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芳,是你自己要打架的,今天,我就奉陪了!”
說完,一屁股坐在了樊春芳的腰上,雙腳死死踩住了樊春芳的手腕,擼起了自己的袖子,對着樊春芳的臉就開始左右開弓。
“啪啪啪啪啪啪……”
放鞭炮一般的響聲清脆的響在耳邊,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樊春芳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弱雞一樣的姜淑蘭給打趴下了。
這……簡直就是恥辱!
“姜淑蘭!”
樊春芳氣得大叫,偏生薑淑蘭狠狠的壓着她,紋絲不動,一雙手只顧着朝着她的臉上扇。
反倒是張秀琴與鄧寧心,兩個人都是常年在地裡幹活的人,但因爲張秀琴比較年輕,鄧寧心有些不是對手,頭髮給張秀琴薅的稀亂,衣服也給張秀琴扯破了兩顆釦子。
但鄧寧心也不弱,雖然沒把張秀琴弄得跟自己一樣慘,但也是一身狼狽不堪。
兩個人扭打了半天,早就精疲力盡了,但一想到自己一停手就會被對方壓制,兩個人都憋着一口氣沒停。
知道樊春芳的痛叫傳來,兩個人這才雙雙停手,朝着姜淑蘭和樊春芳這邊看了過來。
張秀琴一看樊春芳被姜淑蘭壓在地上把臉大成了豬頭,頓時就來了勁兒,撲上來幫忙。
“姜淑蘭,你給我住手!”
姜淑蘭也覺得自己的手都打疼了,見到張秀琴撲過來,連忙手一收,拍了拍地上,彈跳而起,閃到了一邊。
而樊春芳剛剛得到了解脫,還以爲姜淑蘭停手了,自己得救了。
沒想到緊跟着張秀琴就朝着她壓了下來,帶給她最後的滅頂之災。
“呃……”
一聲簡短的叫聲,樊春芳整個人頭一歪,差點兒昏過去。
張秀琴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兒媳婦的臉,又聽到了她痛苦短厄的叫聲,生怕自己這一撲把人撲死了,趕緊一翻身,從樊春芳身上滾了下去。
“春芳,春芳你沒事吧?啊?”
張秀琴滾下地,忙不跌的爬起來就去扶樊春芳,好一會兒,樊春芳才緩過勁來,朝着張秀琴哀怨的嘆了一聲。
“媽,你不會打架就別亂來,我……我沒讓她打死,差點兒讓你壓死了。”
張秀琴臉上閃過瞬間的不自在,而後朝着樊春芳瞪了一眼。
“行了,少廢話了,趕緊起來。這兩個瘋婆娘把咱娘倆打成這樣,走,拉他們倆去警察局,我要告他們。”
“你去啊!你去告啊!你們這一房人這輩子除了搞些陰肚子手段還有別的本事沒有?要不是你,我家淮西怎麼會被人抓,怎麼會被人批鬥被人打?我打你,我何止想打你,我還想殺了你呢!”
看着張秀琴尖酸刻薄的樣子,鄧寧心就恨不得撕了她那張嘴。
“二伯孃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憑什麼說耿淮西是被我媽告的?再說了,他要是自己沒幹過投機倒把的事情,還怕別人告嗎?這投機倒把本來就是錯誤的,那是走資本主義,那是破壞革命建設,那就是要被個資本主義尾巴的!你現在這樣說,是在說他走資沒錯,不應該被割資本主義的尾巴嗎?”
“你……”
鄧寧心被樊春芳一席話氣得臉紅脖子粗,張口就要反駁。
姜淑蘭怕她情急之下亂說話,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們沒說投機倒把是對的,我們也沒說走資是應該的,可你們有證據嗎?樊春芳,你別以爲我不知道,背後搞鬼的不是三嬸兒,其實是你對吧?其實不止大哥,你連凌雲都想一塊兒告了對吧?”
樊春芳咧嘴笑笑,“告了又怎麼樣?你們家沈凌雲不是沒事嗎?不過你等着吧,等他們找到了耿淮西投機倒把的證據,別說沈凌雲,就是你姜淑蘭,你們全家一個都跑不了。”
是她告的又怎麼樣?
有本事,他們別犯她手裡呀。
“哼!樊春芳,你行,你給我等着!”
說完,姜淑蘭就拉着不想離開的鄧寧心離開了三房。
剛走出門,鄧寧心就憤怒了。
“你幹什麼拉我走?我要跟她拼命,淮西不落好,我也要讓她們給淮西墊背!”
這兩三個月來,見過了許多人被打倒之後都沒再起來,尤其是鄧寧心心裡清楚,耿淮西的確幹了違禁的事情,一旦被查出來,那可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她就有無盡的怨憤出不來。
“媽!你拼命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救下大哥來!”
鄧寧心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她沒法可想。
“這還有什麼辦法?凌雲現在丟了工作,出去找人也未必找得到,淮西那些事不查還好,一查肯定容易查出來,到時候……到時候只怕比今天的場面還要慘。我……我的淮西,命怎麼這麼苦啊。當初就不該讓他去幹那些事兒,要是不去幹那些事情,今天就不會被人舉報了。”
鄧寧心說着,忍不住朝着姜淑蘭埋怨的瞪了一眼。
那一刻,姜淑蘭的心尖尖刺疼了一下。
握着鄧寧心的手,忽然就鬆了開來。
“媽,你……你這是怪我嗎?”
聽着姜淑蘭問出來的話,鄧寧心也驚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姜淑蘭先去供銷社幫姜淑芸代賣,後來耿淮西的確不會涉及到那些事情。
想到這裡,鄧寧心看了看姜淑蘭,垂下頭,沒再說話。
姜淑蘭心一沉,嘴角扯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轉過身,走進了自家院子。
“是我的錯,就算是我的錯吧。”
一下午,姜淑蘭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了,再也沒有出來過,直到沈凌雲奔忙了一天,從城裡回來。
“凌雲,凌雲,事情怎麼樣了?你大哥的事情怎麼樣了?”
沈凌雲一進門,鄧寧心就衝上去揪着他的衣領迫不及待的問。
看着鄧寧心擔憂的樣子,沈凌雲無奈的搖了搖頭。
“媽,對不起,事情有點棘手,不僅大哥被抓了,春花也被抓了,說是有人承認了他們之前買賣的事情。”
說完,筆挺的肩頭忽然一鬆,整個人有些頹然的站在鄧寧心面前,像是小時候犯了錯,等着捱罵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