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之上,月帝望着闊步而來的血王,心跳加速,整整二十年,他沒有看到過他一面,可知他是多麼的思念他,卻又見不到他。
想要說的話堵在喉間,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從何開口,最終化爲一絲苦笑隱於脣間,聲音響起時,變成淡漠的客套話,“既然血王已經到了,接風宴就此開始舉行。”
面具下,誰也無法解讀百里宸淵的表情,只見他眸光清澈純淨,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如薔薇花色的薄脣帶着誘人的淺笑,線條優美的下巴令人聯想翩翩,直想不顧一切的摘下他的面具,一睹他的天人之姿。
“兒臣見過父皇,願父皇身體安康,吾國風調雨順。”百里宸淵拱了拱手,微點頭行禮,聲音仿若劃過琴絃,彈奏出的悠揚樂曲,引人入勝。
沈青與秦晉則是跪在百里宸淵的身邊行月帝行了大禮,他們的膝蓋只跪血王,但如今局勢未定,也容不得他們放肆。
“呵呵,平身,今日乃是血王的接風宴,衆卿都隨意一些。”月帝掩飾着自己的心思,只是那目光始終無法完全從百里宸淵的身上移開,他不知道爲什麼他跟寧兒的孩子要戴着面具來見他,他只是想知道,他們的孩子是不是跟他的寧兒長得相像,看着百里宸淵的下巴,就好像看到他的寧兒一樣。
“謝父皇。”玉製面具下,百里宸淵微微蹙起眉頭,一個拋棄了他的父親,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難道都不會覺得噁心嗎?
皇宮裡的人,他都不喜歡,他們都必須爲他母親的死,付出慘重的代價。
修長的身影挺得筆直,百里宸淵帶着沈青跟秦晉坐到爲他準備好的位置上,對於從未謀面過的四個兄長,也只是淺笑置之,風輕雲淡得很。
“皇、、、、、”蕭皇后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她就知道,皇上的心裡對血王是割捨不下的,當年送走他,只是爲了保全他的性命。
那樣的眼神,怎麼可能是看一個自己所厭棄的孩子。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皇上沉穩的嗓音所打斷,月帝一擺繡着雙龍搶珠的廣袖,道:“林愛卿,朕記得你的女兒善舞,就讓她出來跳上一曲,以示慶賀。”
二十年了,他跟寧兒的孩子早就到了娶親的年紀,今日若是血王有瞧得上眼的,月帝就算是不顧一切,也要觸成這段婚事。
“是,皇上。”戶部侍郎上前幾步,躬着身子心驚肉跳的說道,他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都說聖意難測,換成是別個王爺的接風宴,他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兒出風頭,可是一想到血王,也不怪他心有惶恐,萬一要是皇上頭腦一熱,是想替血王賜婚,他的苦心培養出來的女兒可就完蛋了,他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林佩環一襲粉色羅裙,邁着細碎的步子從位置上起身,跟着小宮女去換舞衣,內心裡是非常樂意的,如果能讓影王看上她,那可就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小姐,咱們是不是去遲了,要是、、、、、、”華兒抓着頭髮,咬着脣瓣,糾結着,候爺一早就提醒小姐要早點進宮,瞧着馬車外的天氣,宴會早就開始了,萬一被皇上治罪,那可怎麼辦。
“華兒,你不覺得壓軸出場很有意思嗎?”冷梓玥微挑柳眉,抿着粉脣,白嫩如蔥的玉手把玩着一把精緻的匕首,透過車簾細碎的陽光折射在匕首上,閃爍着刺眼的寒光。
華兒停下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盯着冷梓玥,片刻之後又低下頭,不管冷梓玥做什麼,她都會跟在她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小姐,華兒永遠都不離開你。”她能感覺到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但她就是喜歡現在這個如同女王一樣小姐,只要看着她,就能感覺到安全。
冷梓玥神色不變,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付錢之後了,帶着華兒款步向着身穿銀色盔甲的侍兵走去。
這場宮宴無非就是刁難她,不論她出現得早還是晚,他們都會等着,或許還想對她除之而後快。
“皇上,哀家瞧着兵部尚書之女陳嬌嬌的劍舞非常的不錯,應該好好的賞。”皇太后面帶微笑,看向身旁的月帝。
那麼多年過去,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她的兒子對她還是會言聽計從,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劉公公,賞。”月帝擺擺手,高聲說道。
“謝皇上。”陳嬌嬌受寵若驚,福了福身子柔聲謝恩。
“皇上,老臣最近纔回朝,一進宮就聽聞忠君候家的四千金彈得一手好琴,不知可否請她爲大家彈上一曲。”他是兩朝老臣子,更是皇太后的親信,元朗可是接到指示纔會站出來挑刺。
此話一出,百官齊齊看向忠君候冷錚,不由得想起上次宮宴,冷梓玥的一曲《十面埋伏》可是險些將他們嚇破了膽。
“冷愛卿、、、、、、”月帝隱晦的看了一眼元朗,剛開口,就得到了迴應。
只聞,那道嬌俏的女聲,一如山間清泉,自帶着一股清涼之氣,聞者只覺渾身舒暢無比。
“不好意思,來晚了。”未見其人,只聞其聲,也不免猜想她的傾世之貌,冷梓玥蓮步輕移,款款而來。
那一身似火焰的紅衣將她凝脂般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的柔嫩雪白,優美的脖頸線條性感無比,鎖骨微露,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卻帶着淡然與疏離,讓人感覺遙遠而飄渺,卻更加的想要親近。
火紅的羅裙裙襬上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了朵朵如血的地獄之花,腰身高束,寬裙襬長長拽地,暗香襲人,冰藍色的水晶額墜竟似在閃爍着璀璨絢麗的光芒般,透着幾分神秘。
月帝看向那個冷冷的人兒,聽着她出口的話,說着不好意思,但他卻絲毫沒有瞧出她有任何的歉意,似乎她來得晚,是理所當然的。
流光溢彩的水眸清清靈靈,冷梓玥負手而立站在輝湘亭外,掃過皇太后那張壓抑着憤怒的臉,淺笑置之。
她來,也就意味着跟皇太后之間正式撕破了臉,得不得罪她,已經不再重要。
“放肆,見到皇上竟然不行禮,忠君候你是怎麼教女兒的。”皇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了。
冷錚惶恐的跪到地上,低着頭,伸出手想要拉着冷梓玥跪下,豈知、、、、、、
“你說行禮就行禮,豈不是很沒面子,嗯。”溫柔細膩的聲音瞬間變得清冷,猶如臘月寒冰,火紅的裙角隨風輕揚,冷梓玥冷冷的掃過皇太后,勾脣輕笑。
那睥睨天下的倨傲神情,輕狂而霸道,邪氣而不馴,帶着幾分俏皮的話,是那樣的不容拒絕,高貴不可侵犯。
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言一行,莫不令人不自覺的想要遵從。