我，把我當成了天一樣，我應該把你照顧好。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平日裡話也不是很多，你剛來的時候我耐着性子哄你，你卻總是拒絕我，我就……反正你以後心裡有什麼事，都要跟我說出來，你不說，我又粗心，一來二去，咱們倆的關係就越來越遠了。”
竟是這樣嗎？
是因爲自己不說，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所以他們才漸行漸遠的嗎？
姜淑蘭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
“可是我怕你煩我啊。我這個人有時候很笨的，問問題還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可三奶奶跟我說過，你喜歡溫柔賢惠，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我以爲你工作很忙很辛苦，需要的是一個能照顧你生活的媳婦，而不是一個會給你添麻煩的媳婦……”
聽着姜淑蘭的話，沈凌雲頓時苦笑了一下，有點兒哭笑不得的心情。
他還真是娶了個傻媳婦啊，怎麼就能傻成這樣？
難道她在孃家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第一次，他對姜淑蘭的孃家，有了好奇心。
“我是喜歡溫柔賢惠的女孩，可也不是受了委屈就往肚子裡咽的那種啊。我希望你平日裡賢惠溫柔，對我溫柔，對我媽孝順，可那不代表我希望你被人欺負，被人忽悠，甚至被人打罵。以後面對別人欺負的時候，你不需要怕，儘管還回去，出了任何事，還有我幫你兜着呢。只要你佔着理，只要你不是無故欺負別人，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的。”
聽着沈凌雲耐心又詳細的解釋，姜淑蘭只覺得心裡頭一陣暖風拂過，前所未有的舒坦。
舒坦之中，又透着一絲絲的甜蜜與溫暖，像是沈凌雲悄然在她的心間撒下了一把白花花的白砂糖一樣。
她垂着頭，正不好意思的偷笑着，沈凌雲終於緩緩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哄好了。
“好了，以後別再哭了，可把我嚇死了。喏，把眼淚擦一擦，咱們該寫字了，這可不能隨便學一學，要認真的學，我這個老師可是很嚴格的。”
姜淑蘭急忙點了點頭，接過了沈凌雲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淚痕，再把帕子遞給了沈凌雲。
“你拿着吧，用了兩天了，該洗洗了。來，我教你給鋼筆上墨水……”
說着，伸手揭開了鋼筆帽子，擰開了筆管，露出了裡面透明的軟管。
“喏，就這樣，先把這兒捏緊了再把頭放到墨水瓶裡，手一鬆，墨水就進軟管裡面去了……”
沈凌雲的聲音漸漸變小，姜淑蘭接過了嶄新的鋼筆，懷着激動的心情，在白色的紙張上，寫下了自己有生之年的第一個字。
“人……之……初……性……本……善……”沒寫一個字，姜淑蘭便在脣邊無聲的摩挲着這個字的音，沈凌雲則在旁邊歪着頭看她寫下歪歪扭扭的一筆一劃……
房間裡，除了緩慢的寫字聲，倆人的呼吸聲，只剩下了煤油燈時不時的燃爆一聲。
地上，兩道搖搖晃晃的虛影，相依相偎着，再也沒有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